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飲霜摸了摸下巴,輕聲自語:“按着適才司命天君神神道道的,這天命碑與輪迴有關,若是我不在這天命碑上,那就是我不在輪迴中,跳出了五行之外,如此一來,證道不證道,只要別人殺不死我,我就是可以長生的?不,甚至是可以永生?”
慕飲霜得出這麼個結論,一下子卻是驚住了,此時司命天君動了幾下,有要甦醒過來的跡象。慕飲霜毫不將近的往他頭上就是一拳,碰的一聲,頓然起了個大包。
司命天君白眼一翻,再次昏厥過去。當下慕飲霜忽然想到:“傾雪呢?她會不會在天命碑上?”
想到這裡,慕飲霜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將傾雪的名字抹去,改變她的命運,如此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找什麼王母身上香,傾雪也不會在得到藥之後,需要沉睡二十年才能醒來了。
想到這裡,慕飲霜激動得無法形容,當下他輕輕的在天命碑上寫下傾雪的名字,這個名字不是獨一無二,當慕飲霜寫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只見得上面有相映的許多名字,許多人的人生,全都縮影在天命碑上,給一一顯化出來。
慕飲霜看着天命碑,卻是不見得屬於他的傾雪的,一時間他腦海中嗡嗡發響,難道傾雪的名字,也不在這天命碑上?
慕飲霜並不知道,傾雪如今與他糾纏不清,因爲他的影響,名字早已淡化,一切規則全都自動消息,此時此刻,要在這上面找到傾雪,幾乎是不可能的。
慕飲霜認爲是自己的法子對,當下他又試了幾個人名字,能夠看到他們的過去、現在,以及將來。如此說來,傾雪還真是不在這天命碑上,想要用這種法子改變傾雪的命運,令其醒過來,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而已。
慕飲霜當下有些難受,呆在了好一會,這纔回過神來,心中想到:“我能不能在這裡看到孃親、父親他們?”
想到這裡,慕飲霜二話不說,繼續在天命碑上寫出慕梓華和采薇的名字,他們的名字也不是獨一無二的,但是在出現的衆生之中,慕飲霜看到了他的父親和母親,他們的一生,完完全全的在慕飲霜的面前給呈現出來。
“原來一切,皆是早已註定的嗎?”不知何時,慕飲霜的眼中已被淚水給充斥,眼圈微微泛紅。因爲他看到慕梓華和采薇,皆是已經進入輪迴,獲得新生,這一世,他們已經長成了五六歲的孩童,音容相貌,早已改變。
慕飲霜知曉,凡人輪迴,連容貌都無法保住,唯有修爲了得的人,才能在天地間留下痕跡,縱然萬千輪迴,音容相貌也不會改變多少。
看着那兩個孩童,慕飲霜如何都無法將其與自己的父母給聯繫起來,一時間卻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緊接着,慕飲霜又看了李承乾、侯君集這些人的輪迴,所有的一切,像是在做夢一般。
“你這般人,竟然能做天子,今日便讓我看看你的命運是怎樣的!”慕飲霜將李治的姓名往天命碑上刻畫下去,霎時間,只見得一道紫氣垂落,將李治的樣貌給籠罩其中。
這紫氣慕飲霜自然熟悉,乃是屬於紫薇帝星的法則顯化,天子向來是天帝的陣營,他們雖然身爲凡人,但卻是有紫微帝星的庇護,邪魔難侵。
當然,那紫氣也有用盡之時,到那時候,便是改朝換代的時候,天帝便是用這種手段控制人間界的人類的。眼下人間界之中,又有幾人是不信奉神仙的?
慕飲霜暗暗嘆息一聲,他對李治,到如今依舊還耿耿於懷,可是李治的天命,一旦改動,卻是會牽扯到紫微帝星,到那時候,他定然會暴露。
慕飲霜思前想後,卻是不得個要領,好在與李治有關的人,都能在那天命碑上顯化出來。
這是一名爲感業寺的寺廟中,但裡面住着的卻全都是女子,他們全都是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嬪妃,李世民去世之後,沒有陪葬的,全都來這裡修行了。
在這些女子中,慕飲霜看到了一個熟人,這個熟人,自然就是太宗的才人武媚。他還記得當年從崑崙回到長安,初入宮廷之時,太宗皇帝李世民曾經請他去過皇宮馴馬。
當年慕飲霜還是化神之境的修爲,但若是要馴服那匹獅子驄的駿馬,也是極爲容易的。那駿馬頗有靈性,武媚三言兩語,便將其給馴服了。
當時太宗皇帝還誇讚過武媚,慕飲霜對武媚的印象也是極爲深刻的,而且慕飲霜還發現,武媚與李治的關係似乎非比尋常。
現在從這天命碑上看來,武媚的一生,恐怕就要在在這感業寺中度過了。
武媚不知曉自己的命運如何,但她不是一個屈服於命運的人,在感業寺中除卻唸經之外,還要做苦活。
而且在這寺廟中,因爲曾經武媚極爲得寵的緣故,諸多妃嬪都在聯手對付她,重活讓她去幹,回來吃的卻是沒留多少,而且還是那些幾乎咽不下去的東西。
武媚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可是她極爲能忍,沒日沒夜在感業寺中守着苦累,但晚上書籍還是不離手。
武媚向來以才氣聞名皇宮,甚是得太宗李世民的喜愛,但也是如此,李世民對武媚也極爲警惕,因爲他知曉此女之厲害,在駕崩之時,就有要其陪葬的打算,只是最後被李治給破壞了。
不管如何,這都是李治他老子的妃子,被趕去感業寺出家修行,是不可避免的。但也是因爲如此,李治在想着如何才能將武媚給重新弄回來宮中。
時下宮中,李治很寵信蕭淑妃,王皇后反而被晾在了一邊,武媚千方百計的籠絡王皇后,欲要回宮,但她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就是如此,根本無法改變什麼。
當然,這是沒有讓慕飲霜看到這一幕之前。此時慕飲霜依舊盯着那天命碑上的畫面,深夜了,武媚又開始讀書,她讀的卻是西漢史學家司馬遷的《史記·陳涉世家》。
被趕來感業寺出家的,不僅僅只是武媚這些妃嬪,其中一些宮女逃不出這命運。李治就是怕武媚在感業寺中一個人被人欺負,便派了一個宮女一起過來。這裡的情況,宮女本來是要告知李治的,可是武媚卻是不允許。
那宮女見在看書,便道:“娘娘,您早些歇着吧,今日干了那麼多的活!”
武媚聽了,只是淡淡一笑,道:“這沒什麼的,這本《史記》果然是寫得極好,尤其是這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那宮女聽得武媚的話,又見得她眉宇間的凌厲之色,渾身不由一顫,因爲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子,竟然擁有這般凌厲的目光。
慕飲霜聽得武媚這話,同樣,眼中也是有凌厲之光,他不由輕聲自語:“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好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若是這天下出現一個女皇帝,應該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吧?”
慕飲霜終於想到了一個懲罰李治最好的法子,他臉上雖然帶着笑意,但卻是有幾分瘮人。
“千古以來,皆是男子爲帝,女帝,這很有意思,恐怕連天帝也會發愣吧!”慕飲霜輕聲一笑,接着繼續翻看武媚的命格。
過去良久,慕飲霜開始以法則之力更改屬於武媚的命運軌跡,這天命碑記錄三界衆生,一旦刻印上去,便極難改變,但慕飲霜在天命之外,又擁有鴻蒙紫氣,自然能輕輕鬆鬆的就將武媚的命運改變了。
不僅如此,就算是六聖前來,也更改不過來,因爲他們不像慕飲霜一般身融鴻蒙紫氣,與大道幾乎融爲一體。
慕飲霜改變這一切,纔算是將與李治等人的因果了結。他跳出五行輪迴之外,不與任何因果牽扯關係,但在不牽扯因果的同時,便是因果,是以他身上的因果,其實比任何人的都要大。
慕飲霜站起身來,心裡像是一下子輕鬆了不少,當下他看了看額頭髮腫的司命天君,心中想到:“要是我還沒有到瑤池見到天后,這司命天君醒來,定然要壞大事,還是封住他的修爲,與天命碑一同放在這裡!”
司命天君終究是真神之境的修爲,慕飲霜的陣法禁制雖然厲害,但他估計最多也只能封住三天的時間,不過這夜景足夠了。
做完這一切,慕飲霜將司命天君和天命碑一起扔進去屋子裡面,又在外面佈下一座陣法,將整個屋子給籠罩住。
天命碑雖是有意識,但卻是無法破開慕飲霜的佈置,一時間,也只能乖乖的與司命天君待在一起。對於慕飲霜擅自改動的天命,也是無能爲力,最讓其憋屈的是,他還得承載着這改變了的命運。
慕飲霜拍了拍手,又看了看那屋子一眼,轉過身子,便朝着先前司命天君走進來的方向走去。
這建築不是慕飲霜見過的尋常建築,而且其間還有陣法籠罩,但是有了司命天君走過的痕跡,慕飲霜要走出來,自然是容易了。
纔出來宮門,便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慕飲霜知曉這是天兵天將在巡邏,他隱在虛空中,待得天兵天將走過,這纔開始尋找瑤池所在。他猜測司命天君在天庭的地位不低,離着天帝的凌霄寶殿,和天后的瑤池也該都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