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留宿李家
出了病房門，忽然有股暈眩感從胃部蔓延到頭頂，一把扶住身邊的白牆，張小可沒敢再動。看來自己今天晚上是一定要好好睡一覺了，不然非躺下不可，自己可沒那生病的本錢。
“hi，girl！緣分吶！”張小可沒有擡頭，這聲音她認得，是那天在酒吧裡跟他搭訕的男人，確切的說是，李澈的朋友。
“你好。”張小可本來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但是意識到他的身份，那以後就可能還會遇到，爲了避免到時見面尷尬，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打了聲招呼，就準備離開。
“喂！你沒事吧！”邊海樂本來還想再調侃幾句的，但是他身爲醫生的專業素養告訴他，他面前的這個女孩需要他的幫助。
“沒事，我要去上班了，再見。”張小可站了會兒，覺得恢復的差不多了，就閃身離開了，留下邊海樂一個人，自作多情的盯着張小可的背影嘀咕，“看來是那天在kiss的第一印象太差了，竟然把她嚇成那樣子。”
“邊醫生？這麼早啊！”說話的人就是左司寧的主治醫師，似乎是準備進左司寧的病房查房，“那個女孩你認識啊？”
“嗯？嗯，算是認識吧！你也認識？”邊海樂忽然感覺自己似乎是嗅到了新聞的味道。
說話的醫生自然是沒有意識到邊海樂的心思，搖了搖頭，又指了指面前的病房門，“不是，她是病人家屬，昨天晚上過來的，在這裡照顧了一夜。”
“病人家屬？她在照顧誰？”邊海樂幾步跨到了門口，一副抻着脖子張望的表情。
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那個戴眼鏡的老醫生倒是沒有防着邊海樂，思索了下，道：“看樣子像是他男友，叫左司寧。”
“左司寧？”
邊海樂對這個名字很熟悉，猛然想起李澈曾經說張小可男友的事情，原來是真的啊！“他什麼病？”
“發燒引起的肺炎。”老醫生理了理脖子上的聽診器，有些神秘的湊近邊海樂，道，“這件事我告訴你，你可別說出去。我給他做檢查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他手腕上的傷疤，而且還不只一條，所以我初步估計他發燒的主因是他心理壓力過大，導致身體抵抗技能過疲引起的。”
邊海樂看着老醫生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最後點了點頭，說了句讓老醫生恨不得掐死他的話。
“你不想我說出去，那還告訴我幹嘛！”
所以，就像是爲了證明邊海樂的這句話一樣，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就拿起電話，將自己剛剛知道的這件事兒事，告訴給了正在酣眠的某澈。
“你想辦法幫我搞到左司寧的所有病例，還有診斷報告。我需要他割腕自殺的證據。”剛剛還是罵聲連連的某澈，一瞬間便精神抖擻的命令起了好友。
邊海樂不悅，手上捏着電話，明顯的不願搭理。“大哥，你又想幹嘛？”
“你管我，誰讓生活這麼無趣，我也是被逼出來的。”李澈很不厚道的冷哼，“我就是不能讓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活的舒服了！誰讓他好好地法國不呆，非要跑來我的地盤啊！”
“我說你至於嗎？不就是當年那個比賽嗎！”邊海樂哼哼，一副典型的事不關己的表情，“到頭來你們兩個不誰都沒拿冠軍！”
“這不是冠軍不冠軍的問題！”李澈咬牙，“當年他是怎麼進的決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不想聽別人把我跟他相提並論！什麼‘東方雙子’！我呸！”
“得了吧！都八萬年前的事情了！你啊！有空還是寫寫歌，作作曲吧！你都多久沒見動靜了，你小子該不是‘江郎才盡’了吧！”邊海樂坐在自己的轉椅上，翹着二郎腿，笑的很心滿意足。
“你找死吧！”牀上的李澈一個翻身，坐到了牀上。
邊海樂聽見音量提高，倒說的更起勁起來，“每次我猜什麼事情猜中了，你就是這句話。”
就在兩人熱鬧的對罵聲中，李澈家的門鈴響了起來。
“靠！你他媽最近活的太自在了吧！”
李澈罵罵咧咧的拿着電話，單手披上被單，就赤着腳去開門了。看見門口面色略顯蒼白的張小可，就更來氣。
“你有毛病啊！你不是有我家鑰匙嗎！沒長手還是沒長腦子啊！”李澈記得，上次【張小可洗漱事件】的時候他給了她鑰匙，爲了方便張小可接他的時候能夠順便進來準備早餐。
“對不起，我沒帶鑰匙。”張小可本來就有些頭暈，讓李澈劈頭蓋臉的這麼一罵，頭就更暈乎了。
“喂！你跟誰說話呢！？”這邊，邊海樂小朋友也聽到了動靜。
“反正沒跟你說話！”對着電話吼了這麼句話之後，李澈便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臨到門口的時候還沒忘朝着張小可喊一嗓子，“我餓了！去做飯。”
“哦。”
張小可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纔敢擡頭，那個李澈竟然那種樣子來給自己開門，也太……不檢點了吧！不要臉的死裸男！
準備好早餐，張小可就開始了一天的工作，洗衣服、買菜、打掃房間……
李澈的房間每週都有阿姨來打掃，就連冰箱裡的東西也是李澈將想買的東西寫在便利貼上，然後讓打掃的阿姨買的。
但是，張小可剛剛聽說，那個阿姨被解僱了，理由是，以後這些工作都歸她了。
一天下來雖然很累，但是說實話，張小可還是基本滿意的，因爲那個李澈這一天除了吃飯的時候會出來，其他時間基本上都悶在自己的房間裡——打遊戲。
多有人生追求的一項有氧運動啊！
下午三點半，張小可確定了自己已經將能幹的事情都幹完了，伸了個懶腰，坐到客廳的大沙發上面。
真舒服啊！李澈家的客廳很大，裝修的也很有品味，特別是那一整面的落地窗，拉開窗簾，暖暖的午後陽光照在身上，舒服的很。看了看時間，做晚飯有些早了，先眯一下再做吧……才模模糊糊地轉過這個念頭，人便已經不省人事了。
時間差不多了吧！？
李澈在房間裡邊打遊戲，邊想着等會兒要怎麼整治張小可的時候竟然睡了過去，擡頭看了看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李澈翻了個身，等着看張小可等會兒怎麼來叫他，但令他氣惱的事情是，一直到他完全清醒都沒有等到。
拿起牀頭的鬧鐘一看，什麼！？
【20:18】
李澈馬上起牀潄洗、換好衣服，卻仍然不見該出現的人影，想到今天邊海樂說，她昨天在醫院照顧了那個左司寧一個晚上，就又莫名的賭氣起來，因爲自己的男朋友就不好好伺候自己的主子！真是翻了天了！
帶着自己也沒意識到的莫名醋意，李澈打開門，尋找着本該在忙碌的身影。奇怪，怎麼這麼黑？擡手想打開身邊的燈，但是餘光卻瞟到了沙發上熟睡的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李澈想惡作劇的嚇醒熟睡中的小人兒。
但是……好像是真的很累，連睡着的樣子都很憔悴啊！李澈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名爲心疼的情愫，對之前的惡作劇也打消了念頭。
還是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我這是對弱者的同情，我是看你坐着睡的很可憐才好心幫你的。”很多餘的做了番申辯，之後彎下身子輕輕地抱起張小可，然後李澈吃了一驚。
張小可將近170公分的身高，竟然會這麼輕，明顯而突出的鎖骨看來很是性感，卻也昭示着主人真的是瘦得太過。
被李澈的動作驚擾，張小可睜開惺忪的睡眼，然後便意識到自己在李澈的懷裡，有些楞住，像是想了好久，才呆呆的問了句：“你在幹嘛？”
“你看錯了！”抱着張小可的動作讓李澈有些尷尬，但是又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所以只能來了這麼句話。
“啊？是麼……那是……做夢？”張小可依舊昏昏沉沉的，但是眼裡卻開始有些清明的跡象。
李澈見了怕她真的清醒，所以便馬上應道：“對！你現在在做夢。”
“唔……奇怪，你爲什麼會出現在我夢裡啊……”許是睡得糊塗，也許是張小可自言自語，反正這句話便就這麼嘟囔了出來。
看着小可的可愛睡顏，李澈難得的好脾氣，聲音中竟是略顯了些許的寵溺，“可能是你喜歡上我了吧！”
“開玩笑……那我腦子……裝的，不就真的是屎了……”濛濛朧朧間，張小可已經緊閉了雙眼，聲音也越來越含糊。
小可的回答讓李澈哭笑不得，心想總不能跟個說夢話的人計較吧！但是心理頭就是在意小可對自己的看法。但轉念一想，呵！‘軟皮球’原來也是有脾氣的啊！原來，之前的那個溫順勁兒都是裝給我看的啊！
心裡想着，人便已經被抱進了客房，李澈輕輕地將張小可放到牀上，然後調皮的用手戳了戳張小可的鼻尖，儼然一副調戲寵物狗的表情。
“你就這麼討厭我啊……”
“唔……”小可模糊得應了聲，許是感覺到有些涼意，所以人又向李澈的方向鑽了鑽，不久便又睡着了。
看着小可有些疲憊的睡容，李澈忽然有種莫名的罪惡感和幾許的心疼。
“真是，這樣也能繼續睡啊……”
湖藍色的窗簾將整間房間都映射成了水藍色，淡淡的，也昭示着天已經不早了。張小可伸了個懶腰，還是渾身痠疼，特別是胃，但這已經是這幾天來睡得最舒服的一覺了。
拉開被子習慣性的想伸手拿左手邊的鬧鐘看看時間，只是……不對！左手邊沒有牀頭櫃！擡頭才意識到，湖藍色的窗簾？張小可記的，自己房間的窗簾不是橘黃色的嗎？
“啊！”
倒抽一口涼氣，張小可馬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腦子歸於平靜之後，猛然想起自己身在何處，難道自己徹夜未歸。翻身去摸自己的手機，糟了！手機沒電了！媽媽一定急死了！
衝出房間，來到客廳的沙發上，然後手忙腳亂的拿起電話，撥了一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喂！”一秒鐘不到的時間，電話那頭就傳來了母親急切而又憔悴的聲音。
“媽！”
媽媽的聲音昭示了媽媽一定是徹夜未眠的在等自己電話。“對不起，我手機沒電了，而且又睡過頭了。”
“你現在在哪裡啊？”還是一樣急切的聲音，只是明顯的能聽出鬆了一口氣。
“在……在醫院，我在醫院照顧同事！”
“哦！沒事就好。哎……媽媽等了你好久你也沒回來，提前也沒來個電話，打給你又沒人接……”
“媽，對不起！以後絕對不會了，你放心。”張小可心疼的向母親保證。
“好，沒事就好，那你現在是不是要工作啊？先掛了吧，有事回家再說吧！”張媽媽細心地叮嚀着女兒，張小可一聽，心裡更是酸楚。
知道媽媽一定很疲憊了，張小可安撫道，“媽……你昨天是不是一夜沒睡啊？現在趕快去睡覺，今天花店就休息一天吧！”
“媽沒事兒……我就是……”
“媽！”忽然，張小可的聲音打斷了媽媽的話，而且語氣也是異常的堅定。“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傻孩子……快去工作吧！”張媽媽的聲音柔柔的，她明白女兒話中的深意，對於自己女兒的貼心她又是一陣欣慰。
掛了電話，張小可忽然覺得心裡有股濃重的窒息感，蜷起身子，頭抵在膝蓋上。幸好還有媽媽跟李佑民，幸好還有個家……
就這樣，一個人呆呆的陷在軟軟的大沙發上，思緒慢慢捋順，纔想起自己現在坐在李澈家的沙發上。一個激靈，猛的擡起頭，就正好對上了對面已經盯着她瞅了有幾分鐘的李澈。
“你！我！”如果剛剛小可還沒清醒，那經過現在這麼一嚇，那就絕對的清醒了。
李澈饒有興致的看着因爲緊張而眨眼頻率過快的張小可，“你終於甦醒啦？”
“對不起……”張小可唯唯諾諾的直起身子，笑的很假，“那個，好像已經中午了……我去做飯……”
看着張小可又恢復成了之前的‘軟皮球’，心理忽然有股火升起，本來因爲剛剛看見了她打電話的樣子時的那一陣悸動，和之前看見小可的可愛之處，也都被拋到了腦後。
“我想吃日式料理。”其實李澈最討厭吃的就是日式料理，麻煩又不好吃。但他之所以這麼要求，自然是因爲日式料理最不好弄。
“啊？嗯……我不會。”張小可吃癟。
“那就去買吧！”
李澈酷酷的丟了這句話之後，就閒閒的回房間打遊戲去了，只是在臨進門時又加了句，“我只吃‘青竹齋’的壽司。”
當然，原因無他，那裡最遠！
其實有的時候，李澈靜下來想想也覺得自己的行爲很幼稚，就像爲了捉弄張小可而讓她從城北的‘空中別墅’，大老遠的跑到城南的‘青竹齋’去買壽司。
但是，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就算是後悔了，也打死不能承認。只是……
“其實我也就是那麼一說，她完全可以拒絕的，所以這說明她沒什麼意見，對不對？”李澈趴在牀上，手裡捏着電話，一副明顯想找人安慰的表情。
“大哥，你都說了，她是你下人，哪有下人拒絕主子的道理？”
邊海樂歪着頭，用肩膀夾着電話，邊剪指甲邊跟李澈閒扯，“再說了，這不也順便了嘛！”
“什麼意思？”李澈不喜歡邊海樂一副‘事不關己坐等好戲’的輕快語氣。
“還能有什麼意思！這城南確實是離你住的‘空中別墅’很遠，但不是離我們醫院很近嘛！十分鐘之前你們家那‘小下人’來我們醫院看她家男朋友來了。”
“嘟、嘟……”
“喂，喂？澈啊？”呃……這，算是，闖禍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