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半前後，省城機場的出口處，樑邦輝已經等的有點不耐煩了，手裡握着手機，想着沐思明剛纔給自己打的那個電話，之後自己再給沐思明電話，就要怎麼也打不通了。
“誰他媽是趙書記？”樑邦輝這時喃喃說了一句，聽着機場內傳來播音員標準的普通話介紹航班登機情況，看着手機上的時間，一秒一秒的跳過，離班點時間越來越近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此刻的沐思明正在省城警局接受調查。
沐思明看着門口的徐副局長，冷冷一笑，沒有說話，被拷着的雙手伸到風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包香菸，取出一根放到嘴邊。
徐副局長這時關上了門，走到沐思明對面坐下，拿出打火機幫沐思明點上香菸後，這才道，“沐思明，你的情況，我們局已經基本瞭解了，所以你現在不說話也沒有用，我們還是會繼續調查！”
沐思明吸了一口煙，吐在了徐副局長的臉上，這時看着和煙盒夾在一起的名片上寫着“徐天陽”三個字，“徐天陽？既然你已經瞭解了，還有什麼好問的，按本子辦事就是了！”
“沐思明，你不要誤會，我們讓你自己說，是給你一個坦白的機會！”徐天陽看着沐思明，冷聲道，“你是政法委趙文進趙書記特招進警隊的，他之前難道就不知道你的特殊身份？”
沐思明見徐天陽終於露出了本來目的，而且和自己預料的差不多，立刻一聲冷笑，“其實你們抓我是假，主要還是想要針對趙書記吧？”
“我們沒有針對任何一個人！”徐天陽這時也點上了一根菸，煙霧迷繞之中，已經看不清他本來的臉色，“如果沒有犯法，我們就是要針對，也沒有用，你說呢？”
“我看你還年輕！”徐天陽說了一句，見沐思明沒有說話，又繼續道，“我在邊城之時，也觀察過你，你這個同志，總體方向上還是積極向上的，具體也沒作出什麼出格的事來，但是警隊畢竟手機一個紀律部隊，你的身份畢竟不明，所以我們必須要調查清楚這件事，也並不是要針對哪一個人，這一點希望你能理解！”
“既然你早就觀察我了，也應該知道我舉目無親，在趙書記去邊城之前，根本就是兩不相識！”沐思明吐着煙雲到，“更何況，我根本沒有覺得我的身份有什麼不明的，我沒加入警隊之前，的確是天子集團的負責人，並非你們所指的什麼臥龍社的老大，天子集團人員衆多，我不可能保證每一個人都是身家清白的，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有足夠的證據就起訴我，如果沒有證據的話，我也不奉陪了！”
“沐思明！”徐天陽這時掐滅的菸頭，手不斷地在桌子上拍着，“你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徐副局長！”沐思明這時站起身子，雙手撐着桌子，上半身往前微傾，俯視着徐天陽，“我想你也沒意識到你這樣扣留我，無濟於事，而且還會耽誤我的大事……”
“你能有什麼大事？”徐天陽擡起頭冷冷地看着沐思明，“好，既然你不願意牽扯到趙書記，我們就不說他，那麼陳亮呢，你既然說你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好警員，爲什麼會和省城頭號非法組織的頭目混在一起？”
“徐副局長！”沐思明依然俯視着徐天陽，冷聲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上副局長的位置的，你如果沒有法律知識，我還可以理解，但是你如果沒有常識，我就有點不可思議了！”
“你說什麼東西？”徐天陽微怒地看着沐思明，“我是讓你交代你的事情，不是讓你質問我的常識！”
“警察和賊，就好像是貓和老鼠，我雖然是趙書記特招進入警隊的，但我已經將自己當作了一名警察戰士了！”沐思明冷聲道，“在遇到賊匪作惡之事，我想我即便不是警察，也不會袖手旁觀的，關於陳亮的事，我已經和你，還有張隊長都已經交代過了！”
“哼哼！”徐天陽這時拍着桌子站起身來，“沐思明，你以爲這樣就能矇混過關麼？稅務局局長的公子潘國發是怎麼死的？我想你心裡心知肚明吧？”
“潘國發？”沐思明佯裝詫異道，“我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他是如何死的，我怎麼知道？”
“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戲！”徐天陽這時冷笑道，“陳亮已經交代了，潘國發在新朝酒吧，是被你殺害的！”
“新朝酒吧？”沐思明佯裝沉吟了片刻，立刻道，“在新朝酒吧，我只擊倒過一個人，那人當時正要殺李成雙，如果我不制止，死的就是李成雙！難道那人就是潘國發？”
“你少在這打馬虎眼！”徐天陽厲聲道，“你以爲你這樣就可以矇混過關麼？你知道你已經犯了殺人罪麼？”
“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沐思明這時冷哼道，“即便你的推測都合理，我也想知道，潘國發爲何會出現在新朝酒吧？他和新朝酒吧負責人顧奇傑是什麼關係，和陳亮又是什麼關係？陳亮和潘國發的父親潘繼宏又是什麼關係？潘國發和李氏兄妹之間的恩怨又是什麼？”
“徐副局長！”沐思明這時緩緩坐了下來，“你這個做副局長的人，如果每天肯少花一點時間在政治爭鬥上，多花一點時間在省城治安上，我想今天發生的事完全就可以避免了……”
徐天陽聽沐思明這麼說着，臉上一陣陰晴不定，還沒說話，卻聽沐思明繼續道，“還有，省城的金陵會爲何會做大？這與徐副局長你的疏忽職守也有莫大的關係吧？”
“你……”徐天陽判案而起，瞪着沐思明，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沐思明這時將手伸到徐天陽面前，“麻煩副局長大人將手銬解開，八點鐘我要接幾位首都過來的貴客，沒有時間和你在這裡耗，如果徐副局長實在清閒的話，就去多抓幾個流氓，多掃幾個場子，收穫肯定不會比在這審訊我來的小！”
“你要接的人是首都來的？”徐天陽這時臉色又是一變，看着沐思明，心中暗想，這次趙文進進京學習，也的確是今晚八點的飛機，莫非與他同機的還有首都來的什麼大人物？
本來徐天陽在收到譚銳送來的材料時，也是半信半疑，譚銳的材料上，大多數都是推測，根本沒有什麼實質證據，徐天陽也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派人去邊城瞭解情況之時，沒想到沐思明會自己來省城。
這是徐天陽沒有料到的，既然沐思明來省城了，那麼自己就不可能什麼都不做了，所以就將沐思明騙來警局，想從沐思明口中找到趙文進的把柄，沒想到沐思明話中滴水不漏。
上次趙文進去邊城視察，自己就曾經奉命隨行，主要就是想蒐集趙文進的材料，可惜無功而返，之後趙文進進京學習，據說深造之後，就要進省委領導班子了，而沐思明的到來，就是對付趙文進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徐天陽看着沐思明半晌後，這時突然露出了笑臉，拿出自己的蘇煙，遞給沐思明一根，“小沐同志，請坐，請坐！”
沐思明看到徐天陽這副嘴臉，也已經料到徐天陽接下來要唱哪一齣了，也不客氣地接過徐天陽的煙，讓徐天陽幫自己點上之後，這才吐了一口煙雲，看着徐天陽，等待他的表演。
“小沐同志，你還年輕，政治前途無限！”徐天陽這時自己也點上一根菸，同樣是用煙雲遮掩自己的臉色，“雖然你不是警隊正規招募的，但是你在警隊的表現，還是有目共睹的，在邊城也破獲了好幾樁案子了，你要珍惜這次機會，其實身份背景都不是問題！”
“什麼意思？”沐思明揣着明白裝起了糊塗，“我不是在徐副局長您眼裡是來路不正的麼，還談什麼政治前途？”
“省裡有幾個領導很重視培養警隊新丁！”徐天陽繼續道，“你也在省裡的重點培養行列中，所以我希望你珍惜這次機會，和不乏份子儘快斷絕關係，和我D一些不清不楚的人士，也不要牽扯太多，在關鍵時候，要保持頭腦清醒，要舉報一些不法行爲，特別是一些在位的D員，老幹部，不要因爲他們的特殊身份而有所顧慮，D是站在反腐倡廉這一邊的，你作爲D重點培養的人，要爲規範D風起到帶頭作用！”
“什麼叫不清不楚的人士？什麼不法行爲？”沐思明看着徐天陽，“你說來說去，還不是想我檢舉趙書記麼？我和他真的不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不法之事了，不過我看徐副局長你現在，好像就有點不法了，你如此循序善誘地讓我去誣陷一個我根本不熟悉的人，算不算不清不楚，算不算不法行爲？”
“別和我打馬虎眼！”徐天陽立刻拍着桌子站起身來，“不管你要接的是首都的什麼貴賓，今天你不把問題交代清楚了，就別想離開這裡！”
“我也不想走了！”沐思明這時對徐天陽笑道，“到時候首都來的貴客看不到我，到時候追問起來，反正又不用我來背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