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紹洋頓了片刻,他還能拿什麼去反駁,或是應該發怒吧?原紹洋抱着母親的屍體默默離去,這裡已經容不下他了,他也不想去面對這些人。
在一個大家族裡活着,平時可以相安無事,一但風雨欲來或是與利益產生糾葛時,這就是衆生相。最虛僞的東西,都被利益揭穿了,只剩互此一張千蒼百孔的臉。
這個妙齡少女是原紹洋同父異母的同胞妹妹:原子英。
原子英連瞄也懶得多瞄那個人一眼,就帶着身邊的中年婦人來到原野面前,恭敬地說道:“父親,風聞家主帶到。她和江浦三大家族都很有誠意和我們共同聯手對抗外敵。”
這句聯手對抗外敵,聽得那個中年婦女和原野都很是舒服。原野哈哈一聲,爽朗地說道:“果然是患難時方顯友誼,我們幾家已在江浦城落地生根了幾萬年,怎論到其它人踩到我們的家裡搶肉吃呢
。來,風聞妹妹請坐。”
原野將身邊的副座讓了出來。
和這隻老狼談感情?風聞家主目光閃動了瞬間,便露出一絲自認能顫倒衆生的笑容,有點妖媚地說道:“城主,你客氣了。我們祖上都在江浦做了幾萬年的異姓兄弟了。平時各有各忙,也就很少相互竄們。妹妹剛從江蔭回來,就聽聞江浦出了這等大事,爲了我們以後的發展,我們做大人的得好生經營一下。”
無論原野怎麼聽,都聽得有點膩味在,只是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這隻老狐狸的身段。其實江浦四大家與他原家有個屁交情啊,一些利益上的小衝突倒是天天有。
不過原野倒是想起風聞家的家主到現在都還是單身一人,但所到之處處處留情,不禁產生了一點心神搖晃的感覺。
但當下嘛,非常時期,還是辦更重要的事情要緊。原野和風聞家主商量了起來。
這簡直就是一頭老狼和一隻老狐狸在談分肉。各有各的算盤,人都有弱點,當然得把各自的弱點都算了進去。
狼和狐狸都不會明地將肉擺出來瓜分,若真談不攏就得窮圖匕見了。很快,原野和風聞家主就敲定了事後的利益瓜分及聯手方案。
江浦成是三江郡中靈氣最充沛的靈城,所以駐足在江浦城的五家,歷代都培養出不少出色的子弟,明燈入道的強者也未曾斷層過。
明燈入道的強者,就是一個地方家族的守護神,每一代都必須培養出兩到三個。
但原家這一代有四個明燈入道的強者,所以這一代江浦另外四家都對城主府沒有了任何想法。雖然其它四家加起來的明燈入道強者有七個,但七個一相加起來並不等於七!而最弱的,就數這一代風聞家,這一代只有風聞家主是明燈入道的強者,所以纔會出了一個至家都還未婚的女嫡家主。
很快,這隻老狼和那隻老狐狸又勾搭成奸雙雙入了城市府後的湖心小築。
原子英很識趣地退下了,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做的就是和她那個沒何血緣關係的妹妹聯手抗敵。這裡是一個衛陸,只有將那個妹妹帶回了江浦城,星辰仙宗也不敢對一座靈城的本士修真家族出手
。
在原子英秘密離開江溥城時,就註定風雲被攪動了。
處在渦溝中心的花飛雪雖然不清楚將要面對何等的風暴,但嗅到不同尋常的氣息。
花飛雪沒有任何不安,仍舊悟他的道,走他的路。
但海清就有點莫明的煩惱,罵咧道:弟,哪道你沒感到不尋常嗎,我總感覺很壓抑,就如要面對一場暴風雨的前夕。
“暗涌無處不在,空氣在燥動,但人心卻不能因卻而燥動,該面對的還是在去面對。淡定吧,老姐。”花飛雪仍舊牽着馬在平原上漫步着。其實他的步子並不慢,而是快到豬天只不敢放慢半步。
“那瞎子成妖了啊。”豬天真在心裡嚎啕道。這隻豬也感到了不安,只能吧息一句,跟着瞎子走哪能不捱坑。
這瞎子就是一個挖坑專業戶轉世的,豬一路隨來,大大小小都被人殺得豬飛馬跳的。而且現在它的背上還坐着一個更大的天坑!
和瞎子比,尼瑪的,那個破落公主纔是一個天坑啊!所以現在豬天真不埋怨花飛雪了,而是恨不得早點將背上那個天坑丟得遠遠的,誰撿坑誰。
小丫頭則不理解了,仰着小腦袋對海清哼哼道:“哼,有陰謀,你們有陰謀。妞妞總是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鳥語。”
海清捏了一下小丫頭的鼻子,挑戲着說:“你少爺不是什麼好鳥,姐也不是什麼好鳥。鳥當然說鳥語,你這個小人怎麼能聽得懂呢,除非你逆天了。”
“哼,少爺不是什麼鳥,是個好人。我也不是小人,我快成大人了。我要保護少爺。哼,海清姐你壞,老是說少爺壞話。”小丫頭叉着小腰哼哼道。
“喲,這丫頭要逆天了,連姐也敢嗆。”海清被小丫頭說得一愣一愣的。
任由小丫頭和海清這一大一小小女孩如何的耍嘴皮,凌雲都不予正視,這些東西都不屬於她曾擁有的,那很幼稚。
是真的幼稚麼?
凌雲的目光也沒有落在花飛雪身上,她像是個花癡嗎,像是個會正視三無青年的狗血劇女主角嗎?望着遠方的天空,怔怔入神地想着一些事情:她的宿命
。
宿命最讓人身不由已,沒有任何自由可言。
或許那瞎子真有能力成爲自己的助力。但他現在始終還只是江河裡的一條小魚。或許只是一隻小蝦。
凌雲僅是瞄了一眼那個背影。
海清和小丫頭還在打鬧中,各自有各自的鬧騰。
就在此時,花飛雪停下來了,望着天邊,感受着平原上的安靜,靜到天空沒有鳥兒飛,地子沒有蟲子出沒。他看不到,但第六感知感應到了一些破碎的黑白麪影,還有鮮血。
花飛雪平靜地說道:“沒陰謀,有妖氣。”
海清愣了一下,隨後明白過來了,他們遇上埋伏了,只是花飛雪這瞎子太地妖孽了!花飛雪就這般牽着馬站在平原之上,天際邊有一個小黑點,那是一座城!
花飛雪的劍就在腰間,他似乎沒有撥劍的慾望,他在等!鳳凰劍道的傳人就是如此的妖孽!一切瓶脛都能在戰鬥之中打開!他在等撥劍的一刻,那是他打破瓶脛的契機。
劍未動,殺意未揚。靜,天地皆靜,靜到時空都在這一刻停止住了。
天下無風,天上無雲。亂草在太陽下搭着腦袋,又是誰伏在亂草之下呢?亂草之上站在一個瞎子一匹馬和一隻花豬。花豬的身上有三個大小女人。
明與暗對峙了片刻,或許只是一瞬間!藏在亂草之下的伏兵沒有動,卻有一箇中年的大漢出現,凌空駕御着一個仙葫!
那是仙葫門的專屬法寶:碧落煙羅!
仙葫門纔不會賣面子給江浦城主,都是在三江郡中混的,誰怕誰呢?自家地盤上的肉?誰規定不能往別人碗裡搶肉吃?誰拳頭大就誰吃得多點。不自量力的,留點剩湯給他就算恩賜了。
而且仙葫門不是獨自行動,而是聯合了江浦郡中其它幾個修真門派
。只有幾個門派聯手,才能在羣狼分肉中爭得一口。況且他們有藉口,鬼霧迷域一役中,花飛雪殺了他們太多的弟子了,這筆賬於情於理都要算!雖然現在這幾個門派中,就仙葫派有幾個倒黴鬼死在花飛雪劍下,有這一理由足夠了,也是其它幾個聯手門派看重的一點。至於花飛雪是誰,誰會理會這個呢?
有理氣勢壯!要的就是這個壯勢的理!修真仙門怎能落得如江湖莽夫那般呢,爲利益而撕破面子地爭,多難看啊,沒有一點兒仙風道骨。
這一刻,風起了!吹得亂草皆動,十方草木皆兵!也吹得花飛雪白衣拂舞。
花飛雪終開口說道:“風起了,這是風的聲音,草木的吶喊,你聽到了嗎?”
那個仙葫門的漢子還沒開口說什麼,就被花飛雪問得一頭霧水,是啊,是風起了,可這有關係嗎?他不知道,花飛雪在這瞬間就遁入了風中勁草的劍意之境中,這一刻,他就是那一陣風!風就是他的劍,劍就是他的影子!劍也是他!
隨風而動,花飛雪的劍出鞘了!如風般無定形,無定向!遇到攻擊時,又如風中的勁草般,隨風擺動!
他這是這天地間的畫筆!
劍光有電影,風中有游龍!花飛雪竟同時悟得了風中勁草和離神遊龍這兩劍的真意!
風中勁草與離神遊龍的意境存想於花飛雪的意境中!劍招隨着不滅劍意在亂草中游走,劍光如游龍,遊走之處,亂草皆殘!
電光怒瀑飛瀉,花飛雪人如雷龍神遊於野!所過之處風聲電聲,草木具哀聲!
數息之後,花飛雪的劍回鞘了,拉着他的馬就繼續前行。跟本沒有理會其它的東西,還有亂草嗎?他所過之處,都已成焦土一片!伏兵?爲下一季春草作肥吧,讓他們永遠伏在了地下。
花飛雪一腳踢開了借假境階的大門,領悟到了借假的真諦,一腳踏進了借假之階的大門。
沒有破入借假的那道門,就永遠修不了真,不能明瞭世間萬象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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