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大愛真情第四十章

同樣是一個深夜,姜明義率軍到了陳洪昌部南華寺以北不遠處,正好碰上陳洪昌佈置的機關。士兵只顧向前衝,還沒明白過來已經“撲通撲通”紛紛掉到了深溝裡,頓時慘叫聲不絕於耳。後面的士兵見前面的人突然消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爲衝進了敵陣,於是奮勇前衝,待衝到眼前,才發現是深溝擋路。

但是後面是姜明義的執法隊。因爲覺得實在是難以嚥下這口氣,所以姜明義下令,這次打仗,只許前進不許後退!後退者立即槍斃!後無退路,沒辦法,士兵只好硬着頭皮向前。於是戰場上,只見姜明義軍如長河浪花,後浪推前浪,不斷向前涌,不斷掉到深溝裡。

而陳洪昌的部隊,則端着機關槍、拿着手福彈,往深溝掃射、轟炸,所以姜明義部的官兵掉進深溝便再也無法生還。待到姜明義驚訝地知道前面有深溝,下令撤退時,部隊已經傷亡過半。陳洪昌放下準備好的木橋板乘勝追擊,只殺得姜明義和樑耀男部屍橫遍野,一賬塗地。

南方軍此次出擊,以奇制勝,軍威大振。廖耀武部見姜明義和樑耀男部落得如此下場,均心生怯意。姜明義和樑耀男部經此一戰,元氣大傷,只好固守陣地,不敢再發起攻擊。

南方軍在老龍口收拾了三浦智久以後,主力迅速退後,等待機會再戰,兩軍對壘的主戰場再次回到美人關。

廖耀武部最前沿的姜明義知道自己的部隊已經對南方軍心存畏懼,所以每天都親自帶着心腹軍官督戰,提着手槍在陣地上巡視,嚴令不許放棄一寸陣地,否則格殺勿論!手下官兵無奈,只好將死作戰。

陳洪昌見姜明義負隅頑抗,也有些殺得興起,看着對面的敵人毫無懼意,衝鋒時光着脖子,一手大刀一手提槍,親自帶頭打衝鋒,後來更是將馬伕、伙伕等全部投入了戰鬥。

就在陳洪昌趕製了幾百個白布大口袋,上面用紅漆印上“勇士棺材”準備打大仗之時,譚少軒派來的大部隊,第一集團軍第二野炮燕中華旅趕到,姜明義不敵,無奈撤退,於是石河子落入南方軍之手。

陳洪昌、燕中華兩部奪下石河子,使美人關前的廖耀武部全線動搖。

南方軍與日本第三師團作戰的主力,撤退以後駐紮老龍口與石河子之間的西山一帶,爲的是向東可以遏制海上來敵,向西向北可以支援美人關作戰。譚少軒見陳洪昌、燕中華部拿下石河子,認爲機不可失,當即下令在西山的袁華和吳勁鬆部,打好防守,注意東側來敵,守住東邊的門戶。

吳勁鬆笑道:“我部善於進攻,防守恐怕還是袁旅長的擅長,這次我聽老兄安排!”

譚少軒想的沒錯。

老河口一戰日本鬼子吃了大虧,心裡實在不甘,特別是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的三浦智久,認爲受了奇恥大辱,一定要報復,一定要教訓南方軍,贏回自己的面子,於是再三請戰,岡崎也有心再戰,於是,派出了第十二旅團的第三聯隊、第四聯隊開到了西山附近。

這次,三浦智久沒有急於發起進攻,做了兩日的細心觀察。最後,他有些迷惑不解又驚喜地發現,似乎南方軍在主動避戰。派出偵查小隊詳細偵查後,沒有發現另外的埋伏之類,於是三浦智久認爲,上次自己的失敗敗在南方軍佔了地利,這次沒有了地利的掩護,南方軍終於膽怯了。

暗自高興之餘,決定先發制人,在南方軍防線中央打開突破口,一舉擊法自己恨之入骨的這支部隊。

袁華果真是打防守的行家。他很快便看明白了三浦智久的意圖,故意採取了麻痹戰術誘敵深入,卻在譚少軒的許可下,集中了七個炮兵團的二百六十九門大炮,悄悄佈置在前沿陣地,近十萬發各種口徑的炮彈也被集中運到,就等着三浦智久來送死。

果不其然,過了幾天,三浦智久忍耐不住了,指揮部隊向西山發起集團衝鋒。滿以爲此戰必能大勝,一雪前恥。誰知,部隊剛剛接近南方軍陣地,對面便響起了隆隆如滾雷似的炮聲。

近三百門大炮一齊怒吼着,炮彈如雨點般傾瀉在日軍陣地,剛剛準備奮勇向前的日軍一片一片倒下,少數衝到南方軍射程內的,也被對面密集的子彈打死。三浦智久舉着望遠鏡,看着滿目黑煙中,地上那一具一具屍體,無奈,只好暫停攻擊,想趁對方炮火間隙再發起衝作。於是下令前方部隊就地隱蔽待命,不許後退。

誰知,南方軍並沒有向他所想的那樣,炮彈有限,總有打完的時候吧?而是從第一炮打響之後就再也沒有停下,並且還是波浪式的,一波一波如同南中國海的浪濤,層出不窮。炸得日軍連藏身之處也難尋。凡是衝上去的,沒有活着回來的,片刻間,傷亡殆盡。

三浦智久長嘆口氣,無奈只好下令撤退。這次進攻,日軍以丟下遍地屍體而告終,且損失慘重,南方軍的西山陣地卻分毫未動。這次炮戰,也使日軍意識到南方軍政府不同於一般軍閥,在武器配備上竟然有可圈可點之處,不敢再大意。

於是,在岡崎的要求下,日本空軍正式參戰。

而且爲了掩人耳目,日軍在美人關西南的萬山,迅速修建了臨時機場,日本戰鬥機從隱蔽在山林中的機場起飛,飛到美人關前轟炸南方軍陣地。年輕的南方軍空軍,此時發揮了獨特的作用,不僅與日寇周旋,使其作戰計劃屢屢不能如期完成,而且在第一次兩軍狹路相逢半小時的空戰中,擊毀日機兩架;次日下午,英勇的南方軍空軍迎戰日寇的七架重型轟炸機,擊落敵機三架,在空軍史上寫下了輝煌的一筆。美人關參戰的南方軍官兵目睹了這些空戰,軍心大震萬衆歡呼。

這幾天,不僅岡崎在後面親自佈置美人關之戰,他的參謀長石垣亮太,日本有名的“中國通”也親自在萬山附近督戰。

三浦智久在西山的失敗,和大日本空軍竟然被名不見經傳的南方軍那些小飛機擊落,令石垣亮太惱羞成怒。

這時,石垣亮太的流動指揮部就設在寧——曹鐵路線上,萬山附近的劉家營車站一節裝飾豪華的車廂內。

一個午夜,石垣亮太在戒備森嚴的車廂裡剛剛朦朦朧朧入睡,卻突然聽到萬山臨時機場方向傳來一陣陣的爆炸聲,不知出了什麼事,不由驚疑不定。原來這一夜,譚少軒派出去的南方軍騎兵以風捲殘雲之勢襲擊了萬山臨時機場,並險些讓石垣亮太做了俘虜。

在西山戰役結束以後,譚少軒很快下令,將南方軍的騎兵部隊全部集合起來,組成新的軍團,以原騎兵旅旅長彭正輝爲軍團長,轄下五個騎兵旅。意圖是利用騎兵良好的機動性,突襲敵後。

空戰開始後,譚少軒發現了日軍設在萬山的臨時機場,於是,便下令解決掉日軍這隻黑手,截斷其空中支援,爲美人關大戰總決戰做準備。

彭正輝接到命令後,決定採用奇襲戰術,摧毀萬山機場,於是在這一夜,夜幕降臨以後,率隊出發。長途奔襲八十公里,午夜時分到達了萬山。稍事休息後彭正輝下令攻擊。頓時數千匹戰馬鋪天蓋地,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擔任機場警衛的一個旅的廖耀武軍和一個連的日軍做夢也沒有想到,南方軍會突然在這裡出現,儼然天上掉下里一般!

在睡夢中沒等起身迎敵,騎兵已卷着旋風來到了面前,有的廖耀武部士兵槍栓都沒有拉開,腦袋便落了地。廖部一個旅、日軍一個連的兵力,宛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般,頃刻間被殺得乾乾淨淨,五十多名飛行員和地勤人員被俘虜,停在臨時機場中的十餘架飛機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岡崎不是不知道南方軍可能會派兵向自己的後方穿插,也派了部隊做警戒,但是,這個時代,任何兵種的機動性都無法與騎兵相媲美,日軍在南方的駐軍沒有東北等地那麼多,騎兵從數量上完全無法與譚少軒這個“地頭蛇”的南方軍騎兵相比,所以無奈只得由他的大批騎兵縱橫馳騁。

但是,他和石垣亮太都沒有想到,譚少軒竟然膽大包天,敢派騎兵打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機場方向傳來的爆炸令石垣亮太滿腹狐疑。正在這時,緊急軍報送到:“萬山臨時機場被炸,詳情待報。”

石垣亮太驚得滿頭大汗。劉家營車站距離萬山臨時機場只有幾公里的路程,機場被毀,自己卻只帶了不到三百名的衛隊,而且這節專列又沒有預接火車頭,欲戰不敵,欲走不能,一時石垣亮太如籠中困獸,陷入了絕望之中。車廂外面的馬蹄聲很快響起來。

石垣亮太躲在車窗的窗簾後向外看去,只見南方軍的騎兵從車站呼嘯而過,衛隊也得到命令,不敢暴露目標,躲在車廂大氣不敢出。

石垣亮太打開了手槍的保險栓,準備隨時自裁。但是彭正輝和他的騎兵卻對此毫無所知,朦朧的夜色中石垣亮太這條大魚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他們只是看到了車站附近零星的士兵,隨手解決之後,便迅即離去,誰也沒有注意這節不同尋常的車廂。偷襲萬山臨時機場的任務已經完成,彭正輝認爲不宜久留,破曉之前帥騎兵撤離了萬山。

石垣亮太得以倖免成爲俘虜。

日軍南方航空兵總部就象個輸紅了眼的賭徒,指天罵地,誓要報仇。接着,更多的日本飛機從上水臨時機場氣勢洶洶騰空起飛。

二十一日夜,晴空萬里,一架中國飛機在轟炸上水臨時機場時,被日軍密集的地面高炮射中座機,年輕的中國飛行員王海文跳傘時,落在了敵人的陣地附近。

一批批日軍從防禦工事、掩體、村落、樹林等地方向他撲過來,把王海文圍在了一個土坡邊上。

王海文用手槍自衛,剩下最後一顆子彈時,他擦了擦槍上的塵土,緩緩站起身,輕蔑地掃了一眼圍上來的日軍,接着扣響了扳機……

“砰”,槍響了……

圍上來的日本兵,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切。

他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支那如何落後、低賤,支那人如何愚昧懦弱、如何貪生怕死,這些觀念是深深地如同刻在他們腦中的一樣。

但是,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中國青年,顯示出一種更甚於日本武士的豪氣,日本兵心中關於支那和支那人的理念轟然坍塌。

下午,土坡旁立起了一座新墳。日本兵列隊脫帽,垂首恭立。墳前粗大的木牌上,幾個大字震撼、敲擊着他們的心:

支那空軍勇士之墓

日本軍人第一次,爲他們的敵人,爲他們心目中真正的武士舉行葬禮。名古屋的《每日新聞》記者堂本光一此時正在空軍服役。他向國內發回了一則報道,在日本列島引起了強烈反響。

雖然不許暴露日軍在中國的軍閥混戰中參戰,但是感佩萬分的堂本光一還是在文中感嘆道:“軍閥混戰來臨我機場之支那飛行員,我將士本擬生擒,但其誓死不受辱……對此悲壯之舉動,不得不深表敬意而厚加葬殮……此少年空軍勇士之亡,雖如花蕾摧殘,遺魂不在,然此豪情慷慨,雖爲他軍,亦不能不另我等將士爲之以掬同情之淚……”

文章最後驚呼:“中國已非音日之支那!”

堂本光一的報道,在日本國內鋪天蓋地的皇軍無敵、支那賤民聲中,無疑是頗爲公正的,並迅速在日本引起轟動。一個月後,在東京新宿舉行的“支那空軍勇士”展吸引了成千上萬、絡繹不絕的東京市民。

一向崇尚武威的日本人似乎全然忘記了英雄的國籍、身份,一張張面孔上,無不充滿了敬意,甚至有人爲之惋惜、落淚……

王海文用自己的熱血,征服了對手,爲自己,爲自己的民族立起了一座不朽的豐碑!

王海文是一支中國軍隊、一個民族不屈精神的化身!

聽到這個消息的譚少軒,揹着雙手站在牆上巨大的軍用地圖前,許久許久,一動未動。

他的身後,是空軍副司令員周潤清、第一集團軍曹東瑞司令、第三集團軍馬文起司令等高級將領,大家臉上都神色肅穆,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譚少軒無聲地取下了自己的軍帽,衆人無聲地呼應了他的動作。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大家的右手擡起來,莊嚴地對着那張上有祖國河流山川的地圖敬了個軍禮!

周潤清等幾個人的眼圈紅了,譚少軒眼中一滴淚水,無聲滑落。夏漢聲等參謀和副官們側了頭,緊緊咬住自己的牙。

又過了一會兒,譚少軒沉聲道:“給凌州發密電,向老虎叔……致意!並說我譚少軒向老叔……請罪!”

夏漢聲擡手擦了一把眼睛,悶着聲音答應一聲:“是!”

譚嗣慶聞之大驚,親自去看王玉虎,卻發現他一個人靜靜坐在辦公室內,沒有開燈,面前的一張桌子被他一拳打得斷裂……

窗外,月亮的清輝灑進來,王玉虎看着譚嗣慶的身影,半晌沒有吭聲,許久許久,待譚嗣慶轉身時,卻聽到他輕輕地、非常平靜地說了一句:“……老二,都是好孩子……”

譚嗣慶無聲地點了點頭,半晌也只說了一句話:“老二,是我們兄弟共同的兒子!”

正和明白會戰內情的左元芷、趙其璧、聶崇平、譚永宜等一起組織“會戰婦女後援團”的駱羽杉,聽到這一消息,無聲紅了眼睛,青兒看到她迅速側轉了的臉上,分明掛着一行熱淚……接着便聽到她和趙其玉博士通電話的聲音:“……趙主任,我支持你們的想法,或許到前線去,是我們這些醫生能發揮最大作用的機會……”

接着的電話是打給左元芷的:“……元芷,我支持你的想法,到前線勞軍……其他方面我來接洽,是,算上我……”

日本陸海航空兵司令部,一片沉悶。

短短不到一週的時間,他們卻如做了場沒有盡頭的噩夢。在一向從來不被他們放在眼裡、年輕的中國空軍面前,他們竟然沒有討到任何便宜!而且連萬山機場在內還損失了二十多架飛機,上百名飛行員,這不禁令日軍航空司令部震驚和羞愧。

南方航空隊聯隊長加藤大佐更是痛苦和絕望。一向崇尚的武士夢在他眼裡幾乎破滅。他和他的南方航空聯隊,成了懦弱、恥辱的代名詞,成了大日本帝國空軍的罪人。

幾天後,萬山機場被炸的第五天,加藤用自己佩戴了多年的武士刀切腹自殺,向大日本帝國謝罪。

妄圖給與南方軍多方面打擊的日軍,這時啓動了他們的海上力量。

日本是從強大的海軍起家,所以他們認定,只要海軍參戰,南方軍政府必敗無疑。

老龍口之戰的第六天,南中國海上空烏雲滾滾,海上風狂浪高。

就在這天下午,一架無國籍標識的偵察機在閩中要塞附近南方軍海軍艦隊左舷上空飛行。

就在艦上高射炮準備射擊時,該偵察機卻掉頭向北飛去。不久,便有四架飛機飛臨,早有準備的南方軍政府海軍對空發射,火力十分密集,十分鐘後,飛機攝於炮火威力,始終不敢低飛,匆匆逃走,臨走時,丟下的幾枚炸彈全部落入海中。

程銳光明白,海戰即將展開。旋即下令,艦隊在附近海域彙集,密切注意日軍動向。這是中國海軍在甲午海戰後,第一次與日本海軍面對,海軍官兵滿懷鬥志高昂,誓與日本人決一死戰,捍衛民族尊嚴。

是夜,海軍高級將領參加的緊急軍事會議上,程銳光說道:“我們努力的最終目標,是使中國成爲自由獨立之國家。而一個獨立的國家,必須要有土地、人民和主權,三者缺一不可!三者之中,又以土地爲最緊要。而土地也包涵領海領土,海,是國家的境界,海權被侵佔,比陸地被人侵略更嚴重!國家的強弱,全在於領海權的比例,領海完全與否,全看海軍。我們知道,英日等國工商業之所以發達,都在於海軍的強盛,所謂現在的一等國,二等國,三等國……不在於陸地面積的大小,而在於海軍軍備的多少。我海軍同人,當視海防爲國家第一道防線……”

軍事會議召開次日,三艘日艦駛到附近江面,將閩中港碼頭摧毀後轉舵;接着,六架日機分兩批轟炸閩中附近艦隊,投下炸彈五枚,落在“平海”艦艦尾附近水面。其後日機向北方飛去。

試探了幾日後,日軍戰鬥機開始大規模出現在南中國海。

而且,在飛機轟炸後,日艦也穿過硝煙嚎叫着而來,南方軍海軍官兵們,眼睛明亮地尋找着置敵於死地的戰機。

這夜,天空陰雲密佈。

一艘南方軍的海軍魚雷快艇悄悄行進在南中國海上。艇上的桅杆已經放倒,魚雷發射管和機槍都被遮蓋起來,艇上既沒有旗幟也沒有燈光,快艇象幽靈一般掠過水麪。

站在快艇駕駛臺上的,是福建海軍軍官學校畢業的快艇大隊副大隊長龍興華。數小時前,他接到作戰命令:率領經過僞裝的英制魚雷快艇一一二號,對日本海軍實施隱蔽突襲!

突襲目標,是駐華日海軍排水量最大的艦艇“花月號”,若能一舉將其擊沉,在政治上、軍事。無疑都具有重大意義。

夜色掩護下,快艇悄悄行駛在海上,遠處出現了花月號巨大的黑影。爲了降低馬達的聲音,一一二號轉爲低速,距離慢慢接近了。

“全速前進!衝過去!”龍興華低聲命令道。

一一二號快艇艦首猛地一翹,突然急速,劍魚一般靈巧地飛馳過去。

短短瞬間,花月號出現在了一一二號八百米的發射距離內,龍興華卻沒有下達魚雷發射的命令,他在等快艇繼續高速接近敵人,力求在更近的距離給花月號致命一擊。

五百米距離,對於快艇來說,只是短短一瞬的航程,水兵低聲報告:“距離目標三百!”

龍興華斬釘截鐵地下令:“魚雷準備——預備——發射!”

“嗵”“嗵”兩聲悶響,兩枚魚雷如離弦之箭飛離快艇甲板,向着花月號直直撲過去。

巨大的爆炸聲來的好像有些遲,隨着驚天動地地“轟隆”聲,巨大的氣浪水柱沖天而起,迸濺的水花飛落到了快艇上。

日本艦隻沉默了一會兒,才從突如其來的爆炸聲中回過神來。一時間,警號淒厲,人影嘈雜,腳步凌亂,呼喊聲四起。

不知哪艘軍艦以爲是自己遭到了空襲,炮兵操縱高射炮竟朝空中“怦怦”盲目開起火來,其他軍艦也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也跟着朝天空開上了火,一時間,漆黑的夜空被竄起的曳光彈照成了一片詭異的藍粉色。

一一二號在撤離戰場時,還是被日軍發現了。日艦的機關炮朝着一一二號撤退的方向猛烈射擊,炮彈在快艇周圍爆炸,或許只是幾秒鐘,快艇上的油櫃、機件、艙底均被擊中,快艇瞬間失去了動力,橫在水面上。

龍興華下達了棄艇的命令,然後率全體艇員躍入江中。

當他們在夜色掩護下,泅水到達岸邊時,英雄的一一二號已經緩緩沉沒在南中國海。

因爲狡猾的日軍在花月號周圍佈置了一圈駁船,以防偷襲,所以花月號被炸傷,但卻沒有沉沒。快艇一一二號,成爲南方軍政府海軍最早與日軍接戰並壯烈殉國的艦艇。

突襲花月號失敗,程銳光沒有灰心,他又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干將,魚雷專家陳武林。陳武林是航校出身,但卻是個有心人,他對艦艇機械、武備,特別是水雷、魚雷等很是留意,在長期的實踐中,終於成長爲這方面的專家。接到命令後,他抓緊時間蒐集有關水雷的資料,採購了炸藥、雷管、鋼材等物資,展開了水雷的秘密研製工作。

經過一週的奮戰,熬到兩眼通紅的陳武林和他的戰友們,終於研製出了第一批水雷。

上次快艇發射魚留給日本人發現,這次同樣的手法一定不會成功。陳武林很清楚,所以,他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靠士兵的血肉之軀,泅水推送水雷擊敵。

這天深夜,在茫茫夜色掩護下,海軍特務隊兩名英勇的水兵王義生、陳蘭梵站在艦艇上。陳武林遞過去一壺酒:“好兄弟,今天就看你們的了,我們的目標還是那艘花月號,要炸,就一定要炸沉她!這壺酒,一來爲你們壯行,二來,海水涼,喝了暖暖身子。”

憨厚的王義生接過酒壺仰臉喝了幾大口,而陳蘭梵卻只是往手心裡倒了些,擦在胸口,然後遞迴給陳武林:“陳主任,留着我們回來慶功吧!”

最後檢查了下裝備,兩人無聲地潛入水中,頭也不回地推着水雷朝日艦游去。昏黑的夜色中,看到停泊的日艦上雪亮的探照燈光時時劃過海面,耳邊除了不曾停歇的海浪聲,還能清晰地聽到一串串哇哩哇啦的日語從軍艦甲板上傳來。

陳武林十分焦急。幾分鐘後,特務隊水兵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他們會成功嗎?海水嘩啦啦響着,陳武林的心裡和這海浪一樣翻滾起伏着。

花月號被突襲,日軍變得狡猾了很多,對花月號的防衛更加嚴密。周圍均繞有鐵駁船,下面布了雷網。要炸花月號,就要將雷網破壞。可惜王義生、陳蘭梵在破壞雷網時,被發現,於是急忙炸響了水雷,花月號後甲板被炸裂,正在艦上開會的日軍第三艦隊司令官長谷被炸得跌倒在地,撞破了腦袋。王義生、陳蘭梵英勇物拔,鮮血染紅了海水。

中國海軍的頻繁突襲,令日海軍極爲恐慌。長谷下達命令,要求:“哨戒艦艇附近,尤其對南方軍高速魚雷艇用機雷襲擊等行爲,更需嚴密警戒。”一時,南中國海上的日艦草木皆兵,稍有動靜便盲目射擊,並頻繁移動艦艇位置。

花月號被襲擊後三天,敵機重臨南中國海。起飛前,飛行員拿到了這次行動的主要目標,就是不久前擊落數架敵機的“平海”號。

“平海”是一艘嶄新的巡洋艦,是江南造船所按照從日本購進的寧海號製造的姐妹艦。般長高學軍,是南方軍政府海軍艦長中的年長資深者,畢業於廣東黃埔水師學堂。

這天清晨,高學軍來到艦橋,海風吹散了輕霧,也吹動着他微微發白的鬢髮,剛和身邊新上艦的幾個馬尾海校學生聊起讀書歲月,高學軍的一句感慨:“趕上了,這一仗叫你們趕上了……”還沒說完,敵機的轟鳴聲便從東方天際的濃雲中傳來。

“拉響警報,準備戰鬥!”高學軍發出了這次殘酷海戰的第一聲命令。水兵們靈巧地滑下舷梯,衝向炮位。

很快,敵機黑蠅般的身影清晰可見了。儘管是逆光,但是仍舊可以清楚地數出敵機的數量,一架,兩架,整整九架飛機編好戰鬥隊形,忽然俯衝。

“目標,敵機第一戰鬥羣,射擊!”

高學軍一聲怒吼,“平海”憤怒地開火了!官兵們一邊操作艦艇使之做△形行進,躲避敵機扔下的炸彈,一邊用高射炮射擊,不遠處,“寧海”等也把憤怒的炮彈射向了敵機。

敵機反覆衝擊,企圖接近艦羣,但海軍隊形嚴密,防空火力密集,日機只好掉頭向東撤退。

望着遠去的敵機,高學軍輕輕吐了口氣,旋即下令:注意警戒,這些渾蛋不會就此罷休的。

向程銳光彙報以後,艦艇上的午飯吃得匆忙,高學軍覺得毫無胃口,他似乎隱約感到在東方的密雲中,入侵者正抖動着罪惡的翅膀。

而此時,南方軍政府的飛機也從軍用機場騰空而起,向着南中國海上的花月號進發。

不出高學軍所料,到了下午一時許,日軍七架飛機驟然鑽出雲層,從三個方向逼近“平海號”,並投擲出一串串黑色的炸彈。

平海號官兵奮勇還擊,猛烈密集的炮火帶着仇恨向敵機射去。敵人的炸彈在艦舷外爆炸,巨大的水柱和着氣浪衝天而起,但一直以△形行進的平海號從彈雨中衝了出來,沒有受損。

敵機畏懼般上的高炮火網,不敢低空飛行,高空投彈都偏差大而不準。但是很快,這些敵機看出了門道,改用集中一側攻擊的戰法,魚貫朝平海號側翼撲來,並在左舷投下大量炸彈。

海面上被炸彈炸翻了一般,一些被炸死或炸暈的魚兒兩着白肚皮漂浮上了海面。

突然,一顆炸彈在平海號左前甲板爆炸,艦橋上的高學軍覺得腰部一震,一股劇烈的疼痛險些讓他跌倒,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摸,鮮紅的血正咕咕從腰間流出來。

“艦長!”看護兵撲過來,扶高學軍坐在甲板上,高學軍疼得嘴脣都在哆嗦,額。冷汗直流,看護兵邊包紮邊哭着。

“不要哭!”高學軍低聲道,讓看護兵把自己扶起來,斜在座椅上,掃射了一下中彈的軍艦,艱難地問副般長葉可欣:“報告軍艦受損情況,傷亡如何?”

“報告艦長,我軍艦多處中彈,傷亡六人。”葉可欣低聲道。

“高炮那邊的孟漢林呢?”高學軍環顧四周,剛纔他還聽到這個畢業於馬尾海校的年輕軍官大聲吼着指揮對空射擊並親自操炮開火,怎麼現在已經沒有他的聲音了呢?

“艦長,”葉可欣紅了眼睛:“孟漢林他,爲國捐軀了……”

“那高盛昌呢?”他們是馬尾海校的同學。

“在那裡,”順着葉可欣的手指,高學軍看到了左舷高射炮位已經被炸燬,剛纔還在與自己對話的孟漢林、高盛昌都倒在了炮位上,鮮血還在流淌着……

而旁邊,一等炮手周昭發被一塊彈片擊穿右肋,橫貫左臂,鮮血把胸脯以下全部染成了黑紅色,但周昭發卻沒有離開炮位的意思,他艱難地伸出右手支撐着身子,正試圖重新回到炮位上。

高學軍只覺得心裡的痛比傷口還要劇烈,他猛地把身子挺起來,怒吼道:“打!繼續打!把敵機打回去!”

平海艦的高射炮又怒吼起來,復仇的炮火猛烈射向敵機,在其他炮手跑來接替周昭發時,這個勇敢的士兵才一頭栽倒在甲板上。他的雙眼怒視着天空,至死都沒有閉上……

敵機在平海號的防空火力下,無奈朝遠處逃去。而此時南方軍空軍也在海上對着日艦開了火。由於日軍擁有絕對的海空軍優勢,特別是日軍的海軍炮艦火力,更是全球第一,近乎摧毀性的密集射擊,彈幕的威力可以說是天搖地動,戰鬥機很難靠近,無數的炸彈都扔進了海里。看着耀武揚威、一直令海軍頭疼的花月號,飛行員沈烯醇咬了咬牙,駕着裝滿炸彈的飛機直接俯衝了下去!

一聲震天的巨響,花月號終於沉沒,結束了它罪惡的使命!

接着飛行員陳重海駕駛飛機又撞上了日艦“雲出”號,以凜凜氣概壯了國威,揚了軍魂!

如果說後來,日本航空兵發明了有名的自殺式“神風攻擊”,令美國大爲震驚的話,很難說,他們不是受到了南方軍空軍的壯舉啓示。不管怎麼說,年輕的南方軍空軍用一幕幕驚心動魄的壯舉,壓住了日軍驕狂的氣焰。日本駐南方軍總司令上田大將後來哀嘆說:“過去日俄戰爭時,大和民族不怕死的勇敢精神安在?她已經被中國南方軍年輕的空軍奪走了!”

南方軍空軍太年輕,而且無論是飛機的數量,還是作戰技巧、經驗,都遠遠比不上對手,可是他們的氣勢和壯舉,就連一向以武士道爲榮的日本軍人也驚恐畏懼了。

中國空軍的勇士們,以自己的熱血和生命,護衛着祖國的天空、大地,長空裡架起的道道彩虹,無不浸透着勇士們殷紅的鮮血!

海戰依然在繼續。

失血過多的高學軍歪在甲板上,對葉可欣道:“不要管我……敵機一定還會再來……馬上準備作戰!”

果然,傍晚時分,火炮再一次打響炮彈呼嘯,終於又一次將敵人的進攻打退。這一天,平海號前後苦戰六個小時,發射高射炮彈近三百發,高射機槍子彈四千餘發,傷亡官兵三十二人,寧海和另外的艦隻也不同程度地受損。而這一天,日軍出動軍艦五艘,飛機三十架次,其中六架被擊傷,三架在掙扎逃竄時,一頭扎進了大海。

平海艦仍舊守在自己的戰位上,程銳光司令員的艦隊司令旗幟依然高高飄揚。

當晚,程銳光召開艦長聯席會議,要求各艦艇死守入海口,不許日軍艦艇接近,爲美人關戰役截斷來源於海上的敵人:“高艦長受傷,葉副艦長指揮平海號,明天,本司令的指揮位置就在平海!目前,平海是敵機轟炸的重點,但本司令的旗幟絕對不會降下來!各艦也不可畏縮怯場,不準擅離戰場!”程銳光接着慷慨陳詞道:“這仗必需打!沒有選擇,我們要告訴官兵,置之死地而後生,不要指望援助,要孤軍奮戰,發揚軍人大無畏的精神!”接着嚴肅地問大家:“大家有戰勝日寇的把握和信心嗎?”

艦長們大聲答道:“報告司令長官,部下成功雖無把握,成仁卻有決心!”日軍的飛機是隨着清晨一起來到的。先是兩架偵察機,在上空盤旋半小時後離去,程銳光意識到。這是敵機在進行偵查,惡戰很快便要來臨。

果然,到了下午,日海軍第一航空隊的九架攻擊機突然殺來,對平海、寧海各艦展開猛烈轟炸。

各艦嚴陣以待,高射炮和高射機槍交織成防空火力網,網住了四架俯衝投彈的敵機,幸餘的五架被迫折返。但此時,艦上的彈藥越來越少,炮聲槍聲越來越稀。敵機見狀,重新飛臨艦隊上空,發起一輪又一輪攻擊。

入海口附近的海面、天空,成了血拼的戰場。

高射炮的爆破彈打光了,就用練習彈代替;機關槍橫軸炸斷,機槍指揮劉雲不顧機體滾燙通紅,自充射手,以手持機槍射擊,雙手燙掉了一層皮,竟沒有出聲叫一聲苦。

敵機的俯轟氛炸,一次次被打退,葉可欣看着程銳光緊繃的臉,明白平海但凡今天有一線戰鬥能力,司令員也不會言退,於是立即組織官兵衝入彈藥艙搶運彈藥,繼續射擊。

此時,平海既已先後被炸彈擊中六次,另有十多枚炸彈在平海號附近水面爆炸,艦體多處受損,錨鏈艙、米艙、帆纜艙幾處進水,官兵們一邊射擊一邊堵漏;

寧海號的槍炮官等也先後受傷,都是包裹好傷口堅守戰位。敵機一次俯衝,高射機槍位中彈,射手倒在血泊中,見習軍官孔侑平冒着槍林彈而衝上去,填補了機槍手的位置;另一邊,機槍上士陳永明中彈,登時整張臉上血肉模糊,但他以驚人的毅力撲向已經啞了的火炮,異常嫺熟地排除了故障,很快,憤怒的槍彈重新呼嘯起來……

“轟”一聲巨響,寧海號艦長陳洪剛的指揮台被掀了蓋,中尉航海官林文吉頭部中彈,鮮血噴涌,塗滿了那張年輕俊秀的臉龐,這位二十三歲的軍人當場陣亡。

陳洪剛也覺得自己的褲管又熱又溼,全身的血似乎都順着左腿的傷口流走。他覺得眼前一陣發黑……等他重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被擡下艦橋,天空中,敵機俯衝時拉出的黑煙縱橫交錯,防空炮火在雲層炸開了一團一團白色的花朵。

他扶着欄杆站了起來,靠在艦艇艙壁上,眼前這艦,這海,給了他無窮的力量,讓他支撐住自己輕飄飄的身體,陳洪剛面色平靜的站穩,他心裡明白:只要自己不倒,艦上的官兵就不會停止戰鬥!

他的視野中,平海艦已經到了最艱難的時刻!

平海已經遍體鱗傷,槍炮彈藥幾乎殆盡,艦體已經傾斜二十度角,但她仍舊堅守着戰位,葉可欣忍住傷痛,下令拆掉艦上的炮械和重要部件,操艦向淺水處開進,試圖搶灘。

敵機還要俯衝,幸好正在這時,接到海軍艦隊吃緊消息而派出來的南方軍空軍戰鬥機到達,日機不敢戀戰,匆忙逃竄。

受傷過重的平海,一寸一寸移動着身子,象一匹不願死於敵陣的戰馬掙扎着向前,直到在淺水擱淺,他的桅杆還長矛一樣不屈地指向祖國的藍天!程銳光的司令旗幟已經改掛在安定號上,旗幟向鏖戰中的海軍將士表明:我還在戰場指揮戰鬥!

天空恢復了平靜。

南中國海,卻爲海軍將士們的英勇而澎湃!

中國苦難深重的海軍,在沒有強大空軍遮護的海面上,頑強不屈,浴血奮戰!

這是中國海軍自甲午戰爭以來,第一次在戰場上爲國英勇殺敵,先後擊落擊傷敵機十多架,擊沉日般兩艘,擊傷三艘,戰鬥中,海軍司令員、次長,全部衝上第一線,數名艦長流血犧牲!一場鏖戰,多少將士血灑南海,而他們中真正留下了名姓的,不過數十人。

只有碧波盪漾的南中國海,記住了她英雄的兒女!

南中國海上慘烈的鏖戰全部是爲了美人關總決戰。

在這裡,譚少軒將指揮他的部隊,一舉殲滅認賊作父的漢奸廖耀武,沉重打擊他背後居心巨測、妄圖蛇吞大象的日本軍國主義者的囂張氣焰。

雖然南方軍政府一直對外宣傳,本次會戰僅僅是爲了消滅廖耀武土匪惡勢力,但是,海空軍集體參戰的架勢不僅令各國心知肚明此戰的內幕,而且民衆和媒體也在猜測。

對各國列強來說,歐戰剛剛結束,他們對遠東無力顧及,而且,既然雙方都對戰爭隱晦,那麼大家也就裝作不知。坐山觀虎鬥,看看熱鬧,看看到底是南方軍政府實力強,還是日本人威力大,然後再好見風使舵,爭取自己的最大利益。

所以,對這次中日戰爭,列強紛紛採取了旁觀的態勢。但中國的民衆,特別是南方的民衆就不同了。

沒有人對這次戰役不關注。大家明白,若是政府軍勝利,那麼日本人就不敢再橫行霸道,起碼也得稍稍收斂收斂。

若是政府軍失敗,那麼,南方將面臨東北一樣的被奴役的命運,所以無論是文藝界,還是工商界,都積極捐款捐物,鼓舞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們。老河口大捷傳回凌州,民衆沸騰了。凌州總商會理事駱世璋等人積極響應後援會的號召,登高一呼,大小老闆紛紛捐款。設在市中心的募款臺前人海如潮,短短四天內,幾十萬人蔘加了支持政府軍的遊行和捐款,軍政府高層譚嗣慶等捐出了一個月的薪金;家庭主婦、碼頭工人、甚至以乞討爲生的苦難者,和倚門賣笑的煙花女子、人力車伕、清道夫、少年兒童都一個銅板一個銅板地義無反顧捐出了他們一顆火熱的心,“民衆一心,共建中華”的熱情如火如茶,築起了萬民一心的血肉長城!

駱羽杉自然沒有片刻閒着。除去譚少軒和譚嗣慶安排的工作,她還是“醫救會”的志願醫生,無數從前敵送回來的傷員需要救治;她也是左元芷婦女救國會”的代表,募捐活動連連不絕;她是譚永宜“藝術界志願團”的成員,晚上經常和譚永宜一起畫宣傳畫……

作爲前敵領軍的總司令譚少軒的夫人,她現在已經開始主動接手那些數不清的公共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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