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離着會稽山下有多遠的距離慕飲霜知道,此時他不能撕開虛空直接穿梭,因爲他知道,那樣子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因爲他已經清晰的感覺到,虛空之中有無數道氣息在波動。這些氣息,雖然不見得能要得了他的命,可是一旦他撕裂虛空,那些人趁機攻來,就會很要命。
慕飲霜是精通空間之道的存在,他當然明白,在撕裂虛空的時候需要怎樣的力量,更是明白,那個時候就算是修爲再高的,也很容易會被殺死。
不能走捷徑,那就只能走路。這可是好幾十裡的路,對於尋常人來說,這確實很長,但是對於慕飲霜來說,卻是不一樣了,因爲他們是修行者,這樣的距離,算不得什麼。
慕飲霜已經有很久沒有像現在這般走在一條路上過了,此時他才發現,在修行之路上走得久了,卻是很少閒下來走走凡人的路。這些路雖然很漫長,但是因爲漫長,凡人停留的時間長,往往某些感悟,便會超過許多修行者。
到那時候,他們就已經是證道者,只是終究成爲了“朝聞道,夕死可矣”的傳說,因爲他們不懂得開發自己的身體密藏,不懂得運用天地元氣。
今夜,是慕飲霜入修行界以來走得最長的路,感悟最深的路,那佈局的人,恐怕從來都不會想到,慕飲霜竟然會在被逼得走這條路的時候,明悟了許多人一輩子都難以明悟的東西。
這些感悟,自然都已經化作符文印記,刻畫在慕飲霜的的肉身之中,在他的神魂之上,甚至融於真元催動的規則之中。
住在會稽山下的人,他們是真正的富貴人家,小鎮上面的自然不消多說。他們一般不會來打魚,但是附近有的村落卻是不一樣。村落中的是真正的生活在底層的人,他們需要每天都早起晚歸。
雞鳴三更,便已經有人起來,遠處山間稀稀落落的屋子裡,已經有人點亮那油燈,他們都是這附近的漁民。打魚的人,向來是起的最早的人之一。
慕飲霜看着那些亮起的燈火,那就像是星空之中的星辰一般,雖然不甚密集,但卻是充滿了生機。慕飲霜看着這一切和諧的或是不和諧的,他心中都會流轉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那些氣息隨着他血液流轉,隨着經脈之中的真元流動,最終化作一道道的印記,全都印刻在他身上了。
回去小鎮的大道上面,每隔一處,都埋伏有殺手,顯然那後面佈局的人,也知道慕飲霜會發現虛空之中的異樣。確切來說,這條路,其實也是那佈局的人逼慕飲霜走的。
因爲慕飲霜要回小鎮,就必須要走,要慕飲霜回小鎮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傾雪等人的安危。當此之際,客棧周邊,早已隱匿了許多高手。
沉荒、傾雪、三火、鯤梧,他們沒有一個人是弱者,他們自然能發現周邊的異樣,更是知道慕飲霜不在客棧之中。今夜的殺局,針對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慕飲霜,因爲這些人並沒有輕舉妄動。事實上,不管是誰,遇上這四個聚在一起,也要掂量一番自己是不是有那個本事殺死他們。
在以往的時候,最先凌亂的自然會是傾雪,但在這時候,她卻是出奇的寧靜,當三火提議出去找慕飲霜的時候,她卻是直接說道:“不用,我們要做的,就是等,等他回來!”
三火無法理解,但是沉荒和和鯤梧卻是明白的,他們都知道,外面的高手,真正針對的,也只有慕飲霜。
此時若是他們鬧出動靜,那定然會驚動整個小鎮,到那時候,慕飲霜定然也會被驚動。關心則亂,這是作爲人基本上都會犯的錯誤,更何況慕飲霜是重情重義之人。
慕飲霜確實在擔心客棧裡的一切,但是他的神識卻是早已釋放,覆蓋出去很寬的範圍,小鎮上依舊寧靜,沒有波動,他心裡雖然擔心,最終還是心平氣和的繼續走路。
神識釋放,在這時候是很危險的,因爲只要有人動用滅魂針,對他多少都會有損害。是以他只是瞬間釋放,瞬間收回。
慕飲霜當下腳步快了一些,他雖然在平地上行走,可是那些埋伏的高手,卻是隻能看到他的一道殘影。要知道,這些高手全都是不弱於化神巔峰之境,甚至在關鍵的地方,埋伏着的,還有返虛大成之境的。可是他們都沒有看清楚慕飲霜的身影,更不要說是動手。
當此之際,埋伏在黑暗之中的高手,一個個的都露出震驚之色。他們並不知道,慕飲霜通自然之道,更是與山間路上行走時有所明悟,當此之際,雖然對於天地大勢他還無法聚集,但是他能確保此間流轉的任何氣息,都不會成爲自己行走的阻礙。
加上的他的空間之道,和風之道,他的速度之快,絕對不下於穿梭虛空或是虛空飛行,這個結果,恐怕時候佈局的人不會想到的。
虛空之中,確實站着一個人,這個人不像前面兩個殺局中的首領那般,需要將臉給矇住,對於他來說,也沒有必要。
他身着一襲白衣,身上的氣息比起任何人都要凌厲,但也都要溫和,因爲他本來是魔,但如今卻是來做人。人與魔的氣息全都在他身上流轉,那自然是一種矛盾的氣息,他,正是與慕飲霜見過幾次面的任無妄。
“早就知道,那小鎮外面的一切,都攔不住你的而腳步,所以,真正的大殺招是在這小鎮之上,你會不會想到這一點呢?”任無妄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露出來,令人捉摸不透。
慕飲霜當然想不到,因爲他見到任無妄之後,就感覺到這人很非凡,再經過大禹陵墓的事件之後,他便知道,此人會成爲他前所未有的大敵,因爲他這是除卻那石棺之中的生靈之外,他無法看清楚的人。
石棺中的生靈,是靠強大的修爲讓人看不真切一切,但是任無妄不是,他像是一張透明的紙,做什麼都能讓人一眼就看穿,但卻是讓人無法明白。換句話說,那就是陰謀與陽謀的關係,陰謀讓人防不勝防,而眼陽謀卻是更爲恐怖。無疑,任無妄是一個最擅長陽謀的人。
慕飲霜走到小鎮的時候,天邊已經亮起魚肚白,離着天亮,還有一小會,他知道,今日能不能或活下去,一切的關鍵,還在最最後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裡。
雞鳴之聲從從小鎮上傳出,小鎮上起得早的人家也開始起牀了,家家戶戶的燈火隨意亮起,不一會兒,這小鎮上的街道,全都亮起了光亮。
慕飲霜走上街道的瞬間,無形之中,便有箭矢射出,這種箭矢,也是在海上遇到過的穿元箭。但是慕飲霜並不懼怕,他此時怕的是會傷到小鎮上無辜的居民。
這就是任無妄高明的地方,他雖然見過慕飲霜沒有幾面,在這些天裡,卻是摸清楚了慕飲霜的脾性,雖然不敢說是十分掌握,但至少有七成。
“你確實有一顆別人沒有的仁心,這是你的優點,也是你的缺點,今日這個小鎮,很有可能就是你送命的地方!”任無妄的聲音響起,略顯冷漠。
在這時候,慕飲霜都沒有將那些穿元箭給迫退回去,而是以巧力將其抓住,而後憑着靈覺,原路將這些箭矢反射回去。
如此做雖耗費一些心神,但卻是能將那暗中埋伏的殺手悄無聲息的殺死,不至於驚擾到街道兩旁的普通百姓。
只是半盞茶的功夫,慕飲霜便已經走到了街道的中心。虛空之中的任無妄見狀,不由露出驚訝之色,他顯然沒有想到,在這樣的巷子街道中,慕飲霜依舊能心平氣和。他先前沒有見到慕飲霜在海上的那一戰,所以,最讓他驚訝的,便是慕飲霜的靈覺。
“你不想弄出響動來,驚醒這些普通百姓,可是我偏偏不如你的願!”任無妄手一招,但見得那些埋伏在暗中的高手,全都跑到明面上來,他們雖然沒有直接跑進去殺屋子裡的普通人,可是臉上的獰笑已經說明了,他們不會理會周邊百姓的死活。
慕飲霜神色微微一凝,這些人跳到明面上來,確實不太好做事,不過他還是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裡殺死這些人,令他們不發出任何響動。可惜,這終究是他的想法,就在這時,有好幾人直接從屋頂上落下,大聲叫道:“慕飲霜,你必死無疑!”
叫聲傳出,急着便是恐怖的箭矢的破空聲,在這時候,諸多小鎮居民皆是從夢鄉中醒過來,他們聽外面的叫聲,開門一看,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射進屋子裡,可以說是真正的萬箭穿心。
慕飲霜眼中殺機一閃,雙手輕輕一招,肉身之力運轉,那些箭矢全都落在他的手中,接着他輕輕一抖,這些箭矢四面八方射出,那些不管是街道上的,還是蹲在屋頂的,此時都直接摔下來。
慘叫之聲傳出,周邊的居民因爲恐懼,都發出大吼大叫之聲,有的設置開門逃跑,但是這種情況,無疑,只會造成更多的損傷。
慕飲霜的神色更冷,當下他空間之道和風之道展開,那些射來的箭矢全都是被他困在空中,而後只見他身子激射而出,如同閃電一般到處穿梭。這些殺手,連反應都沒有,便直接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