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無憂和田文正也緊跟着進了屋,就見泰關明是坐着的。
“糟老頭!有客人來也不起身迎接,好無禮!”司馬雲空責怪道。
“那又怎樣?又不是我邀請的客人!”泰關明左腳踏着一個正方形的凸出木頭,向下踩壓。
就見,他前面的桌子上,突然彈開一正方形的洞,接着,一個酷似人手的機械手伸了出來。
隨着泰關明右腳踩的正方形機關的移動,機械手靈活抓起了桌上的茶壺,又靈巧的將茶水倒在泰關明面前的茶碗上。
茶壺放回原位,泰關明雙腳鬆開,機械手立刻收回桌裡,洞口合上,桌子恢復原樣。
這一通神奇的操作,看得愛無憂和田文正都目瞪口呆。
“說什麼話!我帶來的客人,你就不應該客氣點嗎?”
司馬雲空說話的同時,一隻手就去拿那碗茶,誰料,泰關明手更快了一步,提前把茶碗拿在了手上。
“哎喏!七老八十了還這麼小氣!”
司馬雲空左右開弓,右手拿茶壺,左手拿茶碗,自己動手倒了一碗茶來喝。
泰關明喝了一小口茶,這纔看向愛無憂和田文正。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就頓感到詫異。
泰關明很快把眼光落在愛無憂身上,不住的打量,又不停的喃喃自語:“像!很像!……”
“像什麼?糟老頭!說話古里古怪的?”司馬雲空不耐煩的問道。
泰關明不理會司馬雲空,他盯着愛無憂突然失聲喊道:“是你!”
愛無憂進來時,就一直不停的打量着泰關明。
他那長長的眉毛似曾見過,他那長及至胸的花白鬍須,彷彿和那個賣竹帽的老頭很相似,愛無憂已然確認,竟也同時驚詫的喊道:“是你!”
田文正表情始終是那麼死板,他不在乎這些,他也不關心這些,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該發生的。
司馬雲空卻是覺得奇怪,他瞄瞄泰關明,又瞧瞧愛無憂,問道:“你倆認識?”
“認識,前幾天在集市見過,”愛無憂點點頭答道。
“哼!這渾小子!化成灰我都認識!”泰關明眉毛倒豎,氣呼呼的說道。
看着泰關明非常生氣的樣子,司馬雲空更是弄不明白了,遂問道:“兄弟,你幹了什麼事,得罪糟老頭了?”
這下可把愛無憂給難住了,要說是故意的,又不盡然;要說是無心之失,又不完全是。
斟酌再三,愛無憂衝泰關明拱手道:“老人家,晚輩叫愛無憂,之前在市集上口不遮攔,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愛無憂的致歉, 泰關明不但不接受,反而吹鬍子瞪眼道:“就冒犯這麼簡單嗎?說我編織的竹帽不好,就是恥笑我手藝不精,哼!真是氣煞我也!”
司馬雲空總算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趕忙說道:“糟老頭!就這點事,用得着生那麼大的氣嗎?他當時又不知道你是誰?”
泰關明聽司馬雲空這麼一解釋,火氣頓時消了許多,看看司馬雲空,又看了看愛無憂,不冷不熱的說道:“好吧!我也不跟小輩一般見識,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糟老頭,能否幫我們做兩件工具,”司馬雲空說道。
“什麼工具?是農耕用的?還是家裡用的?”泰關明連着問道。
司馬雲空搖搖頭說道:“都不是,我又沒田沒地,要這些有什麼用。”
“那你想要什麼工具?”
“我想要兩件小型的頭車。”
“小型頭車?”泰關明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看眼前這三個人,問道:“要來幹什麼?”
“要來有用,”司馬雲空不敢明說。
“嘖嘖嘖!還要來有用?看見你,我就知道你們幾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又打算去幹什麼大買賣吧?”
“付銀子給你就是了,你管我用來做什麼!”面對泰關明的質問,司馬雲空還是不願透露實情。
“不行!我可不想跟你們攤上這掉腦袋的事!”泰關明拒絕道。
“糟老頭,就咱倆的交情,就幫做兩輛,大不了多給銀子!”司馬雲空懇求道。
“不做!拿我做的東西去幹偷雞摸狗的事,有辱祖師爺的名聲!”
“糟老頭!你當真一點面子都不給嗎?”司馬雲空也有點發火了,氣呼呼的問道。
誰知,泰關明脾氣更犟,板着臉說道:“就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不樂意,請自便!”
司馬雲空強忍怒火,兩手抓拳,看樣子不是想打人,就隨時是想掀桌子、板凳。
看得出泰關明是一個有原則性而又耿直的人,他不願意做的事,來硬的根本行不通。
任誰也不會爲一件毫不關己的事,去做一件有損自己祖宗名聲的事情。
任誰也不會爲一點小利,去做一件有生命危險的事。
他不是江湖中人,他只是一個能工巧匠;他不是武林高手,他只是一個會手藝的老頭。
看此情形,不說出實情,已是不能,愛無憂上前扯了一下司馬雲空,然後才衝泰關明拱拱手道:“老人家,也不瞞你了,我們其實是要去救人。”
“救人?”泰關明不是很相信,問道:“救什麼人?”
“救縣令花向陽,他遭人陷害被關起來了,”愛無憂說的基本屬實。
“哦~!倒聽說有此事……,”泰關明沉吟片刻,忽問:“可真的是去救人?”
泰關明問的是司馬雲空,這也沒有什麼不對,人總是更願意相信熟人說的話。
司馬雲空很誠懇答道:“千真萬確!”
“嗯~!”泰關明想了一會,說道:“是這樣的話,還有得商量。”
有得商量,並不代表是答應了;有得商量,就意味着還有要求。
誰都心知肚明,這是要談工錢。
“老人家,你開個價,”愛無憂說道。
泰關明嗯嗯的暗自計算了一會,伸出四根手指道:“四百兩銀子。”
四百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它可以買到兩座像樣的四合院,它是普通老百姓一輩子都掙不來的財富。
這是漫天要價,比賣棺材的還狠,因爲賣棺材的老闆最多隻是不跟客人商量價錢,而絕不會趁人之危,哄擡價格。
這泰關明雖不是奸商,卻比奸商要得還狠。
泰關明的話剛說完,司馬雲空就瞪大眼睛喊道:“你瘋了啊!就兩輛頭車要四百兩銀子?乾脆到外面去搶得了!”
“小老頭,你喊什麼喊!聽我把話說完。”
泰關明回了一句司馬雲空,接着說道:“這兩輛頭車當然要不了那麼多銀子,可是,你們做的是掉腦袋的事,萬一有什麼差池,我怎麼辦?總得給我點搬家費吧?”
泰關明這個要求無可厚非,沒有誰能保證事情一定能順利成功,也沒有誰能保證萬一有人被抓後,不會把所有的人招供出來。
幫完忙,要多點銀子走人,這的確是明智之舉,泰關明想得很細緻,也爲自己考慮得很周到。
自私也罷,膽子小也罷,總的來說,泰關明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正確的講,他還是有俠義之心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