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之間似乎又回到了□□,再和江文昊那幫人遇到,依舊是每次不變地冷嘲熱諷,只是那個男生習慣了站在後面,面無表情地看着其它地方,點上一根菸默默地抽,一根菸抽完,那些人的樂子也找得差不多了,便簇擁着旁若無人地離去。
瑾瑜盯着江文昊的背影,不明白這些人爲什麼總喜歡找他和榭衍的麻煩,他不懂江文昊對榭衍地那種輕視鄙夷從何而來,在他看來,榭衍是那麼好,有時候甚至溫柔細心地不像個男生,不會罵他更不可能打他,這樣的人,江文昊怎麼比呢?
但是,和榭衍在一起時,似乎身體裡的一些東西總是處於沉睡狀態,相處時的那種感覺,雖然是開心的,卻也有種說不清楚的缺憾。
週五放學後,榭衍難得沒加課,陪着瑾瑜在路邊等着已經烤得半熟的羊肉串,這些東西榭衍是絕對不吃的,他無法想象自己站在路邊舉着這種東西大嚼的樣子,實在是毫無美感可言,但是瑾瑜喜歡,榭衍常常覺得,自己和瑾瑜似乎生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本該沒有任何交集,但是陰差陽錯地,愛上了這個孩子,只能努力着和瑾瑜的世界去靠近,但又有些不甘,瑾瑜就像一段意外出現的插曲,將他本來已經譜好的整部曲子硬生生地破壞。
瑾瑜接過幾串烤好的羊肉串,嚥着口水遞給榭衍一串,榭衍看着那被烤得油花花還在吱吱冒油的東西,不自禁地皺了皺眉:“我不餓,你吃吧。”
瑾瑜看到榭衍目光中一閃而過的厭惡,覺得有些尷尬和失望,但還是有幾分開心的,畢竟榭衍儘管不喜歡卻還願意陪着自己,榭衍這樣的人,應該坐在那種有着空調鮮花和音樂的餐廳裡,對着精緻的餐具和美食,瑾瑜有時會很傷感地想,他和榭衍,是不是就像兩條交叉的平行線,本來沒有任何交集,卻意外地相遇了,而過了相遇的那個點,便會越行越遠,他們總有一天,是會分道揚鑣的吧。
“想什麼呢,油都流到手上了。”榭衍見瑾瑜舉着東西也不吃,兩隻眼睛直愣愣地不知道魂兒飛到哪裡去了,趕忙拿出紙巾幫他擦掉流到手上的油。
瑾瑜看榭衍抓着自己的手仔細擦拭,忽然覺得有些釋然,其實想那麼多也沒用,該來的分離誰也阻止不了,在那之前,就好好在一起就行吧:“榭衍,你高考想考哪所大學?會離開這裡嗎?”
問完這個問題,瑾瑜明顯感覺到榭衍抓着自己的手頓了頓,然後卻很自然地笑了笑:“怎麼?怕我考去外地的大學?”
“以你的成績,如果不考出去挺可惜的,我聽你們老師說,你應該能考到北京去的。”瑾瑜說的有點兒口是心非,只能低下頭啃着手裡的肉串來掩飾自己地心虛。
“我還沒想好,瑾瑜,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我的夢想是什麼?”
“記得啊,你說你想做明星,而且還要做那種最有人氣最成功的大明星。”
“那你覺得我會夢醒成真嗎?”
“嗯!你想做的事一定可以做到的。”瑾瑜用力點點頭,嘴裡塞滿食物鼓着腮幫子看着榭衍,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而且,你的條件這麼好,我覺得那些明星都不如你長得好看。”
小孩兒臉鼓鼓的紅紅的,像個水靈靈的大娃娃,榭衍的目光漸漸變得深沉,卻知道有些事在現在只能剋制,不能放縱,不然必將萬劫不復,而且自己的那個決定還沒和小孩兒說呢,該不該告訴他呢?小孩兒會難過嗎?不過等他長大了應該會懂吧,無論自己做出什麼樣地選擇,去走一條什麼樣的路,都是在爲了他們的以後努力,就算是在那之前必然會有分離,也是換取幸福地一種籌碼。
“昊哥,我怎麼就覺得榭衍那小子有問題,天天跟着個小屁孩兒打轉,這小子是不是有戀童癖啊?”馬路對面,江文昊一幫人正站在路口等他新泡的女朋友放學,其中一個男生看着瑾瑜和榭衍不解地對其他人說。
“你小子小學都沒畢業懂什麼叫戀童癖嗎?從哪兒新學來的詞又跑這兒賣弄。”另外一個男生譏笑着諷刺道。
“就是就是。”另外幾個人等得無聊便也跟着瞎起鬨,你一句我一句又說又笑。
江文昊靠在牆上不搭腔,嘴裡叼着根菸,隔着煙霧看着對面邊聊邊吃的兩個人,小孩兒和他在一起時總是一臉充滿階級鬥爭味道的表情,怎麼跟榭衍在一塊兒時就跟個小媳婦似的?爪子收起來滿身的利刺也軟了,他江文昊也不比榭衍少個鼻子多隻眼睛的,怎麼待遇差別就這麼大呢?
一陣風吹過來,將剛噴出的煙霧又刮回眼睛裡,刺得江文昊微微眯起了眼睛,對面瑾瑜正踮着腳幫榭衍扒拉被刮到頭髮上的炭灰,江文昊覺得眼睛更疼了,吐掉煙罵了句:“操!真TM賤!”
這一聲罵讓那幾個打嘴仗的男生同時噤了聲,扭過頭看着江文昊笑嘻嘻地說:“昊哥,我們逗着玩兒呢,沒真鬧,是不是吵到你了?”
“誰說你們了!”江文昊沒好氣地說,真是一幫腦子裝滿漿糊的傢伙。
幾個人感到圍繞在江文昊身邊的低氣壓,都很有默契地往旁邊挪了挪,以免被不知何時突然颳起的江氏颱風掃到。
站在江文昊旁邊的一個男生一直在默默觀察他的表情,他知道江文昊在看對面那兩個人,表情時陰時晴的,男生不動聲色,眼神卻顯得犀利無比。
忽然,對面的瑾瑜和榭衍不見了,眼前只剩一片黑暗,一雙軟軟香香的手遮住了江文昊的眼睛,接着聽到嬌滴滴的聲音在耳邊問:“昊哥,猜猜我是誰?”
江文昊旁邊的男生很是不屑地低哼了一聲,心說這女人腦子裡的東西是不是都長到胸上了?這麼幼稚地把戲再配上那把發嗲的聲音真是讓他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其他幾個男生到一副很哈的表情,互相擠眉弄眼的,畢竟身材有料聲音嬌嫩的女生還是屬於大部分男生的菜,女生很是風情萬種地衝其他幾個人笑了笑,等着江文昊像以往一樣轉過身摟住她,但是很不幸,江大少爺今天心情屬於多雲間陰狀態,看對面那倆人看的很不爽,這一突然看不見了,覺得更不爽,一把拍掉女生的手,轉過身沉着臉說:“你遲到了。”
江文昊旁邊的男生有些幸災樂禍地看着女生瞬間變得蒼白的臉,女生顯然被江文昊從沒有過的黑臉嚇到了,眨着一雙大眼睛很是無辜地說:“老師拖堂,我也沒辦法啊。”
“我討厭不守時的人,記住別有下次!”女生楚楚可憐的樣子顯然沒換來江文昊半分軟化,硬邦邦地甩下這句話後走開了。
女生漲紅了臉追上去,幾個男生對他們老大地反應很是費解,湊到那個男生身邊嘀咕:“辰哥,昊哥今兒這是怎麼了?他可是最憐香惜玉的男人,平時對女生連眼睛都不捨得瞪,這妞兒可是他新把到手的,難道這才幾天就膩了?那真是又跌破記錄了啊。”
楚一辰笑了笑:“男人嘛,總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誰還沒有那幾天。”
衆兄弟窘了個窘:“難道,是傳說中的大姨夫來了才導致昊哥這幾天脾氣極不穩定?”
楚一辰失笑,一人賞了他們一記爆慄:“你們是不是想被昊哥揍得在牀上休養幾天啊?”
衆兄弟捂着頭上被敲出來的“大棗”哼唧,心說明明是你說話有歧義往歪道上領我們,不過可沒人敢公開表示抗議,楚一辰和他們不一樣,那可是專門練過的,跆拳道散打樣樣是把好手,只是一個爆慄就能在他們頭上打出一顆“大棗”,要真動起手來他們誰都不是個兒,恐怕連江文昊都不行。
那邊瑾瑜和榭衍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瑾瑜看着一幫人咋咋呼呼地走遠,江文昊一馬當先地走在最前面,一個相當漂亮的女生委委屈屈地去拉他的胳膊,忽然覺得那一晚的江文昊就像一場夢,那個縱容着他,可惡得卻有點兒可愛的男生,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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