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姑娘,你被囚禁了,你無法出府,但是你的其他行動一切自由。”
“唐姑娘,你要爬牆嗎?這是九爺吩咐給你準備的石頭,你請隨便用,注意腳下安全。”
“唐姑娘,你是在做風箏嗎?這裡是九爺友情贊助你的風箏,並且九爺友情提醒你,建議你站在高處放,不然放了半天,都沒有出九爺府範圍。”
……
三天了,自胤禟命令唐心九不準出府,已經三天了。唐心九用了無數的方法,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胤禟,好手段!
唐心九一個人沿着圍牆默默的走,圍牆邊種滿了嬌豔的錦帶花,她每走一步,都能聞到陣陣花香。圍牆邊曾經棵棵茂盛的大樹,此刻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樹墩。走着走着,偶有不小心,碰到了圍牆邊,一陣刺痛隨即傳來。唐心九感慨着,胤禟,好手段!
一開始,胤禟還派了兩個丫鬟跟着她。後來,見她掀不起什麼風浪,乾脆讓她自個兒在府裡自生自滅。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胤禟的好手段!
胤禟到底有什麼好手段?兩個字——有錢!
她曾想在半夜爬牆,翻出去。結果,胤禟當即下令銷燬了所有的梯子。這個不打緊,她可以找石頭,一個個堆起來,還能借助一下樹幹,照樣能爬出去。
結果胤禟大手一揮,一瞬間,所有圍牆邊的樹全部砍斷。不僅如此,他還下令圍着圍牆,種滿錦帶花。她是不是該感激他,沒有換仙人掌?哼,他以爲她會因爲憐花惜花而不來圍牆邊嗎?偏踩給他看!
這還不夠,他竟然毫無人性的,在圍牆上,種滿了荊棘條!荊棘條啊荊棘條!唐心九淚流滿面,這下她皮再厚,也不能爬牆了。
無奈之下,她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每天搗亂。他不是心疼瓷瓶嗎?那她就每天去他錦畫堂砸東西,心疼死他!趕她出去呀!倒是趕呀!像當初一樣趕她出去呀!
結果,每天砸完瓷瓶,第二天,總會在同一個地方出現另外一個。砸的她手都酸了,那男人連眉毛都沒動一下。非常淡定的躺在太師椅上看書,品茗。
砸東西的方法沒用,她便去廚房,偷偷搗亂。趁人不注意,往他的飯菜里加點調味料。可是,他的眼睛彷彿裝了雷達。每次被她動過的飯菜,他都能準確無誤的找出來,並且十分“好心”的賞賜給她吃。
這樣的日子,太累了,唐心九知道,自己鬥不過這個男人。
唐心九走到錦畫堂,想找他懇談一番,結果錦畫堂裡沒有他,只有一個秦敘延在整理房間。
“九爺呢?”
秦敘延支支吾吾道:“九爺在……落梅水榭……”唐心九一聽落梅水榭,隨即露出頭疼的表情,該死,那男人又去追憶他逝去的感情了?
上回訓了他一頓,他丫的不引以爲鑑,難道反引以爲榮了?哦,對了,他不記得了。
匆匆趕往落梅水榭,遠遠的,唐心九就看到了胤禟的背影。他瀟灑的躺在了一張石榴紅的太師椅上,椅子旁邊還放着一張精巧的圓木小桌,桌子上面擺放着茶杯和若干點心。巧如站在他的左邊,幫他撐着傘擋太陽。右邊站着巧慧,在幫他扇扇子——那把該死的鑲着金絲邊的扇子。汀蘭半跪在桌子邊,幫他沏着茶。
真腐敗!
這樣的畫面看的唐心九火氣蹭蹭蹭往上冒。眼前的情景讓她不得不懷疑,他丫的當初趕她出府,完全是找個藉口,讓三個丫鬟一起服侍他。
唐心九拉長了臉,走到胤禟的面前,沉聲道:“讓我出門!你無權禁錮我的人身自由!”
胤禟慵懶的躺着,擡了擡眉毛瞥了一眼她,一隻撐着臉頰的手緩緩舉到脣邊,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噓。”
唐心九鬱悶的看着他,玩什麼花樣呢?
這時巧如輕聲道:“唐姑娘,爺在釣魚呢,您小聲點,別把魚都嚇跑了。”
釣魚?!她沒聽錯吧。
唐心九低頭一看,嘿,胤禟手裡還真握着一杆精緻的魚竿。她再轉身往荷塘看去,荷塘裡的荷花開的正盛,大片大片的雪白和粉紅,將初夏的落梅水榭點綴的夢幻極了——除去那竿破壞美感的,靜靜垂在水面上的魚竿!
“你腦子沒事吧,這荷塘裡除了錦鯉還有什麼魚啊!”唐心九忍着抽他的衝動,腦門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用了她最大的忍耐力才忍住不上去踢他一腳。
胤禟把魚竿往旁邊桌子上輕輕一放,端起剛剛沏好的蒙頂甘露淺淺呷了一口。
放下茶杯,才緩緩道:“吵的我連錦鯉都釣不到了。”
唐心九一把奪過他的魚竿,作勢要折斷它,威脅道:“放我出去,不然我折了它,看你怎麼釣。”
胤禟擺出一副你請隨意的表情,輕描淡寫道:“折吧,爺剛買了100竿魚竿,你有力氣的話慢慢折去。最後折不斷的就是質量好的,爺正好用。”
壕無人性……
胤禟見她不講話,得意的勾了勾嘴角,隨手拿起一塊桂花糖蒸慄粉糕一咬,原本愜意悠閒的表情隨即變幻,黑着臉道:“哪個廚子做的,給爺趕出去!”隨即又將那咬了一口的桂花糖蒸慄粉糕重重一扔,撲通一聲,跌進了荷塘裡。
唐心九往那碟點心看去,嘿,不正是她剛剛去廚房偷吃時,不小時打翻鹽罐子,灑了一堆鹽在上面的糕點嘛。一想到胤禟剛剛吃了那又甜又鹹的東西,她就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笑什麼笑,不許笑!”胤禟心情不善的重新躺回椅子上,招呼汀蘭去吩咐廚房再做點可口的點心。
唐心九指了指荷塘:“九爺,你還說我吵你釣魚,你自己也不是嗎?”
九爺提了提魚竿,“爺是在餵食呢。”
唐心九鬱悶的看着這個狡猾的男人。等等,管他釣不釣的到魚呢,她是來要出門權的!差點被他帶溝裡去了。
唐心九雙手抱胸,俯視着他威脅道:“放我出門,不然我燒了你屋子。”
原本面無表情的胤禟突然一笑,那笑容看的她一抖,唐心九生怕他說出一句“燒吧,爺剛買了100套屋子,燒到最後燒不壞的質量最好,爺就住那一套。”
還好,胤禟沒那麼說。他只是緩緩道:“脾氣變大了嘛。”
唐心九剛要和他頂一句,只聽他道:“不過本事沒變大。你燒吧,爺這府邸有房六百餘間,燒個三天三夜沒問題。”
“……”
鎩羽而歸!
對手實在太強大,她需要增援!
唐心九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九弟……”一聲溫柔的聲音傳來,唐心九隨即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到八爺正信步走來。八爺見了她微笑着點頭致意,她也笑眯了眼,開心的朝着八爺連連揮手打招呼。
胤禟看到八爺,右手一伸把魚竿遞給了巧慧,順便接過了扇子,款款站起。“八哥,你怎麼來了?”
八爺最近忙的不可開交,裕親王的病始終不見好,他幾頭來回奔波,着實消瘦了一圈。
胤禩走到了胤禟面前停住,轉過身一探,笑着推出了一個躲躲藏藏的少年,笑道:“諾,這不是十四弟急着來見你,我就順便一道過來了。”
唐心九一瞧,樂了,八阿哥身後竟還真藏了個十四阿哥胤禎。
十四阿哥雖然才十五歲,身量卻已基本長足,並不比他的兩位哥哥矮多少。只是臉龐仍稍顯稚嫩,皮膚似能掐出水來。朝氣蓬勃,血氣方剛的模樣。
“哦?十四弟能有什麼急事,能勞煩八哥親自跑一趟。”胤禟好奇道。
胤禎苦着一張道:“九哥,這事可就你能幫我了,你一定要救救弟弟我啊。”
他這麼沒頭沒腦的一說,胤禟愈發好奇起來,轉向胤禩問道:“究竟什麼大事?我看十四也說不清,便你來說說吧。”
胤禩卻道:“我哪知道他呢,他出了宮便到我府上,說有事來求你,卻又不敢一個人來,耍着賴的,非得拖着我陪他才肯來。”
聽到這,胤禟不覺氣到,拿扇子戳了戳胤禎道:“嘿,你九哥有這麼可怕嗎?”旋即又對着胤禩道:“八哥你盡慣着他,要換成我,纔不理他這事呢!”
胤禎急忙跳到胤禩背後,拉了拉他的袖子道:“八哥,你看九哥吶……”
胤禟一看,不覺又氣又好笑,舉着扇子指着胤禎,道:“你你你你,你給我出來。”
從未見過胤禟結巴的唐心九,實在忍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胤禟這才發現不遠處站着一個人,衝着她揮手道:“怎麼還在這,還不下去。”
唐心九撇着嘴,戀戀不捨的走了兩步。忍不住回頭一看,原來的地方已經不見了三個人的蹤影。她四下一搜尋,原來三個人已經坐在了凌波亭裡。
凌波亭的不遠處有一處草叢,唐心九按捺不住好奇,偷偷摸摸貓了過去,躲在了草叢後面。
這距離剛好能聽見聲音。從她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胤禎,胤禩胤禟均側身背對着她。兩個精明的人不對着她,少了被發現的可能,她很是放心的開始了偷窺行動。
胤禎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說道:“我要開牙建府了,可是皇阿瑪給我指的福晉我不喜歡。那完顏家的格格矜貴的很,我可不喜歡。九哥,你快給我想想辦法吧!”
胤禟道:“這皇阿瑪指的婚,我能有什麼辦法?你呀,把她娶進來就是了,好生養着,過兩年再娶兩個喜歡的側福晉就是了。”
聽到這,唐心九不由暗暗鄙視了一下,心道:都跟你似的在府裡養一堆小妾?小十四,千萬別學你九哥啊!
胤禎撅了撅嘴,不滿道:“九哥你四年前就被賜婚了,可到了如今,府裡不還是沒個福晉嗎?”
“你這小子,還知道編排起我來了。我那是因爲董鄂氏病了,能相提並論嗎?”
胤禎疑惑的反問道:“病了不一樣能大婚嗎?娶進來養病不是一樣的嗎?”
胤禟嘆了一口:“董鄂那丫頭也是倔,偏說她進了門會給我帶來晦氣,寧可在家養病。”
“是這樣啊。”胤禎失望的神色溢於言表,“看來九哥你也沒辦法了。”胤禎雙眼一閉,趴在石桌上嘆道:“罷了,我認命!”
胤禩胤禟對視一笑,看的出來,他們對這個十四弟還是很溺愛的。
看着這幅兄友弟恭的畫面,唐心九的腦內突然盤算起一個方法。這個方法,應該能助她逃離九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