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駱羽杉臉上的神色,嶽清便明白了她心裡的想法,看了看五嬸和柴姑太太,勸道:“五嬸,您和姑太太先彆着急,大家再想想辦法。這事不是小事,我看讓四妹也要想一想,成不?”
駱羽杉和大帥府老二的糾纏,和駱府有關係的多多少少都有風聞,所以五嬸和柴姑太太偷偷看了看駱羽杉的臉色,點了點頭,滿懷期待的注視了她一會,便扶着丫頭走了出去。
嶽清沒再說話,眼神示意駱羽楓,駱羽楓微微嘆口氣,拉了駱羽杉慢慢向後面的小白樓走去。
看着廊下一片奼紫嫣紅,駱羽楓忽然低低說道:“四姐,那晚……是俊宇表哥讓我去的。”
沒頭沒腦一句話,駱羽杉側頭看了她一眼:“俊宇?”
“嗯,那晚表哥和朋友在旁邊吃飯,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怕你吃虧,所以……”駱羽楓忽然轉身,直直看着駱羽杉道:“四姐,你知不知道,這些年,表哥他一直……”
駱羽杉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一直?心裡一動,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有些慌亂的轉開了眼睛,俊宇對自己的情意,自己也不是一無所知,但心裡一直只把他當兄長,所以也沒在意。而且以爲這事沒人覺察,誰知這貌似粗心的小六居然知道?
想着,不由自主細細看了駱羽楓一眼,卻發現她愁眉緊鎖,眼睛紅腫,明顯是哭過,看到駱羽杉帶着審視的目光,微微側首躲閃着。
駱羽杉登時有些明白,原來這丫頭對俊宇別有一份情意,難怪她這樣傷心和發愁呢。心裡一聲嘆息,拉了駱羽楓的手上樓。
“俊宇他們被抓,是很多人嗎?”駱羽杉把小六按在沙發上,自己倒了杯水遞過去,似是無意的問道。
“嗯,聽說是聚會,給內部的叛徒泄密,軍警一早就設好了套子。”駱羽楓低頭喝茶邊低聲說道。
這麼說來,不是針對駱家和自己,駱羽杉稍稍放了心。
剛纔聽到消息,她心裡就是一跳,譚老二手段狠辣,會不會是他設了圈套讓自己鑽?看來,倒是自己想多了。
“四姐,我知道你爲難,可是,人命關天,俊宇他,他對你又……你總不能見死不救……”駱羽楓眼神中似哀怨似期盼看着駱羽杉,駱羽杉坐下來,右手撫上額頭,嘆息一聲閉上了眼睛,輕輕道:“你讓我想想。”
自己回來這幾天,心裡就一直沒有平靜過,好不容易譚二少沒有死纏爛打了,卻又輪到自己去求人。似乎兩個人之間的糾纏沒完沒了,駱羽杉很爲之苦惱。
但是,另一邊卻是幾條活生生的生命,就算自己學的是醫,也算看慣病痛和死亡,卻無法眼睜睜看着相熟的人從眼前就這樣消失。
駱羽杉嘆了口氣,算了,自己沒有那麼冷硬的心腸,既然大家都覺得自己找他有用,那就豁上臉皮試試吧。
“拿來吧,”看了看駱羽楓,駱羽杉伸手過去,
駱羽楓擡頭看着她,眼圈有些紅:“四姐,我……”
“沒事,救人要緊,給我吧。”駱羽楓無言的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張紙條,這個四姐從小就聰明,自己的心思總瞞不過她的眼睛。
看了看紙條上的號碼,駱羽杉有些遲疑的伸手拿過了茶几上的電話撥通,倒是直線,有男聲說道:“您好,請問哪位找二少?”
駱羽杉輕輕舒出口氣“……我姓駱,麻煩你……”
“四小姐?我是夏漢聲,您好!”還是熟人,駱羽杉只好迴應:“你好!我有點事想找二少,不知……”
“二少不在,不過我會盡快聯繫到他,說四小姐找。”夏漢聲很痛快的說。
駱羽杉謝了他,放下電話,心裡似失落又似輕鬆。
看到駱羽楓神情有些失望,駱羽杉忙安慰了幾句,正說着,電話鈴響起來。拿起話筒還沒有放到耳邊,便聽到譚少軒帶笑的聲音:“杉兒,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想我了?剛纔走得那樣匆忙……”
“對不起,”駱羽杉急忙低低聲的打斷了他的話:“二少,我有點事找你。”
譚少軒聽完,有一會兒沒有說話,駱羽杉也不敢催,只好靜靜等着。
半晌,譚少軒道:“我剛纔問了,這事是軍法處在處理。過一會你到門口等我,我和你去一趟。”
話筒那邊沒有了聲音,駱羽杉的心落到了冰窖,以爲譚少軒不想理這事,聽他這麼說,不由有些感動,答應了放下電話。
譚少軒來的很快,看到駱羽杉站在大門口笑着下了車,很紳士的開門請她上去,自己方跟着坐上去,說道:“軍法處是老頭子的結拜兄弟老虎叔管轄,老頭兒脾氣倔六親不認,我打招呼也不一定好使,先去看看再說。”
這事原來真的和譚老二沒有關係,駱羽杉心裡不知不覺鬆了口氣。
車子到了城南軍營密集區,在一個不起眼的院子裡停下,經過的軍人立正敬禮,譚少軒點頭帶着駱羽杉走進一排平房中的一間,說道:“你坐着等等,我進去看看。”
說完,走進了內間。
駱羽杉聽到譚少軒和人打招呼,說起柴俊宇,聽到裡面有個高亢的男聲拒絕:“……不行,這種案子怎麼能說放人就放?你少帥的面子老叔不是不給,但這個不行!……”
譚少軒還在說着勸着,過了一會兒,駱羽杉看到房內閃出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短小精悍圓臉大眼,動作敏捷,很有活力的樣子,令駱羽杉想到剛纔看見士兵在搬運的手榴彈。
看了兩眼,手榴彈有些驚豔的眨了眨眼,很快的又閃進了內室。隨即聽到他說:“這事兒,老叔真的做不了主,我看你們還是去找大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