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陰森血腥的林子,此刻更是隨着蜈蚣領主的到來變得更爲濃郁恐怖。其實青陽老祖心中清楚,這條長不過半米遍佈數百刀足的赤紅蜈蚣凶氣滔天,其妖力和血脈都不在他之下。
“竟敢嘲笑我身小?”血色蜈蚣聲如孩童,顯得頗爲惱怒。
它身子一扭,頓時大捧血光炸開,一聲戾鳴之下,它已然變大十倍不止,張着那深淵的大口便向青陽老祖咬去,其中數百枚交錯環繞的利齒寒光奕奕,讓人一望而生畏,再看膽寒。
青陽老祖一怔,二話不說化作本體,身帶青風一飛沖天,避開這一擊的同時張口吐出一波又一波的風刃。
‘噔噔噔......’
風刃過處,整個林子幾乎損毀殆盡,然而蜈蚣領主的一身甲殼卻連一條裂縫都沒有,只不過有些許白印。
青陽領主面色稍變,來不及思考別的,他又不得不抵擋蜈蚣領主那數百刀足切割而出的萬千凌厲刀光。
一時間,這本就煉獄一般的林子已然成了光禿禿的一塊焦土,不斷的往下沉降。連那血蒲領主的根莖都裸露出了大片。
“找到那人族了!”血蒲領主的雙眸突然睜開,碩大的僵硬臉上露出了一抹激動神色。
“血蒲,你速去拿他,我纏住這廝!”青陽老祖張着血盆大口說道。
血蒲老祖聞言卻是不爲所動,漠不關心的說道,“我之前只是答應幫你搜查那人族,可沒答應幫你對付這蜈蚣領主。”
“血蒲,你!”青陽老祖聞言不由甚是惱怒。
“除了翰霖冰露,我還要一枚先天血蟬丹,否則我此刻便走。”血蒲領主悠然說道,卻是一點也不在乎他的態度。
青陽領主面沉如水,他沒想到血蒲領主竟然在此刻坐地起價,偏偏他又不從不行,否則不但不知道敖戰的藏匿位置,白忙活一場不說還惹了這煞氣沖天的蜈蚣領主。
“好,先天血蟬丹給你!快去!”青陽老祖一咬牙,催促道。
“現在便給我吧。”血蒲領主說了聲,化作人形負手而立。
“血蒲,你可別過分了!”青陽老祖氣急,出神間被蜈蚣領主舞出的漫天刀氣割中了後背。
見對方枯樹般不動聲色,他無奈之下只能翻手丟出一個小瓶子,將先天血蟬丹丟給他。
好在血蒲領主還算言而有信,收了先天血蟬丹之後便化作一道血影極速向林間飛去,中途蜈蚣領主想要阻止,卻遭到青陽老祖的拼命阻擋。
“來,與我再戰上百合!”青陽老祖聲音鏗鏘,周身狂風呼嘯。
......
背陰處的石壁洞窟內,這段時日以來晝夜不停的吞吃內丹,敖戰一身的傷勢已然痊癒,並且血脈之力已在五階巔峰,隱有突破之相。
此刻,他盤坐在洞中,旁邊放着那塊千年沉香木,不斷的運轉煉血術淬鍊血脈之力。待得周天走完,他兀自睜開雙眸,喃喃自語道,“無法匯聚靈氣,便無法發揮練血術的一些要義,還是吞吃內丹來得痛快,可惜都吃完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贈送給敖珏一夥的百來顆內丹,暗道一聲失策,隨即欲要繼續修煉。
‘呼!’
一道破空聲明目張膽的響起,彷彿來人根本不忌諱他是否會發現。敖戰暗自猜測,對方是途經此地還是專爲自己而來。
“不必躲了,出來罷。”來人身高三米有餘,一身紅衣,正是血蒲領主。
“這人好強的血氣,好旺盛的生命氣機!他的妖力甚至還在那六階吞雲狼之上,爲何會來對付我?”敖戰兀自心驚。
“你若再不出來,就是逼我出手了。”血蒲領主聲音鏗鏘道。
敖戰蹙着眉,暗道一聲見機行事,便徐徐走出了山洞。一躲數月,他的雙眼都險些受不了外界的光了,微微擡手擋了擋,他纔看清了對方的身形容貌。
“你是青陽領主的人吧?”敖戰眯着眼看向他,語氣淡然道。
“聰明,既然猜中了我的身份,自也不必多說,乖乖跟我走吧。”血蒲領主咧嘴冷笑道。
“哈哈,我若不從又當如何?”敖戰大笑一聲,面露一股狂傲之色。
血蒲領主聞言怔了一怔,隨笑道,“我不愛說廢話,且讓我看看你有多少斤兩!”
話罷,他隨手一揮,一大串血色藤蔓蜂擁而至,活像一張地網。
Wшw ▪Tтkan ▪¢ O
敖戰不敢大意,變身後振翅飛起。血蒲領主渾不在意,再一揮手,藤蔓竟然又憑空衍生,向一張天網驟然向下收攏。
呼哧一聲,天上地下的血色藤蔓如一個囚籠不斷收縮,幾乎一瞬間便將敖戰罩在了其中。下一瞬間,其中演化出成百上千道中空的尖銳的木刺,如一根根吸管要攝取他的一身血脈。
‘轟!’
只聽一聲轟隆巨響,球狀的囚籠突然迸射金光和青煙,隨即便見血蒲領主那亙古不變的臉上突然顯露驚容。下一剎,萬千藤蔓退避不及,兀自鬆散開來,露出其中一大團聖潔純淨的金色火焰!
“火系修士!”血蒲領主面色驟變,聲調帶着一絲憤恨。
他大樹成妖,生命氣機雖然浩瀚無邊,但最懼怕的便是火系修士,這青陽老祖不會不知,可那廝給的玉簡上居然未提及此事,這讓他惱怒不已。
敖戰本來不知道對方乃是樹妖,但見他對火焰的畏懼和藤蔓攻擊後,不由猜到了幾分,不由揚聲道,“我這火焰專克天下邪魅,閣下當心引火燒身!”
血蒲領主眉頭緊皺,沉吟片刻後說道,“你這金色火焰雖然厲害,但你實際修爲太低,我不信你能隨意釋放,我能活活耗死你!”
“何必呢,這樣魚死網破未免太過可悲,不如你說說那青陽老祖給你了什麼好處?”敖戰眼珠一轉後說道。
“廢話少說,我拿人好處便是結下因果,必要擒下你!”血蒲領主呵斥一聲,隨即雙手擡起。
瞬間,漫天的血色藤蔓和木刺鋪天蓋地向敖戰涌去。敖戰面不改色,擡手就要打出金陽焰,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足下土壤瞬間竄出數條迅捷靈動的軟藤。
“不好!”
敖戰低喝一聲,他的雙手雙腳瞬間變被緊緊束縛住了,怎麼也掙脫不開。
“哈哈,讓我吸光你的精血,留下一口氣交給青陽那廝。”血蒲領主暢然大笑,說不出的快意,他最怕的只不過是對方的火焰而已。
他話音落下,那軟藤突然幻化出萬千短刺,竟噗嗤一聲插入施展了固化狀態的敖戰皮肉裡。
然而僅僅片刻,他便臉色驟變,冷然道,“沒血?你也是樹妖不成?” Www▪ттkan▪¢ ○
他這般說來,敖戰已然斷定了其樹妖的身份,再結合一身特徵仔細一想,當即知曉了對方身份,正是地圖上有所標註的血蒲澗之主,六階樹妖。
“怪不得他一身血氣滔天,生命氣機更是旺盛的嚇人......”敖戰心頭暗歎道。
思緒間,血蒲領主不管如何努力都沒法吸取敖戰的一身精血,便改換方法,將他牢牢束縛後用滿天血煞侵染過去,想慢慢腐蝕他的變身形態。
“嗯?”
血煞一撲過來,敖戰頓時覺得呼吸都困難了幾分,一股躁動不安的情緒不自覺得在心頭升騰而起,這些有形的血霧剛一籠罩在身上便發出噗嗤聲響,有血泡浮現。
“不消多時,你必會化作一捧血霧,與我血煞相融!”血蒲領主心情頗好,微笑着說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敖戰七竅溢血,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牙關緊咬,不甘的嘶吼着。
恍惚間,煉血術中的一個要義突然涌現腦海,竟然是一篇煉化血煞的法門,而這法門根本不存在於他之前的記憶中!
“玄天血煞,以我爲引,周天精魂,奉爲血魄,萬道森羅,滔滔不盡!”敖戰雙眸怒睜,兩道精光掠過,直衝入那漫天的血煞之中。
‘嗡嗡嗡~’
只見一道道大小不一的光點閃爍而起,呼嘯着化作陰魂厲鬼,飛快的採食血煞中蘊含的血氣之力。
“啊?怎麼回事?”血蒲領主驚恐大叫,卻無可奈何的望着自己的血氣之力被那些陰魂厲鬼採摘。
‘呼呼呼!’
這些大小不一的光斑依次變得通紅,隨即飛也一般的衝入敖戰的眉心。他嘴角微微咧起,雙眸精光明明滅滅,血脈之力卻是穩步提升着。
“竟然攝取我的血氣之力化爲己用?!”血蒲領主瞪大了眼睛,彷彿見了鬼一般。下一刻他一咬牙,連忙收了漫天血煞。
然而即便如此,那些陰魂厲鬼仍然攝取了他不少血氣之力。待得它們盡數涌入敖戰的眉心,這一切纔算結束了。
而此刻,敖戰的氣息已然大大不同,他雙眸緊閉,周身輕顫不止。血蒲領主原本都還不願撒手,但敖戰的護體紫焰噴涌而出,如跗骨之蛆一般沾跗在他的藤蔓之上,燒灼得他連連罷手。
而後他還驚異的發現這些火焰居然難以撲滅,不得不快刀斬亂麻,乾淨利落的自斷這四截藤蔓。
敖戰兀自不動,雙拳緊握,雙翅張到極致,仰頭嘶吼不止。
下一刻,他的瞳孔僕的收縮,一身鱗甲猛地張開,一股股金色的精氣噴涌而出,他的身軀再次放大數倍,肋下噗嗤一聲衝出一對一黑一白的利爪,兩手掌心竟然各自有一個虛幻的小世界在演變。
敖戰愣愣的看着自己多出來的一雙爪子,仔細感受其中透出的奇特氣息,喃喃自語道,“六階血脈天賦,陰陽二爪——左手覆魂,右手葬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