涵漪看着慕飲霜和傾雪並肩走入迷霧之中,終究是嘆息一聲,她是天音閣唯一傳人,對於生死看得很重,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如傾雪一般,毫無顧忌的陪着慕飲霜走進任何地方。畢竟,像慕飲霜這樣的人,有可能真會走到舉世皆敵的地步。
不管是魔界的屠方、煮海也好,還是正道中的弟子也罷,此時他們對慕飲霜和傾雪的舉動,都極爲欣賞。上官舞嘆息一聲,道:“這小男人,該霸氣的時候倒是半點都不含糊,這些所謂的正道修士,還有咱們這些魔啊鬼啊的,都被他給比下去了!”
沈玲嘆息一聲,道:“修行路就是如此,若是畏懼不前,那今後的路,遇到抉擇之時,便會猶豫,無法抉擇,這個小子還有那女娃子,都不錯!”
上官舞的腦海中忽然浮現慕飲霜看傾雪的眼神,那讓她很不舒服,當下不由微微蹙眉。
“諸位,既然裡面有造化,站着乾等做什麼?咱們直接殺進去就是!”鄭狂徒此時大聲喊道。
衆人卻是無動於衷,只是眼珠子在打轉。在這時候,上官舞和沈玲從旁邊走過來,沒有理會這些正道中人,直接走進了迷霧之中。
炎武真人和清輝真人見狀,相視一眼,對方眼中的猶豫之色,都能看到。
煮海與屠方立在同門側面,戰車裡傳出任顏的聲音:“二叔,咱們進去吧!”
煮海聞言,便趕着魔麒麟向着銅門後面的迷霧中走去。屠方沒有絲毫猶豫,跟在戰車旁邊。此時炎武真人、清輝真人等人都在猜測,戰車裡的人到底是是誰,爲何連煮海都要給她趕車?
魔麒麟身軀龐大,此時與戰車一同縮小,消失在迷霧中。
清輝真人道:“看來不能再猶豫了,縱然危險,也得闖一闖!”
炎武真人神色嚴肅道:“不錯,若是讓祖巫的傳承落入那些邪魔外道的手中,我正道危矣,人間危矣!”
諸多大派的大修行者皆是點頭,顯然贊同炎武真人的說法。只是這些話落入那些散修的耳朵裡,卻是何等諷刺?人間真有危難,這些正道大派真的會有用嗎?
有清輝真人和炎武真人發話,諸多門派的弟子便都一一走進了祖巫宮內的迷霧中。
慕飲霜和傾雪走進迷霧,四周環境一邊,他彷彿來到了一片另外的世界。這個世界,到處都是斷山,到處都裂谷,充斥着毀滅與蒼涼的氣息。這裡,彷彿就是一個劫後餘生的世界,絲毫感受不到任何生機。
“好奇怪的地方,這鐵血殺伐之氣,濃郁到了極致,難怪神識無法探查,想必就是被這些煞氣給絞碎了!”傾雪神色凝重,她四周看了看,說道。
慕飲霜道:“看來這是一處古戰場,同時還是一處試煉之地,想來這裡面,定然有一些不尋常的存在。”
慕飲霜剛剛說完,忽聽得一陣轟隆隆之聲自前面的裂谷中傳來,裂谷的斷口處,只見得數十萬人馬立在戰場之上,他們均是身着盔甲,渾身散發出極爲濃郁的鐵血殺氣。
“殺!”那領頭的將軍舉起佩劍,催場的劍芒射向蒼穹,戰場上的兵士們均是揮動自己的武器一起擊出,這一擊,直接將前方的虛空中打出一個大窟窿,毀滅的勁力蔓延開去,成片的星辰化成劫灰。
“這是巫族征伐妖族天庭的的戰場回現!”慕飲霜驚道。
傾雪道:“你怎麼知道?”
慕飲霜道:“我曾經在一片海域的紅巖島見過巫妖大戰的場景,那雖然很短暫,可是也能見到一些巫族人的着裝。”
傾雪看着虛空中大戰,喊殺聲,慘叫聲,戰場上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的真實,自己彷彿身臨其境一般。
“若是這樣說來,這裡應該就是一處巫族與妖族的舊戰場,被人給搬來這裡,如此,那就是說祖巫中還有人沒有隕落!”傾雪道。
慕飲霜點頭:“除卻祖巫,恐怕沒有誰有這個本領,將一片戰場搬來這裡!”
“可是他們將這破敗的戰場放在這裡,真的只是爲了考驗進入祖巫宮的後人?”傾雪道。
慕飲霜沉思一會,道:“或許,他們是要們看到往昔的一些真相,不忘過去。巫族傳聞是開天大神盤古的精氣所化,可是諸多證據證明,他們就是人類中強大的變異者,在那個洪荒年代,人類要生活下去,何其艱難。後人唯有記住大戰之艱,生存之難,纔不會至於迷失。”
“‘巫’原來的本意,指的就是能頂天立地的一羣人,在夾縫中生存的人,你這說法,倒是有幾分可行。可是如今對於巫族,人們第一反應,都是各種害人的把戲,凡塵之中,還有幾人記得巫族曾經的功勞?”傾雪道。
慕飲霜嘆息一聲,道:“如今凡塵中人談巫色變,自然有九天之上的諸多神佛的功勞,但也是因爲他們其中的一部分確實不折手段。唉,不管是哪個門派,哪個種族,總會有良莠不齊的現象,那個寂苦大師,確實是心思通透,能看清世間的層層迷障!”
傾雪聞言,卻是沒有在說話,此時只見得一位大巫領着上萬人馬,不斷在星河中衝擊,顯然,他們正是被困在了妖族那傳說的聖人去了都討不了好處的周天星斗陣中。
鮮血飛灑,伴着硝煙,星辰移位,日月黯淡無光,一切的景象,都透着悲涼悽慘的味道。在這時候,裂谷中的轟鳴之聲越來越響。慕飲霜和傾雪皆是提高警惕,看向那裡,只見得一輛破舊的戰車,正從裂谷中向着他們這邊駛來。
“這是怎麼回事?”傾雪面色微微一變,那戰場明明沒有人駕駛,但卻是會自己行動,而且還纏繞着鮮紅的血色煞氣。
“看來咱們的麻煩來了!”慕飲霜神色一凝。此時那戰場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戰車擺動,一架弓弩擺在前面,竟然凝聚煞氣爲箭矢,向着他和傾雪射來。
箭矢呼嘯,如颳着狂風,血紅色的煞氣如一條細線,以閃電般的速度奔行。
慕飲霜大喝一聲,轟出一拳,擊在那煞氣之箭上。砰的一聲,煞氣之箭炸開,慕飲霜只覺手臂一麻,整個人退開去十幾步。在這時候,戰車之上,彷彿有千萬人在發出呼喊之聲,煞氣之箭凝聚,密密麻麻的射來。
慕飲霜和傾雪面色大變,直接駕起虹舟,向着天空中衝去,落到一處斷山之上。此時那詭異的戰車,竟然掉過頭來,將巖壁斷口處的景象給吞噬了,化作一支巨箭,指向慕飲霜和傾雪。
“走!”慕飲霜大喝一聲,真元催動,虹舟在天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痕跡,向着山谷衝去。在這時候,只見得下面的裂谷之中,密密麻麻的戰車齊動,凝聚而成的箭矢漫天飛舞,如飛蝗一般,向着他們涌來。
慕飲霜二話不說,雙手結印,一道五行印打出,五色光芒爆閃,迎上那密密麻麻飛來的箭矢,但聽得轟的一聲巨響,虛空直接炸開,一個方圓百丈的大窟窿出現,亂流如潮水一般涌出,四下裡皆是被毀滅的氣息給充斥。
“這些戰車,竟然能自動凝聚煞氣成箭攻擊,怎麼會如此怪異?”傾雪碧心劍擊出,一片劍芒灑下,淹沒了萬千箭矢,只是這周圍方圓幾百裡之中的戰車齊動,齊齊發箭,當真是難以阻擋。
慕飲霜道:“此處有陣法波動的氣息,我們應該身在一處古陣之中,只有想辦法破開大戰,這行戰車纔會停下來!”
傾雪聞言,美目不由一亮,道:“如果真是陣法在驅動,自古以來,進入這祖巫宮中的生靈恐怕早已將已將這些陣法給破得乾乾淨淨了,除非這大陣能自身修復。”
慕飲霜也是目光一亮,道:“山川大勢,有自生自長的優勢,如果是這片世界的大勢主動爲陣法提供力量,那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傾雪道:“可是山川大勢,要如何才能自動爲這大陣提供力量呢?”
慕飲霜聞言,腦海中頓時浮現進入銅門之時上面刻畫的山河圖案,當下他目光掃過諸多大地,只見得有幾處山脈綿延,卻是那銅門之上刻有的山川。
“咱們去那裡!”慕飲霜指着其中一處最不顯眼的山脈,說道。
兩道光芒自天空中劃過,慕飲霜和傾雪降落在這片斷開的山脈之上。從這裡看去,只見焦土成片,山河破碎,一道道毀滅的氣息,凝聚成爲濃濃的黑霧,瀰漫在天地間,整個世界,都是昏沉沉的。
“這裡很特別,那些戰車的箭矢過不來,你怎麼發現的?”傾雪問道。
慕飲霜道:“祖巫宮的銅門上刻有山河圖案,我碰巧看到,這裡是上面顯示出來的一處,也是抱着一試之心,卻沒有想到還真的有用!”
“這算是運氣,還是歪打正着?”傾雪也有些無語,到了祖巫宮之前,誰想着的不是進入祖巫宮中傳承?誰會去盯着銅門上的圖案看?
“不管如何,咱們今日算是佔了一些先機!”慕飲霜笑道。
傾雪道:“看來這裡的大陣,自古以來就沒有被人破開過,銅門上的山河圖,就是指引前進的正確路子。”
慕飲霜道:“應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