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水神之城。
此時的水神之城,沒有了往日的繁華,沒了當年的平靜,甚至連人口上也銳減到一個可怕的數字。原本數十萬的水族人口,此時已是銳減到了不足十萬之數,而這十萬之數裡已是包括了水族部落所有的人民。若非事實如此,根本就沒人會相信原本一個近百萬的種族此時卻只剩下這不足十萬之數。百年的戰爭,同時也讓水族失去了百萬的人口。
整座水神之城處於一片愁雲仇恨之中!
城主府裡,水息高坐首位,然而此時的他卻憔悴到了極點,整個人顯出了一副老人的疲態。對於近三百歲的水族人來說,雖然是處於高齡期,但若魔法修爲高,保養得好,完全可以將樣貌保持在三十至四十歲之間,根本就不存在老態這一容貌。但此時的水息卻完全沒有以往的那股幹勁,也沒了以前那樣從容的姿態,現在反而滿是焦慮之情。
原本以爲沒了長老院的約束,自己就可以大展所長,將水族推到水無痕那個時代的高度,甚至超越那一時期。但做起來實在是太難了,而如今更是連眼前的這一關都過不了,又如何來振興水族,將水族推至頂峰。
在大廳裡坐着的還有六個人,如今水族所剩的六名魔導師,其中一個便是水凝,而此時的水凝也與百年前有了很大的變化。他最大的變化則是臉上多了一道長長的疤痕,原本英俊的臉此時到是顯得有幾分猙獰。百年的時間,雖然使得他更加的穩重與強大,但現在的他卻是與水息一樣,臉上都是佈滿焦慮之色,而在這焦慮之中又夾雜着強烈的憤怒。因爲憤怒,整個人臉色更是難看了,而且身子更是在輕微的顫抖。
其實別說是水凝他,便是另外的五個人,他們的神色也與水凝一樣,都充斥着憤怒。但這種憤怒卻是一種得不到發泄的憤怒,也正是因爲長期處於這種憤怒之中使得他們難以保持冷靜的頭腦。
“都百多年的時間了,風火兩族竟然還不就此罷手,難道他們真就想將我水族趕盡殺絕嗎?難道他們真就這麼狠心?”一魔導師那憤怒的聲間充斥着整個大廳,一副擇人而食的樣子。
也難怪他會這樣,百多年的時間,風火兩族對水族窮追猛打,將他們逼至水神之城還不罷休,更是通過這百多年的時間來慢慢的消滅着水族的力量。這魔導師看着大廳中空出來的坐位,眼睛都赤紅了。想當初,這大廳可謂是坐滿了人的,但經過百年的戰爭,就只剩下他們幾個了,整個水族就只剩下他們這七個魔導師!而且更爲讓他氣憤的是,風火兩族竟然連水族民衆也不放過,百多年下來,數十萬人口的水族此時連十萬之數也不夠。
水凝聽了這魔導師的話,一句沒說,但臉上那憤怒之色更重了,而且身子也顫抖得更厲害了。此時的他,渾身充滿了暴戾之氣。對他來說,死在他手上的風火兩族人數絕對超過萬數,但自己族人死在這兩族的手上卻是以數十萬來計算,全族僅存十萬人不足。
“他們這是在逼我們就範,在逼我們向他低頭。百年的戰鬥,現在我族這樣的結果不就是他們想要的嗎。”在他旁邊坐着的一個魔導師陰沉着臉說道。經歷了百多年的戰爭,在這些水系魔導師身上再也看不到以前的那種溫和與優雅,反而在他們身上看到的更多是陰沉與怨恨暴戾。
還是剛纔那名魔導師,聽了這話後更是憤怒,大聲說道:“要我族向他們就範,要我們低頭?即便是死,我也不會答應他們的,別以爲這樣的壓逼我們,我們就會放棄,就算是死,我也要多拉幾個來墊背。”
接着他便沖水凝說道:“水凝,我們便再去殺他個痛快,我到要看看,在這兩族裡有誰能擋得住我們,我們可別弱了氣勢。”確實,他有說這話的資本。經歷百年的戰爭而能活到現在的人,其能力無一不是最爲強悍的,現在在這大廳的七人無疑便是代表着水系法師的最頂端,而且也是靠着他們這幾個人水族才支撐到現在。僅憑七人便擋住了風火兩族聯軍,他們七人的實力便可見一般了。
雖然那魔導師在叫囂着與水凝一起去殺敵,而水凝也確實有殺盡風火兩族聯軍之心,但他卻沒有動,也沒有應他,而是看向了那坐在首位的父親,在等他的命令,等他的表態。此時已是到了水族生死存亡之際,而他也不再是當年那個衝動易怒的小夥子了,他現在更多的是考慮水族的未來,族人的生死,這纔是他所關心的。在這百年的戰爭中,他早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即便殺敵再多,若不能保護族人,那就算你將敵人殺完也沒有用。
“定波,你先冷靜下來,現在我們之所以開這個會議並不是爲了在商議怎麼殺敵,而是在商議水族的未來。”見水定波又要說話,水息連忙制止了他:“你先聽我說完,風火兩族的人,不只是你,我們這裡的每一位都想將他們全殺光,但這顯然是不現實的,所以我們也不能停留在這一幻想上。你現在出去固然能將風火兩族的人殺他個上百上千,但即便是這樣他們兩族就會爲此而退兵嗎,就會放過我們嗎?”
“這場戰爭已經打了一百一十年了,只要他們的目的一天沒有達到,那麼他們就不會有退兵的可能,也不會有放過我族的可能。”說到這裡,水息已是緊閉起了雙眼,流下了熱淚。“我們要爲水族留下最後的一絲血脈啊!”
“只要水族的血脈還在,只要這世上還有水族的人,那麼水族必定還會再次的崛起,再次的將風火兩族強加給我族的所有傷痛都雙倍的還回給他們。這場戰爭都已經打了一百一十年了,也足夠長久了,是時候到了要結束的時候了。”
水定波再也沒有開口說話。水息的話他早就明白了,能活到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但他之所以還會說出那話,就是爲了自己的一口氣,爲了那死去的水族民衆,要爲他們討回一個公道啊。然而,這個公道是怎麼也討不回來了,當族長說出這話時他心裡就知道了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他心痛,但同樣的他也知道族長此時的心比他更痛!
族長爲了水族的最後一絲血脈,最終還是答應了他們的要求!答應了風無戀那無恥的要求!
頓時,大廳的七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淚水,還是讓自己抑制了百年的淚水流了下來!
一個房間內,窗邊坐着一個少女,一個沒有任何神彩,沒有任何生氣的少女。雖然她的容貌依舊,但那份生機已經消散了,那活下去的心早在十年前就死掉了。水凌的容貌與十年前並無區別,但在她的身上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生機,猶如一具屍體。而在水凌的身旁則伏着一頭白虎,正是水系至尊。
對於水凌現在的狀況他也沒有絲毫的辦法,畢竟就算他能力再大,也不可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救活一顆一心救死的心。現在水凌能保持現在這樣模樣就已經廢了白虎很大力氣了,若非白虎對法則有着深刻的理解,只怕面對一心求死的水凌也不可能護她十年不死,但現在的她與死了並無區別。
當年得知水映寒死後,她便日漸消沉,生機消散,若非白虎發現得快,只怕她早就死了。但就算有他出手,也只能保持她現在這個模樣而已。容貌保持住了,但那份生機卻早已消散了。
突然,門外響起了兩個腳步聽,不久水息與水凝便來到了水凌房裡。然而,自他們進來後卻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看着水凌。對他們來說,自己不知該如何開口來向她說那件事,只怕她知道後第一時候便會尋死,所以他們不敢開口。
水系白虎,水息與水凝都清楚的知道這頭白虎的厲害,若他能出手幫助水族,那麼要打退風火兩族聯軍並不是什麼難事,甚至對他來說這事實在是太簡單了。但即便現在水族落得現在這種狀況,他們倆人依舊沒有開口向白虎尋找幫助,他們知道,白虎根本就沒有義務出手幫助他們,助他們打退風火兩族。
然而,他們兩人沒開口,卻是水凌先開口了,今日的她竟是一改以往的那種毫無生機,整個人顯出一副決然的姿態。“兩個條件,只要他能達到我所要求的兩個條件,那麼我便嫁給他,若他沒這個能力,那麼他也非想得到我。”
水凌的開口確實讓他們嚇了一跳,而且更讓他們吃驚的是,她竟知道自己倆人因何事而來找她。聽了水凌的話後,水凝一愣之後便急道:“妹妹,你可想好了,若你不願意,即便大哥拼了這條性命,我也不會讓那個畜生碰你一下。”自己的妹妹這一生已經夠苦的了,就算拼了自己這條性命不要也不能讓他落入那畜生的手裡,現在水凝便等水凌的一句話。
但是,他並沒有等到那句話。只聽水凌又道:“第一個條件,那便是娶我之人要天下第一,在這世上沒有任何敵手;第二個條件則是,在娶我的那天,我要他駕着七色霞雲來娶我。”說完這兩個條件,水凌就再也不開口了,又恢復回之前的那個模樣。
聽了這兩個所謂的要求,父子倆都沉默了片刻,隨後再也不說什麼,走出了這個房間。然而,在他們心裡,除了痛恨自己並沒有盡到一個父親一個大哥的責任之外,他們竟是什麼也做不了。
就在他們二人走後不久,那一直沒有開口的白虎則是說道:“你這兩個要求可是有很大的空子鑽啊,看來你是真的決定這樣做了。不過既然你都已經決定了,那麼我也不會阻止你,你能將他給忘了也是件好事,畢竟他也是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活着,而不是像現在這般。”
白虎的話使得她身子一顫,不過很快又恢復了之前那模樣。不知怎的,現在在她的腦海裡不斷的出現着他在自己耳邊說的那句話。“你只要記住,以後只有你自己願意,不然沒人能強逼你做任何的事情。”有白虎在自己身邊確實沒有人能強逼自己做任何事,但水族都這樣了,她真的可以對自己的族人不顧不理嗎。不能,她也不會這麼做,不會看着自己的種族被滅族。
“寒哥哥,你等我,當完成了這事,當水族人民不再受到戰爭的傷害我就會去找你,到時我們倆人就再也不會分開了。”水凌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