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焰赤裸着上身騎着黑馬狂奔,他咬着牙,微眯着眼,黑髮被帶着砂的風吹散開,在血月下剪影令龍蛟蛟心狂跳不已,她催馬上前,跟隨着他,在她的身後,還有一羣狼,緊緊跟隨。
“焰!焰!你等等我!”她的聲音嬌滴滴的,長相也很甜美,如一個新鮮的水果一樣,飽含了美味的果肉,是個男人都想上咬一口。正是因爲這形象,使她的殺手生涯異常地順利,冷焰只接有趣的生意,她只接殺男人的生意。
龍蛟蛟與冷焰原來在同一組織,後來,組織解散,冷焰爲了生存而去做了殺手,而她,則是爲了冷焰去做了殺手。
冷焰看離開月九幽的隊伍已經很遠了,才放慢了腳步,等龍蛟蛟上前。
“焰!你跑那麼快做什麼!他們又沒有整隊出發!唉呀,我的腰都要顛斷了。”龍蛟蛟總算是追了上來,嬌喘着。
“她只是我的目標。”冷焰冷冷道。
“那就算我幫你的忙,不好嗎?”龍蛟蛟從自己的馬上跳到冷焰的馬上,緊緊攬住他的腰,將臉和渾圓的胸部緊貼上他赤祼的後背。
“我不需要你幫忙。再說,你幫上忙了嗎?損失了那麼多頭狼,得到了什麼?”冷焰一動不動地問。
“狼多的是。狼沒有了還有蛇,還有其他的。只是看看她的本事如何。”龍蛟蛟滿不在乎地說,她武功不算頂尖,但最擅長的是驅動動物,這是她與生俱來的本事。
“不要再插手了,我很不高興。”冷焰聲音本就低沉,這下更沉了,“你殺沅柳就讓我很不高興。”
“青樓女子而已,你難道還捨不得?”龍蛟蛟從他身上離開,氣鼓鼓地說。就像是在問人家要糖吃,人家不給時的生氣一般。
“我一日可以換三個女人,你能殺多少?”冷焰跳下馬,離開她。
“你一日換三個,我就殺三個唄,直到你眼中只有我。”龍蛟蛟甜甜笑着。
“你有這閒工夫,去找白荼多接幾單生意吧,你也有老的一天,很快就沒有人看你了。到那時,好歹還有點銀子傍身。”冷焰嘴下也是不留情。
“你!那她也比我先老啊!她都那麼大年紀了!纔是沒人看的老女人呢?!”龍蛟蛟很不服氣說。
冷焰不想與她多說,直接道:“你若再敢跟上來,我就殺了你。”
“你!”龍蛟蛟臉蛋氣得通紅,她纔不會放棄呢,她要將他側目的女子全部殺光,一個不留,就像以前一樣。
冷焰每流連一個女子,在他離開後,這女子便會莫名其妙地死掉。次數多了,冷焰才知道原來是龍蛟蛟做的。在月九幽走的前一晚,沅柳死在了她的房裡,是被毒蛇咬死的。以前的女子,冷焰並沒放在心上,但是沅柳卻是他還算喜歡的一個,這次他真的有些生氣了。現在,她又將黑手伸向了月九幽,他覺得非常憤怒。她都還不算是他的女人,就開始插手,也是不能再容了。
他一吹口哨,那黑馬便擡起前蹄長嘶一聲,想要將龍蛟蛟給甩下來,龍蛟蛟也將脖子上掛的一條項鍊放在嘴裡吹起來,但是這馬卻不聽她的,她只好跳下馬來。
“不是每種動物都會聽你的話,你總有一天會被它們反殺。”冷焰板着臉,重重地講出這句話。
龍蛟蛟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你不讓我殺,我偏要殺!”她也跳上自己的馬,往鏡都去了。
鏡都已經封閉了所有可以出入的門,所有人都不得在鏡流出入,巡城的範圍擴大到了城外的沙漠中。
本來這對於冷焰來說並不算什麼,數準換防的時間,再尋個矮些的牆就完事兒了。但是他沒有這麼做,而是瞧準了一個單獨行動的士兵,從矮樹裡悄悄躍到他身後,了結了他,接着便換上了他的軍服,又將屍體掩埋好。
冷焰打算混到軍隊裡看看鏡流的情況,她此次前來是否會有危險。她才帶了幾百人而已,雖然個個武功高強,組織得也好,但也抵不過鏡流軍隊人多。
“萬一那又蠢又醜的暉郡王來不及救他的太后可怎麼辦?還是得靠我不是!哼!”冷焰不敢站得太直,這鏡流人個子真矮,站得太直自己就太顯眼了。在東州完全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他一邊四處張望,一邊想着,暉郡王到底是個什麼鬼樣子,能值得她這樣讚美。
“咦,我……爲什麼要這麼做?死了任務不就完成了?”冷焰突然愣了愣,拍拍自己的臉,問自己。
“哦,不能讓她死別人手裡不是,死別人手裡收不到尾銀的,對對,一定是這樣,我就是這樣想的。”他又自己回答了自己的疑問。
他就是一心想救月九幽的,心底自己不承認而已。白日給月九幽送完酒和花,他是真的打算離開先到鏡流的,去找個地方給她做飯吃。上次看她吃得很開心,這回再換幾道菜,她一定更開心。因爲他發現了月九幽愛吃肉,這回多做些肉,燒雞,紅燒肉,牛肉,對了,羊肉不愛吃,那天她只聞了聞便一臉厭棄。
入夜後,當他走到一段河道時,看到了一匹孤狼。它正站在一個巨大的沙丘上四處張望,冷焰心中一凜,這是前哨啊!它的身後不遠處,一定還有狼羣。於是他悄悄下了馬,將馬藏好,反過去觀察它們。這才發現這是羣狼數量非常多,在前哨的指引下,正在悄無聲息快速行進,而行進的方向正是月九幽軍隊所有在的河道。
按道理,狼羣並不會聚得這麼多,而且,狼羣極少攻擊人羣,月九幽他們的軍隊有數百人之衆,按道理,狼王是不可能決定選這樣的目標的。答案便只有一個了,那可惡的龍蛟蛟!只有她,才能驅動這麼多的狼。
冷焰急忙上馬往回奔去,心中很焦急,月九幽不熟悉沙漠,應該也沒有與狼羣戰鬥的經歷,可千萬別出事。
但是,顯然,他想多了。月九幽和她的隊伍得心應手,一人未損便將那羣狼給滅了。他好歹也來了個英雄救美,雖然這美女也不需要他救。反正除了得了一身臭血,其他什麼都沒有得到。在河裡都快脫光了,月九幽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死女……”冷焰想起月九幽說起暉郡王那得意的樣兒,心裡剛想罵,又停了嘴。還是跟着換防的士兵進了城門,又到了軍營。隊伍解散便自由了,他開始四處查看。
軍營裡大家有些緊張,做的是備戰的準備,駐城守軍已剩不到一萬,而城外與淖洲的加起來也還有好幾萬。曜軍雖來了十萬,但主力暉郡王那裡領的也就三萬左右,其他的都分散在各個小綠洲上。
人數上來算還是有些懸殊的。冷焰這會兒站在大帳裡,細細看着沙盤。大帳連個守的人都沒有,讓他輕易就進來了。再想想在灝洲曜軍的狀態,他又沒有那麼地擔心了。
他也不敢久留,退了出去。剛出門去,冷不防與一個往大帳走的人打了個照面,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了一下。
然後,雙方都迅速走上前,扯了對方的衣襟,將對方提離了營帳。
“你怎麼在這裡!”冷焰與薛馳同時低聲斥道。
兩人見了兩面,但對對方都印象深刻。一個覺得對方覬覦自己的太后,一個在懷疑兩人親密默契的關係。
“原來你是意王的人!哼!就知道你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薛馳說着就準備拔劍。
“我還說你是她身邊的奸細呢!你不也穿着鏡流軍服?!”冷焰也準備拔刀。
“放屁!老子在太……那位……那位身邊十年了!”薛馳這纔想起自己身上也和他穿着一樣的衣服。
正在這時,有人走近,兩人立刻非常默契地摟着對方的肩膀,裝作親密聊天的樣子。等人走遠,又立即分開,擺出對戰姿態。
“那……那你來做什麼?!”薛馳問。
“你來做什麼我就來做什麼!我不是怕她有危險嘛!”冷焰回答道,他知道薛馳不可能是奸細。
“需得你嗎?多事!滾蛋!”薛馳斥道。
“我探都探完了,你慢慢探,不打擾你!”冷焰得意地一笑,幾步就不見了人影。
月九幽比他想的要聰明。冷焰找了個地方換下軍服,接着混入城裡,找了間無人住的空房子,這個時間去住客棧還是容易暴露。
在城裡,有很多這樣無人居住的空房子,主人可能是遠行,可能是逃亡,無論如何,只要用心,都能找到合適的。這是他一貫的做法,只要能找到這樣的房子,沒有就住在青樓、酒肆,基本不住客棧。
等月九幽進城這些時日,他還要防着龍蛟蛟,他隱隱覺得話再狠,可能也阻止不了她的執念。
他此刻坐在二樓的窗後,屋裡全是灰,只有他坐的這椅子是乾淨的。窗只開了一條細縫,其實看不到什麼。
“這該如何……了斷……”冷焰自言自語,他取出自己的水囊,喝了一口水,輕嘆一口氣。
不遠處,龍蛟蛟穿着一身粉紅的衣裙,粉粉嫩嫩的十分好看,引得路過的男人都會側目。她卻沒有看其他人,只定定地望着街對面一間半開的窗子出神。直到天黑了,那屋裡也沒有點起燈,她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