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浪捲起幾萬丈高,就像是突然拔地而起的聳入雲霄的高峰一般,整個灰暗的虛空裡,捲動的罡風和雷霆都被淹沒了。大浪滔天,磅礴巍峨,風行舟直接從那微小的縫隙中穿行而過。如巍峨高山一般的巨浪落下,就像是從九天降落而下的黑色瀑布一般。
滔天威勢盪開,虛空直接被淹沒,一個個方圓幾十丈的大窟窿出現,捲動着落下的黑色風浪,紊亂到極致的勁力四面八方瀰漫,充斥了整個蒼穹。
風鬼鴉本就誕生於風冥海上,對於一切毀滅性的力量,自然都不會懼怕,可以說慕飲霜等人能來到這個恐怖的地方,全都是拜這些風鬼鴉所賜。
慕飲霜心神一動,已經明白,若是繼續沒有目標的逃竄,那就只能真的是死路一條了。當下他也明白了,爲什麼這些風鬼鴉會被稱作是不祥之物,原因是它們數量巨大,聚集在一起之時本就是一股強悍無匹的毀滅之力,另外,它們的叫聲還會引起恐怖的海潮。
慕飲霜把心一橫,調轉風行舟,衝向風鬼鴉之中。在這時候,那些風鬼鴉更爲猖狂,發出的尖叫聲之中,更有憤怒。一直以來,它們都是這風冥海上無上霸主,沒有任何生靈敢挑戰它們的威壓。凡是被它們盯上的風行舟,最後上面的生靈都會成爲它們的食物,今日這艘風行舟,卻是與以往不同,當下該用的手段都用過了,可是依舊沒有取得成果。最可惡的是,這艘風行舟竟然調轉頭來攻擊它們。
沉荒和傾雪見得慕飲霜的舉動,一時間也是驚訝無比。慕飲霜來不及解釋太多,全開風行舟的攻擊大陣,震耳欲聾的響聲傳蕩,雖是又陣法隔絕,可是已經傳到了三人的耳朵裡。
此時風行舟,就像是一臺穿梭在虛空中的殺戮機器,那成片黑壓壓的風鬼鴉,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幾乎死傷過半。黑色的風冥海上,濤浪更勝,那些風鬼鴉的屍體,掉落在水面之上,本是漆黑如墨的水面,似乎更爲漆黑了。
慕飲霜本就精通御風之術,當下控制風行舟在空中穿梭,捲動的恐怖罡風以他的修爲雖然無法駕馭,但是避開其凌厲鋒芒卻不是什麼難事。一路攻殺,風鬼鴉終究是怕了他的攻擊,開始四下逃竄,到最後之時,便沒有再見到一隻敢追在後面的。
風鬼鴉散去,海面之上漸漸的平靜下來,在這時候,那虛空中捲動的風浪,似乎也小了許多。慕飲霜驚訝的發現,他們在慌亂之中,控制着風行舟在罡風空隙之中快速穿行,卻是早已過了了風冥海的中心區域,來到了真正的北冥。
北冥,既是處在人間界最北方的一處無邊無際的大海,也是一方隔離於大人間的小世界,海水漆黑如墨,是一處極爲怪異的地方,傳聞,這裡臨近冥界,因爲冥河的水泄露,這才使得海水漆黑如墨。
事實上,黑暗之地處在三界交接之處,北冥不僅臨近冥界,與天界、人間界也很近,甚至這裡嚴格說來,更是屬於人間界的一方小世界而已。
風浪過後,慕飲霜等人警惕之心卻是沒有鬆懈下來,因爲關於北冥的傳說,都是危險與恐怖,任何人來到這裡,都無法做到真正的隨意,除非是修爲已經強大到無所畏懼。
風行舟緩緩徐行,在漆黑如墨的海面之上滑動,因爲有陣法的緣故,風行舟並沒有接觸到海水,而是被一道淡淡的光暈給隔開的。
“好了,雨過天晴了,咱們總算是逃過了一劫!”慕飲霜道。
“傳聞在風冥海上有海盜,但是咱們一個都沒有遇上,這有些不合常理!”沉荒道。
慕飲霜道:“風冥海中,除卻那些怪異的烏鴉,想來沒有任何生靈可以在其間生存,這些海盜定然不會住在裡面,只是過去打劫而已!”
“可若是如此,那你說的他們的不可告人的目的,也不是在風冥海之中?”傾雪道。
慕飲霜道:“確切來說,應該是在這北冥之上,這茫茫無際的大海,要是有什麼奇蹟,我覺得不是不可能!”
“就算是在這裡,他們也不可能終年生活在船上,附近應該會有島嶼!”沉荒肯定道。
慕飲霜看向遠方,只見得四五艘風行舟正急速飛來,很顯然,這就是一羣海盜。慕飲霜臉色頓時垮下,道:“剛剛唸叨海盜,這下子是真的來了!”
沉荒道:“你不是說遇上了也不見得是壞事嗎?怎麼一下子又是這副臉色?”
慕飲霜道:“大哥,這些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海盜,遇上他們會有好事?”
說話之間,五艘風行舟已經將慕飲霜三人團團圍住,當下那爲首的是一個虯髯需大漢,他目光落在慕飲霜三人身上時,不由一亮,最終卻是多看了傾雪幾眼。
“幾位初來北冥,想必是人生地不熟,不如由我來做嚮導,領各位在這北冥遊玩一番可好?”那爲首的漢子聲音粗狂,留着一口虯髯需。
慕飲霜淡然一笑,到:“閣下太熱情,我等有手有腳的,還有自己的船,爲什麼要你來做嚮導?”
那虯髯需漢子旁邊的一個乾瘦青年臉上有怒色,叫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老大可不是誰都給當嚮導的!”
慕飲霜道:“怎麼?莫非嚮導還有要強行做的?”
虯髯漢子道:“來到這裡,什麼都有可能,譬如你說自己有手有腳,但是我局看不慣你的手腳,也許會瞬間都沒有了。譬如你說自己有風行舟,要是我不高興,這風行舟也不會是你的了!”
慕飲霜笑道:“閣下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虯髯漢子道:“我看閣下卻是還在夢中!”
慕飲霜道:“你又說錯了,我向來是不做夢的!”
虯髯漢子道:“那你一定是頭昏了,否則怎麼會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這麼說起來倒是有幾分道理,那勞煩閣下提醒一下,我現在是個什麼處境?”慕飲霜道。
虯髯漢子道:“你現在是砧板上的肉!”
慕飲霜道:“那誰又是切肉的人?”
“小子你裝什麼糊塗?看來你是活膩了!”那乾瘦漢子喊道。他的修爲在化神巔峰之境,但已經具備一些規則之威,很顯然快要踏入返虛之境了,至於虯髯漢子,那是實實在在的返虛初境的修爲。
事實上,敢在這北冥之上打劫的,修爲最低也要到化神初境,否則風浪來的時候,連逃走的餘地都沒有。
慕飲霜道:“我活得還好,不過諸位遇上我,卻是不好了!”
虯髯漢子聞言,神色不由一凝,他能看透傾雪和沉荒的修爲,可是卻看不透慕飲霜的,難不成今日真的踢到了鐵板之上?
虯髯漢子在這北冥之上風雲十幾年,除卻本身的修爲之外,還有一雙不凡的慧眼,他看上的獵物,都基本上沒有失手過。慕飲霜的修爲雖然難辨,但他猜測是有寶物掩蓋了氣息。
“閣下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看來咱們沒有必要再動嘴皮子,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虯髯漢子是在試探慕飲霜。
慕飲霜自然無懼他,當下他直接一躍而起,腳下踩着虹舟,雙手揹負在身後,立在虛空之中,大聲道:“好說,要是我贏了,我不會傷閣下性命,我想要閣下請教幾個問題。”
虯髯漢子見得慕飲霜需要虹舟才能立在虛空,又看清楚他身上的氣息波動,只是一個化神巔峰之境的修士而已,當下他眼睛一亮,認定慕飲霜就是一條大魚,於是大聲笑道:“你修爲不怎麼樣,口氣卻是很大,好,只要你真的能勝過我,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你問什麼,我就答什麼!”
虯髯漢子一步踏出,虛空微微一顫,漣漪盪開,發出轟鳴響聲,很顯然他是故意顯擺的。慕飲霜通御風之術和空間之道,要做到御空而立,就像是吃飯喝水那般容易,只是他向來都不是一個喜歡顯擺的人,如此還能迷惑對手。
“好說,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就這麼說定了啊!”慕飲霜像是不怕虎的初生牛犢,這讓虯髯漢子更加肯定他只是一個愣頭青。不過能來這北冥的愣頭青,在黑暗之地中多少都有些地位,虯髯漢子暗下尋思,今日不僅要打劫,還要殺人滅口。
虯髯漢子看似面不改色,卻是動了殺心,他本以爲自己的心思無人能看透,卻是不知道慕飲霜雖然只有二十多歲,但卻是閱歷了萬丈紅塵,察言觀色,時下已經不下於任何人。
“閣下用什麼兵器?”虯髯漢子叫道。
慕飲霜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笑道:“我這一雙手,就是無比厲害的無上神兵,來吧,讓我看看這在北冥橫行的海盜,到底有多少斤兩!”
此話一出,圍住慕飲霜風行舟的海盜皆是發出憤怒的叫喊聲,他們都在罵慕飲霜不知天高地厚,說他在虯髯漢子的手上連一個回合都走不過。
慕飲霜神色淡然,並不以爲意,當下虯髯漢子也是無悲無喜,只見他雙手划動,規則威嚴顯化,強悍無匹的真元流轉,就像是在空中流動的海水一般。
慕飲霜二話不說,直接轟出一拳,他這一拳用上了肉身之力,還有真元裹着,這般舉動,卻是讓諸多海盜嗤之以鼻,認爲慕飲霜在這一擊之下,就要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