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飲霜與秦懷玉也來到適才高宏站的沙丘,望着一湖碧水,秦懷玉終於將那水壺中的最後一口水給喝完了,笑道:“看來跟着宏叔走,確實能找到水!”
慕飲霜看着這下面的湖水,卻是皺起了眉頭,道:“我怎麼感覺這裡有些古怪!”
“有什麼怪的?”秦懷玉問道。
慕飲霜搖頭,道:“不知道,只是來到這裡,我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秦懷玉笑罵道:“你又要開始你的那套理論了?可是一路走來,都是人家小舞姑娘在幫我們,相反,我們卻是什麼都沒有爲人家做。”
慕飲霜聞言,不由沉默下來,此時他雙目中紫色光芒一閃,四下裡忽地寂靜下來,所有的人在這時發出的聲音他都聽不到。在這時,前面的景象忽然換了,這裡的湖水和胡楊林都還在,只是湖水中到處都是屍體,那些胡楊也不再是透着勃勃生機,而是乾枯得不像樣子。而湖泊的上空,卻是被一層黑霧籠罩着,陰魂厲鬼在上面呼嘯狂飛,彷彿人間地獄一般。
在這時,秦懷玉又說道:“好了,我要下去了,不與你在這裡胡鬧了!”
本能的意識,慕飲霜不由大叫一聲:“不要!”
可惜秦懷玉已經聽不到,就像是慕飲霜聽不到他的聲音一般,當下他已經參與到將士的們的狂歡之中。
過去半盞茶的功夫,慕飲霜眼中的紫色光芒退去,但一時半會卻是沒有回過神來。在這時,一道冰涼之意襲來,他驚訝的擡起頭來,但見得小舞用一個水袋子裝着一大袋子水,向着他灑來。
軍中所有將士都看向這裡,見得慕飲霜呆滯的表情,都發出鬨然大笑。
慕飲霜擦乾淨臉上的水,再次看向湖泊時,一切依舊。
“難道剛纔是我眼花了?”慕飲霜使勁的一甩頭,絲毫沒有理會站在一旁的小舞。
秦懷玉此時跑上來,調侃道:“小舞姑娘是不是喜歡這塊木頭?告訴你,你沒有機會了,這木頭已經有心上人了,回去之後就要成親了!”
小舞聞言,只是眨眨眼睛,笑道:“秦將軍說錯了,我喜歡的是你!”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秦懷玉頓時呆在當地,那呆滯、欣喜、興奮等亂七八糟的情緒全都寫在臉上,比適才慕飲霜的神情還要難看。小舞再次調皮一笑,道:“那是不可能的!”
秦懷玉聞言,心間一涼,就像是被絞了一盆冷水似的,當下他苦笑一聲,道:“原來小舞姑娘不僅不害羞,還會開玩笑,只是你這玩笑一下子讓我上了天堂,一下子卻又是入地獄一般!”
小舞只是淡淡一笑,此時她依舊盯着慕飲霜看。慕飲霜卻是隻說了兩個字:“無聊!”
看着離去的慕飲霜,秦懷玉大笑一聲,道:“我跟你說,他真的一塊木頭,你還是喜歡我吧,我還沒有心上人!”
小舞眨着大眼睛,沒有理會秦懷玉,卻是向着慕飲霜那裡走去。那一身紅衣飄動,如天邊的紅霞一般,那玲瓏有致的身材凸顯,當真美得無以形容。
秦懷玉呆呆的看着小舞的影子,久久纔回過神來,當下苦笑一聲,道:“難道漂亮的女子都喜歡木頭?看來我以後得換換氣質了!”
慕飲霜來到湖泊處,用水袋子打來一袋子水,將沾滿灰塵的雙手洗淨之後,自己又喝了一些。這些水很清甜,比他們在那個突厥人的小部落補的水好的太多。
“爲什麼走進水邊,那種心慌的感覺愈加強烈?”慕飲霜此時真的無法解釋這一切,當下也不能說與他人聽,畢竟這種駭人聽聞的事,還有那適才眼花看到的場景,都不太真實。
“估計是這幾天來日夜奔波,太過勞累導致的,睡上一覺應該就沒事了!”慕飲霜最後得出這結論。
喝足了水之後,侯君集又令將士們在此安營紮寨。傍晚時分,慕飲霜、秦懷玉都被侯君集叫來帥營中。
“見過大將軍!”慕飲霜與秦懷玉一同行禮,齊聲道。
侯君集擺手道:“不用多禮!”
“不知道大將軍將末將二人叫來,有何吩咐?”慕飲霜道。
侯君集將地圖打開,道:“你們來看看咱們處在何處!”
慕飲霜、秦懷玉雖然不知道侯君集要做什麼,可是既然他有命令,二人自然只得遵從。一路走來,侯君集在上面的路線都標有記號。當慕飲霜和秦懷玉看到時下處的位置時,都駭然一驚。此時此刻,他們在的地方,竟然是在古樓蘭遺址處。
“古樓蘭?這不是在兩百年前就已經神秘消息了嗎?”秦懷玉此時整個人都是凌亂的。
樓蘭建國之後,存在的歷史要比中原王朝長的多,可是在兩百多年前,卻是神秘消失了。這其間都透着一股不可揣測的詭異,誰能想到此時此刻,他們卻是在古樓蘭的遺址裡?
慕飲霜道:“如果這裡是古樓蘭遺址,那麼這湖青碧的水,會不會就是死亡之海羅布泊?”
死亡之海羅布泊,那是比古樓蘭還要邪門的所在,民間有傳,這個湖泊就是惡魔所化,古樓蘭的滅亡,就是被死亡之海羅布泊給吞滅了。
侯君集道:“傳說終歸是傳說,召集你們前來,只是想要告訴你們,咱們離高昌國不遠了!”
像侯君集這種久經沙場的老將,什麼沒有見過?對那些神魔傳說,或是詭異的傳聞,均是不屑一顧。秦懷玉、慕飲霜這時才明白過來,侯君集召集他們過來,非是要討論時下所在之地,而是要制定作戰計劃,因爲他們即將兵臨高昌國。
秦懷玉抱拳道:“大將軍是沙場上的常勝將軍,一切由你制定即可,末將等聽命行事就可!”
“慕先鋒呢?”侯君集向來看重智謀,一路走來,慕飲霜給他震驚的不是他打敗了那些個古怪的沙匪,而是一路而來慕飲霜的出謀劃策。
“高昌只是小國,但也不可小覷,末將認爲,在臨近高昌國時,應先派人去打探一番,正所謂知己知彼,而百戰不殆!”
侯君集點頭笑道:“我也是這意思,你向來做事小心,這個任務就交給你!”
“末將領命,對了,大將軍,末將認爲,咱們還是快些離開這個地方爲好!”慕飲霜道。
侯君集疑惑道:“爲何?”
慕飲霜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這個地方怪怪的!”
侯君集道:“最快也要明日早晨,咱們的將士一路奔波而來,都疲憊不堪,若是休息不好,那就是一支疲軍,不待敵人的攻擊,就已經土崩瓦解了!”
慕飲霜點頭,與秦懷玉一齊退出了帥營。秦懷玉道:“你還是懷疑小舞姑娘?她那麼一個嬌滴滴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能對咱們造成什麼威脅?難道靠他們的商隊裡那幾個人?”
慕飲霜嘆息一聲,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她總會給我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讓我生出強烈的不安。”
秦懷玉聞言,不由笑道:“她也給我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她實在太美了,美的不食人間煙火,就像是九天降下的謫仙一般,要是她肯嫁給我,就是讓我爲她死也是心甘情願的!”
“別胡扯,跟你說正經的!”慕飲霜道。
秦懷玉卻是一臉正經的道:“我也跟你說正經的!”
“無可救藥!”慕飲霜忽然有些煩秦懷玉了,同時也是暗暗嘆息,在這軍營之中,有秦懷玉這種想法的人,恐怕佔有九成九。只是他相信,這個小舞,絕對不會表面上看去的這般簡單。就拿這古樓蘭遺址來說,如不是讓高宏來找水,他們又怎能來到這裡?
沙漠裡的夜裡,簡直就是冬天一般的存在。將士們撿來乾柴,在湖水邊上燒了柴火,火焰在疾風的狂吹之下猛烈跳動,倒影在靜靜的湖水裡。遠遠看去,透着幾分詭異的味道。在這時,衆人的目光自然都不會放在這靜靜的湖水上。遠處,小舞身邊的那兩個照顧她的丫環正在翩翩起舞,這讓臨近他們軍營的將士都在拍手叫好。
秦懷玉、慕飲霜都在小舞他們這堆柴火旁邊。秦懷玉忽然的舞道:“二位姑娘的舞已經很美了,小舞姑娘的舞定然更美,咱們以熱烈的掌聲,邀請小舞姑娘爲大家跳一支如何?”
秦懷玉的聲音響起,衆將士頓然起鬨,掌聲傳響,簡直就像是天邊雷霆一般。
小舞淡淡一笑,道:“秦將軍這話,倒是把小女子捧的太高了。咱們一路走來,實在是太艱辛,今夜能有這麼好的一個棲身之地,那咱們就好好的慶祝一下,好,我就獻醜了!”
小舞話畢,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再次響起,此起彼伏,久久不斷。待得掌聲停下時,小舞姑娘也開始了她的舞。
她的舞不像是前面那兩個丫環一般有固定的路子,倒像是即興而起,但每一個動作,卻又流轉着一種難以道明的韻味。她的身子柔軟得就像是一條靈蛇,扭動時更是透着一股嫵媚的氣息。每一個細微處的動作銜接,皆是如行雲流水一般,自然到不可形容的地步。她美的不僅是舞蹈的姿態,更是那從骨子流露出來的意蘊天成。
靜靜跳舞時的小舞,簡直就是一個來到人間的精靈仙子,她那靈動的美目中釋放出的柔和的光芒,透着一股幽怨而又冷漠的情感,令人生出一種憐意。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天下無雙的秀鼻,還有那張櫻桃小嘴,無不透出一種魔性的美,一舉一動,簡直是勾人心魂。
天邊月輝灑下,銀輝映襯着她那一身如火焰一般的紅衣,她簡直就是魔女與仙子的合體。此時此刻,不管是火辣與嫵媚,還是清麗脫俗,都在她身上完美的體現了。
此時此刻,整個場景都極爲安靜,每一個人的目光,都隨着她的身子而動,眨也不眨一下。彷彿一眨眼,就會錯過最美麗的東西,錯過一場無雙的視覺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