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指芒,擊打在皇甫騰輝的青色大刀上,登時震得那大刀脫手而去。緊接着,那聲堪比黃鐘大呂的大喝,震得皇甫騰輝血脈翻涌,直直地倒飛了出去。
葉君臨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種敬畏感:也只有書院才能培養出如此的武者,也只有書院纔敢如此不爲權貴。
葉君臨微微側目,瞥見了一個身着一件油污單衣的中年武者,走了過來。
中年武者極爲粗獷,劍眉微凝,鋼牙緊咬,滿臉怒氣。右手上拿着一個酒葫蘆,腰間插着一卷舊書。衣服上盡是灰塵,中年武者也不以爲意。
他走到皇甫騰輝跟前,大怒道:“我不管你是誰家的小子,敢做書院鬧事,哪怕你是‘太子’,我一樣打的連你爹都不認識你!”
皇甫騰輝默默地看着,慢慢地低下了頭。在每一個‘北央人’的心目中,稷下書院,都代表着無上的榮耀,它是每個‘北央人’心中的聖地,神聖而不容褻瀆。
皇甫騰輝或許很傲氣,也很跋扈。但是,他的傲氣也好,跋扈也好,在書院的面前,都顯得渺小而不值一提。
中年武者教訓完皇甫騰輝,繼而轉過頭對葉君臨道:“還有你這小子,人家的刀都砍到你頭上去了,你就這麼看着?不敢還手?這也太不是個爺們了!”
葉君臨聞言,微微俯身,然後風輕雲淡道:“多謝前輩的教誨,晚輩知道了。”
中年武者罵罵咧咧了幾句,然後猛然一揮手。
“鏘!”
一聲清脆,書院大門上的那把大鎖,瞬間斷裂。
中年武者大喝道:“考生入場,其餘人等門外等候。”
話語中,如同夾雜着無形的威壓,如同山嶽,壓得衆人喘不過起來。
葉君臨再度感受着這股威壓,暗暗驚訝。他見識過‘劍三斤’、黑影、蒹葭之間的戰鬥,自然知道,這股威壓,最起碼達到了‘半步玄王’。
“書院真是一個奇妙的地方,隨便走出來一個人,便能夠達到‘半步玄王’的境地,難怪人們都如此的推崇它。”
葉君臨一邊暗暗思考着,一邊隨着衆人一起,魚貫而入。
若是那中年武者,能聽到葉君臨此刻的想法的話,一定會跳出來,怒扇他一大嘴巴子。因爲他可不是什麼‘隨便走出的人’,他乃是書院的第二‘山峰’,他乃是書院大祭酒的首徒,書院的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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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位於皇城的正東方,佔地極大,甚至還圈起了一座小山。書院真正核心的地方,便是這座小山,不管是書院的‘百間校舍’,還是那巍峨的‘稷下書館’,都無法與這座小山相提並論,因爲這裡,乃是書院的‘稷下學宮’。
既便是通過了書院的初試,又通過是書院的複試,也不過是隻是成爲了書院的‘稷下學子’,倘若想成了書院的‘稷上學士’,則必須要登上書院的後山。
書院成立將近百年,百年以來,它招收了數以萬計的‘稷下學子’,遍佈帝國的大江南北,無論是州郡縣衙,還是帝國的中樞,都能看到‘稷下學子’的身影。
說是‘天下將相半出稷下’,雖然有一些誇張,但是實際情況,卻也是並未差太多。
有如此多的‘稷下學子’,但是近百年來,卻也不過寥寥十數人,成爲了‘稷上學士’。這十數人,無不是帝國的佼佼者,無論是修爲、戰力還是品性,都冠絕碧霄。
比如說,大將軍血雲梓;比如說,廷尉魏業;比如說,越侯顧澗棠;再比如說,蒹葭。
葉君臨的目光望向了遠處,那座高度不是很高,但地位無比崇高的小山,隱沒於雲中。微微側目,葉君臨感覺到一股殺氣,自他身後的某個方向,激射而來。
自是皇甫騰輝無疑,身子天之驕子的他,歷來專橫跋扈。而如今卻是一個時辰之間,接連遭到兩次羞辱,當真是不開心啊,不開心。
北堂詩韻和柳依依走到一起,淹沒於人羣之中,看不出有絲毫的架子。
書院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無論你是帝王還是貧民,在這裡,它都會對你一視同仁。哪怕你又再大的能耐,是龍你得給我盤着,是虎你也得給我臥着。
葉君臨刻意地與北堂詩韻拉開了一段距離,卻是不想再惹事端。北堂詩韻明白葉君臨的用意,也是未曾惱怒,她是一個識大體的女子。
前來參加初試的士子們,聚集在了一座廣場上。廣場修建在半山腰上,不是很大,卻是修建得極有氣勢。
登高遠眺,心曠神怡。
士子們聚集到了廣場上,人數雖多,但卻沒有一個人大聲喧譁,或者高談闊論。大家都表現得極有素質,靜靜地看着臺上,靜靜等待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不久,一個身着青色院服的青年人,在衆多期盼的目光之下,登上了廣場的看臺之上,他清了清嗓子,繼而緩緩說道:
“首先,歡迎大家來到我‘稷下書院”參加考試。”青年人說完,長長地作了一揖。
繼而他緩緩說道:“其次,我希望大家能夠誠信赴考,不要做出什麼舞弊的事情,因爲這樣對其他士子不公平。”
“最後。”青年人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希望大家能考出一個好成績。”
青年人說完,再作一揖,轉身離去。
乾淨利索,絕不拖泥帶水。
衆士子癡癡地看着,心裡充滿了欽佩之情。
“如此乾淨利索,這纔是書院的風範啊!”葉君臨長嘆一聲。
青年人走後,書院的執事們,紛紛帶着趕考的士子們,往考場而去。書院依據士子們手中的考號,將士子們分爲了五十個考場,每個考場四十人。
葉君臨的考號是‘八百六十八’號,考場在中間偏上的位置。
而北堂詩韻、柳依依和皇甫騰輝,則皆是在第一考場。皇甫騰輝在考場中左顧右盼,沒發現葉君臨的身影,不由得暗暗鬆了一口氣。
“看來那個小子,果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窮屌絲’啊!”皇甫騰輝思及至此,心情瞬間大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