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飲霜笑道:“不如今天咱們打個賭如何?”
“打什麼賭?”貝不常隨口道。
慕飲霜道:“我賭今天你們殺不死我們!”
貝不常聞言,不屑一笑,道:“給我一個你不死的理由!”
這前後左右的虛空,此時都被返虛之境的修士爲圍堵住,慕飲霜和傾雪,此時已經成甕中之鱉。這一點,慕飲霜心裡很清楚,他會說這麼多的廢話,不過是要讓這些高手心神跟着他的節奏走,一旦出現微小破綻,便是他突圍之時。
此時此刻,諸多高手都不屑慕飲霜所說的,更是因爲貝不常的那一句話,各自心神都出現了縫隙,垂落的規則之力也就有了弱點。
慕飲霜的風行舟可大可小,當下在他的控制之下,直接衝向了左邊的虛空之中。這規則之力雖然厲害,但是風行舟更是屬於一件攻防一體的無上寶物,雖然沒有產生靈智,但是卻能堪比返虛巔峰之境發出的攻擊。
當此之下,東邊佈下的防護規則,被那風行舟衝破。慕飲霜和傾雪駕着風行舟,瞬間飛出去幾十裡。
貝不常、韓彥見狀,均是一呆,接着便都是咆哮不已,二人領着各自的手下,再次向着慕飲霜他們衝去。
“該死,這小賊實在太狡猾,咱們務必一擊必中!”韓彥與貝不常的速度相差無幾,這主要是他們各自防着,誰也不願意讓誰落後或是走在前面。
“任由他成長起來,確實會是一個人物,可惜這樣的人,我不希望看到存在於世間!”貝不常神色淡然,當下他雙手向着前面的虛空一按,屬於神道的規則之力呼嘯而出,虛空中頓時被衝出數道口子,涌動的亂流奔騰翻滾,帶着無上之威向着慕飲霜他們衝去。
韓彥聞言,心中滿是不屑,可是卻說道:“護法神出馬,這個小子自然得授首!”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貝不常這種高高在上的神,自然喜歡聽到恭維的話,當下他面色淡然,但是雙眼中寫滿的,都是孤傲。
慕飲霜和傾雪感知到後面的危險,二人皆是神色一凝。慕飲霜神識一動,風行舟忽然改變方向,又向着西北方向而出。那涌動的亂流,直接崩潰開去幾十裡,掀起了萬丈巨浪,可惜,沒有打到慕飲霜和傾雪風風行舟。
“這小子的靈覺實在太過明銳,神識在催動風行舟,憑着靈覺卻是能避開危險,看來咱們得分兩路包抄,你走東,我走西,令得他無法從這兩個方向逃走,只能繼續往北!”貝不常道。
韓彥聞言,自然同意點頭。當下二人分開,彼此之間的距離有五百餘里,後面追着慕飲霜他們尾巴的,卻是好幾個返虛大成之境。
慕飲霜暗下嘆息,這下子他只能直線往北,如此,被貝不常和韓彥追上,也是此遲早的事。此時他只希望趕快到達仙之葬地,方可解了燃眉之急,否則他們必死無疑。
韓彥和貝不常從東西兩個方向不斷靠攏,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到三百里。再往中間一些,便是能直接控制慕飲霜的活動範圍了。
慕飲霜和傾雪,是越來越危險了。慕飲霜當下開啓了風行舟的攻擊大陣,虛空之中,但見得數道光芒充斥,被打出了數十個窟窿,亂流狂涌,直接擊在海面之上,毀滅之力恐怖至極。
慕飲霜雙眼頓然一亮,當下他控制着風行舟的攻擊大陣,不去攻打貝不常、韓彥等人,而是轟擊他們前面的虛空。如此攻擊的距離減短,威力更勝,虛空之中涌動的亂流,簡直就像是一片奔騰呼嘯的怒河。
諸多追在後面的高手猝不及防之下,被那涌動的亂流擊中,雖然沒有重傷,但是這一阻,慕飲霜和傾雪卻是去得遠了。
“這小子實在太過棘手,不過今日必死無疑!”貝不常雖然這般說着,可是心底裡早已沒有了底。同時也鬱悶無比,按理說來,殺死一個螻蟻,那根本不用費力,可是現下的情況,並不是這樣的。
韓彥此時害怕的是自己的秘密泄露,他思慮一會,眼睛忽地一轉,道:“既然他們是要去仙之葬地,咱們就算是一時追不上,也不要緊!”
貝不常聞言,不由點了點頭。他願意與韓彥一起追殺慕飲霜和傾雪,是因爲韓彥說了,慕飲霜和傾雪很可能知道海神的秘密。
作爲此次北冥之行的首領,他就這般回去,無功而返,定然會被笑話。是以慕飲霜和傾雪成了他對付海神的突破口,他只要得到關於海神的秘密,那就能尋到對付海神的法子。因此,他並不是真的要殺了慕飲霜和傾雪,而是要活捉。
當然,韓彥是不可能讓貝不常活捉了慕飲霜的,他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人滅口。
貝不常還沒有識破韓彥的陰謀,當下卻是無比的賣力。
慕飲霜和傾雪暫時擺脫了追擊,但是風行舟依舊快速飛行,眨眼之間,他們便已經向北飛行了將近五千餘里。
“這個韓彥,怎麼能說動貝不常來追殺咱們?”傾雪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慕飲霜心神一直在風行舟和後面的追兵上,沒有來得及思慮太多,此時經傾雪提醒,眼睛頓然一亮,道:“貝不常來這北冥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對付海神。如果我猜得不錯,應該是韓彥說了一些讓他心動的東西!”
傾雪道:“若是如此,那這貝不常也太容易被忽悠了!”
慕飲霜笑道:“他這樣高高在上的神,自然喜歡聽好聽的,只要韓彥將馬匹拍得到位,還怕他不上鉤?”
傾雪道:“看來這個韓彥,倒是有兩手的!”
“當然,若他只是四肢發達之輩,又怎麼有膽子去算計海神,替代她成爲北冥真正的霸主?”慕飲霜道。
傾雪點頭,此時風行舟快速飛行,舟上卻是無比安靜。卻在這時,一陣嘹亮的歌聲自遠處傳來,穿透了舟上的防護大陣,毫無遺漏的傳到了慕飲霜和傾雪的耳朵裡。慕飲霜和傾雪均是一驚,擡頭看去,只見得前面的大海之上,一艘漁船正在緩緩徐行。那漁翁坐在穿透,帶着竹笠,披着茅草做成的披風,悠閒自在,好不令人羨慕!
“又是這個漁翁!”傾雪驚道。
自來到北冥,他們是第三次見到這漁翁了。此時那漁翁唱道:大道坎坷兮多荊棘,三界衆生兮多愚昧,何不乘舟兮遨遊,逍遙自在兮樂無窮。
慕飲霜此時想到了曾經在祖巫界中遇到的南華真人,但他可以肯定,此人絕非是南華真人。南華真人修爲雖然深不可測,可擬造世間萬物,能變化無端,但是絕對不會戲耍他的。
慕飲霜已經明白,這漁翁絕對不會比南華真人差,遇上這樣的高手,警惕也沒有用。現下想到那從聖城出來時的反應,不由搖頭失笑,當下他放慢了風行舟,向着那漁翁的小舟而去。
傾雪見狀,瞬間便明白慕飲霜此舉的意思。當下那漁翁擡起頭來,笑道:“原來你真的有大船,難怪看不上我這漁舟!”
慕飲霜笑道:“不,我這大船比不過前輩的漁舟,現在我要乘坐前輩的漁舟,不知道前輩是否能答允?”
漁翁大笑一聲,道:“如果我要你手中的風行舟,纔可以乘坐我的漁舟,你可願意?”
慕飲霜遺憾道:“前輩有所不知,這風行舟乃是我朋友贈送之物,自然也就不會給你!”
“是嗎?難道用來換命都不行?”漁翁看着慕飲霜道。
慕飲霜搖頭:“我不知道,不過現下還沒有到換命的時候!”
漁翁大笑一聲,道:“好,那你就當沒有見過我!”
慕飲霜一抱拳,駕着風行舟繼續前行,不多時,他們又奔出去上千裡的距離。
傾雪道:“這個漁翁,看來不只是要風行舟這麼簡單,你沒有給他,是怕給了他,而沒有了後路?”
慕飲霜搖頭:“世外高人的想法,你我怎能猜透?若是他真的要搶這風行舟,拼你我的實力,有反抗的餘地?”
“所以你是真的珍惜這艘風行舟,珍惜與石廷之間的友誼?”傾雪道。
慕飲霜笑道:“都說了還沒有到拼命的時候,我自然得留着,佛否則下次見到他的時候,那請他喝酒不就白喝了?”
傾雪淡淡一笑,他知道慕飲霜在說笑,當下雖是處在危機之中,但是她心裡卻是很寧靜。也許,死亡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可怕。
虛空震響,只見得後面不到五里距離之處,直接出現兩道口子。韓彥、貝不常從裡面走出來,他們一閃身,直接到了慕飲霜和傾雪的前面。
傾雪沒有問,若是再給慕飲霜一次機會,慕飲霜會不會選擇將風行舟送給漁翁來保命,因爲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風行舟雖然很好,但是慕飲霜更看重的是與石廷的友誼。此時生死存亡之際,慕飲霜卻是神色淡然。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慕飲霜看向傾雪,輕聲說道。
傾雪柔聲道:“今日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縱然是死了,咱們也是死在一起的,不是嗎?”
慕飲霜心神不由一顫,他可以死,但是傾雪絕對不能,當下他神識一動,風行舟的攻擊大陣已經完全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