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楓皺眉,老早他便察覺到了有人在靠近,只不過沒過多理會罷了,可不想對方竟然直言要住他這間房子,既然這樣,那麼作爲暫住者,他理當要出來打個招呼,禮貌告知對方這裡有主人了。
可走出來後,殷楓之所以皺眉乃是因爲看到了劉伯,說實話他不太喜歡這個劉伯,這個李族的大管家。
劉伯全身上下都透着儒雅,可殷楓卻知道這老頭表裡不如一,他的儒雅與氣質是演給貴人看的,像他這樣沒身份的人得到的只有輕視與不待見,或許劉伯是個合格的管家但他絕不是一個合格的長者。
見有人走出,趙不凡有些意外,他遠沒有殷楓那樣的靈魂力,還做不到對四周瞭然如胸的境界,只不過當其探查到殷楓的修爲氣息與修行資質後,起先有些疑惑,可片刻後其嘴角便有輕蔑流露。
可即使是這樣,趙不凡也沒有魯莽,而是抱拳道:“這間房採光合宜,風靜且清幽,卻不知此處已有主人,唐突之處還請恕罪,閣下確實好眼光,不知閣下出自哪個家族的,亦或是內峰哪位長老的後輩?”
趙不凡面相不俗,且身着白色雪貂袍,長髮披肩,風度翩翩,他看的出對方的修行資質奇差無比,可這樣的資質卻能住在這裡,顯然不是大家族重要子弟就是內峰的人。
然而還沒等殷楓開口,劉伯就搶先道:“趙公子遠道而來是貴客,既然趙公子喜歡還請小兄弟讓讓吧,待會我會下人帶你在尋一間,至於六小姐那裡我自有交代,你抓緊時間收拾吧。”
看得出劉伯是生怕殷楓說出自己來自一個四級家族的話來,這無疑是對李族的抹黑,也是對這一片東廂客房區的褻瀆,要知道,這裡即將要接待的貴賓裡興許就有各家族的族長,要是讓他們知道一個四級家族的人與他們住在一起,還還得了。
當劉伯看見殷楓走出房間的剎那,他的眼睛都差點直了,懊惱自己的失誤,那日他讓下人小齊帶殷楓去尋一間東廂房時,因覺得荒謬便沒有進行客房登記,加上這幾日忙的不可開交也就忘了,他帶趙不凡來這裡是真的覺得這裡是沒人住的。
況且,他記得殷楓是來進行家族登記的,這種瑣碎事頂多也就在李族呆一兩天而已,因此礙於李婉的面子,也就沒在多管,可誰成想對方會這樣厚臉皮,居然呆了四天還沒離開,也難怪劉伯的口氣會那般差,彷彿趕人一般。
“這樣不好吧?”
趙不凡笑吟吟的道,劉伯的口吻說明了一切,他也不點破,起初他還認爲對方是內峰某位長老的後輩的可能性更大,畢竟這樣的資質能如此年輕就達到築基境七層,顯然藉助了丹藥等外力,根基不純,因而輕蔑,可這樣的丹藥只有內峰纔有。
“趙公子這沒什麼不好的,小兄弟,你別傻站着了,若沒什麼收拾的這就離開吧,你看到遠處的那棵樹了嗎,你先去那裡等着,待會我會讓下人過去尋你,重新帶你挑一間房。”
劉伯說的很快,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那個……趙公子,請允許我在稍微的佔用您一點時間,讓我提一個問題。”殷楓輕聲輕氣的邊說邊靠近,兩隻手的小食指都在不斷互戳着,神態還有些靦腆。
“沒時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趕快去那棵樹那裡等着。”劉伯再一次搶先開口,一直催促,神色更加的不耐煩。
“恬不知恥!我在跟你說話嗎!”殷楓爆喝,一轉境的軀體氣息轟然爆發,如蒼龍怒醒,地崩山搖,又如天河決堤,水漫金山,這一刻的殷楓哪還有半點靦腆,一身氣質轉化的讓人猝不及防。
“噗!”
劉伯當即被震的氣血翻涌,一口老血也從胸腔中嘔了出來,整個人退了四五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撫了撫胸口,劉伯瞪大眼睛,吃驚的說不出話來,那精心整理的髮型也有些歪了,額頭的幾縷髮絲也耷拉了下來,平白的爲其添了幾分蒼老與狼狽。
劉伯顧不得整理這些,只是這力量讓他有些無法理解,完全沒有真氣的氣息,出現的太過於匆忙,感覺像是個兇悍的蠻獸衝他吼了一嗓子。
一旁的趙不凡同樣被震的有些氣血翻騰,只不過他是築基境九層且已經到了巔峰的層次,觸摸到了丹道境的門檻,因此只是氣血有些翻騰,心中有點壓抑感。
波動最大的反而是他的心境,整個人顯得有點慌亂,對未知事物的絲絲恐懼,殷楓所展向出來的力量他同樣無法理解,雖說隨着修爲的提升軀體會不斷變強,但也不可能強成這樣,況且對方還只是築基境七層。
“這裡的主人是姓李還是姓劉,我乃是受這裡主人的邀請來此做客,你有權趕我?你不過受命引路耳,也敢猖狂?年歲過百,修爲不過築基八層,也配辱我?想讓我離開也不是不可以,請讓我師姐來親自告之!”
殷楓怒斥,劉伯的驅趕之意他看的出,若非李婉邀請他參與四家族交流會,他早已離開。
況且他確實身份地位不如趙不凡,他也不欲讓一個老管家難做,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殷楓不是不能接受換居,可隨意指棵樹讓人徒坐冷板凳,這是侮辱。
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這他父親從小言傳身教的立身之本,哪怕在死亡的最後一刻他父親也未曾屈服過。再說就算太清赤劍宗的北外門都被他鬧了個底朝天,豈會因爲身在一級家族而畏手畏腳。
“無知小兒,巧舌如簧,你休得放肆!”
劉伯臉紅通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怒的,當即一掌劈向殷楓,他指間飄紅,繚繞着熱氣,遠遠看去氣似火雲,掌似刀。
殷楓識的這門武技,正是火雲刀掌法,當初他在北外門與衆弟子賭鬥靈石時見過,威力不俗,只是若是想憑此武極傷他,卻有些癡人說夢。
殷楓提掌反拍,用的是龍象二十八式中的一招,這是他修爲步入築基境七層後第一次與人交手,他還真的有種想全力盡出的衝動,可又怕一不小心就把這個老頭給打死了。
丹田處,真氣旋飛快旋轉,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初次對敵,真氣旋有些激動,那涌到殷楓掌心的真氣異常的豐沛,嚇得殷楓撤回了大半。
可就算這樣,就在一老一小掌心交匯的剎那,衆看熱鬧者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便只見旁邊的一顆風景樹上吊掛着一個老者,擺來擺去,半拉屁股都露了出來,還挺白。
“幸虧真氣撤的快,差點鬧出人命!”殷楓煞有其事用左手‘教訓’着右手,令人有些無語。
“閣下不是說有一個問題想問,怎麼動起手打人了,莫不是將我趙公子當成了路邊的一顆蔥?”
儘管趙不凡震驚殷楓的手段,有太多讓他想不通的地方,可劉伯好歹是爲他引路的,若不做點什麼,他的臉皮實在掛不住,因此開始向殷楓發難。
再說殷楓那一掌的威力,趙不凡離得近,體會頗深,當中厚土之氣很濃,顯然這是一門土屬性的武技,只是他看的出這一掌的威力似乎對他威脅不大,若那一掌便是對方的全力一擊,說明對方不過如此。
“呵呵,不好意思,本來是想請教你一個問題的,只不過被那個老頭給打忘了,怎麼?閣下有何指教。”
殷楓眉頭輕挑,這個趙公子他同樣不喜,先前對方嘴角流露出的輕蔑被他察覺的一清二楚,看着富有禮貌,溫文爾雅,實則表不一。
只是對方是築基境九層且已達巔峰,就算軀體質量有所不如,可綜合實力比他強很多,若交手起來甚是麻煩,他並無勝利的把握,可就算如此,殷楓依舊不懼他。
趙不凡眼角有些不自然的跳動,說什麼被那個老頭打忘了,究竟誰打的誰,人家老頭現在還在樹上吊着,半拉屁股都在外面,這話說的就不喪良心麼。
趙不凡先前波動不平的心境直到現在纔算徹底平復下來,他覺得有必要好好教訓一下對方。
“有些話我怕是說得很明白,若想住我這間房,你怕是要屈尊去找一下我師姐了,當然了,若閣下面子夠大,把族長找來也不是不可以。”
殷楓彈着手指,若對方存心找他麻煩,他接受戰鬥。
遠處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都在指指點點,像是在討論什麼,只是因爲距離有些遠,聽不太清,同樣的,殷楓這裡的對話他們同樣聽得不是很清楚。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族長來見你!”
趙不凡怒了,一身真氣涌出,如水花般在體外流淌,陣陣漣漪於空氣中盪漾,讓人呼吸都有些難受,有種溺水感。
殷楓很吃驚,他看的出趙不凡的水屬性真氣都到了二次蛻變的邊緣了,距離化爲真元不遠了。
早先爲了證明自己具備離開外門的資格時,他接受過劍閣吳長老的測試,在其將真元稀釋爲真氣時,短暫的感受過真元的可怕,與真氣的相比猶如冰與水汽。
“住手!”
就在趙不凡準備出手修理殷楓的時候,一聲嬌呵制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