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神殿內,
話說楚非緋被一股無形的水流捲進了這個奇怪的建築物,便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四周充盈這一種古怪的青色熒光,楚非緋擡起手,面前的熒光竟然波動了一下,連帶腳下石面上刻着的花紋也似乎活了起來。
楚非緋抱着摔痛的胳膊在地板上呆坐了一會,才站了起來。
面前是一個一望無際的空間,看不到四壁,也無天頂,只有腳下所踩的石板,是她唯一的支撐。
她回過身,毫不意外地看到同樣的景象,似乎那股無形的水流,並沒有影響四喜,被捲入這神殿的,只有她一個人。
楚非緋心裡嘆了口氣,有些認命地隨意撿了一個方向,往前走去。
自從看到那隻古怪的大角羊開始,所有的事都在朝着詭異的方向發展,她已經有些麻木,她覺得此刻就算是有一個大眼e.t.跳出來和她打招呼,她也不會驚奇了。
剛想到這裡,她就覺得腳下踩到什麼東西,發出咔的一聲輕響。
她急忙往後跳了一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按照楚非緋來自小說電影中的常識,在探險副本中,這種聲響通常只代表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大概悲催地觸動了什麼機關。然而除了充斥在周圍的青光在因爲她的劇烈動作而波動不已外,她並沒有看到任何機關弩箭之類的東西。
楚非緋有些詫異,仔細地看了看腳下,也未發現什麼異樣,只好暗暗納悶地搖頭,繼續向前走去,卻發現前方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座祭壇......
楚非緋呆呆地走了過去,沿着圍成環形的臺階下行,她踏上了一片恍如星空的地面,她不知道眼前的景象究竟是幻境還是隻是某種影像。腳下那些旋轉的星圖中,她一眼就認出了銀盤般的銀河系。而她就站在一片粉色的星雲之上,以着造物主的姿態,俯視着這片宇宙。
她又震撼,又迷茫,眼前的景象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力,她擡起頭,頭頂還是一片迷濛的青光,仿若宇宙誕生之初天地不分的混沌。
然後她看到了一個人,她吃驚地張大了嘴,淚水猛地迸出眼眶。
高大挺拔的身軀,五官線條明朗,一雙眸子漆黑如寒星,彷彿蘊含了整個宇宙,只要多看一眼,就會連心神都被吸進去,徹底迷失其中。
木,木大哥......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連忙抹掉,生怕自己一個眨眼,眼前的人就不見了。
昔日裡渾身充滿陽剛,時刻顯得傲然臭屁的傢伙,此刻顯得死氣沉沉,卻也顯出了她從未見過的王者之氣。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卻華貴的長袍,每一步移動間,就彷彿有流水一般的波紋在上面閃過。他的嘴角緊緊抿着,以至於那張沒有什麼變化的俊顏,也帶了一絲成熟的痕跡。
他揹着手,神色沉重地一步一步向她走來。她不知道自己的淚水從何而來,她只知道看到這張臉,她的心就痛得無以復加,她伸出手迎向他。
而他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
楚非緋含着淚仰望着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木大哥的眼神似乎根本沒有在看她,他雖然停在她面前,卻垂眸盯着某一處。
她不禁後退一步,這纔看到自己所站的地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張石臺,石臺之上,懸浮着一個團光球。她試探地伸手輕觸那石臺,發覺這石臺只不過是幻影。
這麼說,眼前的木大哥,也只是幻影了?
她心酸地隔着石臺凝望着對面的男人。
男人沉沉地看了那光球片刻,然後伸出手,緩緩地靠近那金色的光體,那團金光似乎有某種抗力,男人的手被阻擋在金光之外。
楚非緋有些擔心地看着對面的男人,她看得出,木大哥顯得很吃力。
木大哥,加油!她情不自禁地出聲。
男人漆黑的眸子,此刻忽然紫光隱現,而他的手也終於伸進了金色的光體。
楚非緋吃驚地看着男子,終於抓住了什麼,光體在他的掌上一陣明暗不定,最後終於熄滅,露出了本來面目。
那是一個金色的椎體。
這東西......這不就是當年她在天都山的谷底,從那個奇怪的黑色生物身體裡取出的錐形體嗎?這東西,和木大哥什麼關係?
對面的男人看着掌中之物,喃喃地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去。
楚非緋忍不住追上去大叫了一聲:“木大哥!”她的身體穿過了石桌,撞碎了影像,眼前的青光一陣扭曲,而這扭曲也波及到了前面那個挺拔的男人。
“木大哥!”她帶着哭腔猛撲了過去,前面的男人吃驚地回過身來,驚疑地伸出了手,像是要迎上她,他的嘴脣微動,似乎叫出了一個名字......
然而就在她即將抱住他的幻影的時候,那個英俊的形象,也終於如碎片散去。
她重重地跌落在地,腳下,還是普通的帶着花紋的石板,周圍還是那些無形無質的青光。
沒有宇宙,也沒有祭壇,更沒有那個讓她心痛不已的身影。
她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聲嘶力竭,哭得彷彿要將這輩子的眼淚都一次流個乾淨。那個碎在她懷中的身影,彷彿是她碎掉的一個夢,一個她一直隱藏在心中的夢,現在,夢醒了。
她坐了起來,用衣袖一點點擦着臉上的淚水,她開始回想剛纔的幻影。
她先假設剛纔的幻影來自她腦子裡的記憶或者潛意識,只是她爲什麼會將木大哥與那個椎體聯繫在一起?木大哥根本就沒見過那椎體,倒是杜子淇那個傢伙對金色椎體的用法似乎極爲熟悉。
所以,這個幻影不是她的意念或者潛意識創造出來的,那麼可以假設這是一幅存在於這個奇怪建築的影像。
而她大概觸動了某個開關,這影像便自動顯現了出來。
那麼這影像究竟是發生在什麼時候?是很久以前,還是發生在未來的某個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