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一幕實在惹人驚歎,三人各自有些走神了。
就在此刻,一道黑影悄然掠至,伸手一探,呼啦一聲將敖戰手中的天機棺槨奪走。敖戰只覺得一道風抽在臉上,接着便是怒嚎起來,目眥盡裂的扭頭盯着那道黑影,一連打出數掌。
黑影靈動避開,駐足在遠處發出一聲輕咦,頗帶點驚訝之意。
敖戰緊皺着眉,沉喝道,“什麼人!”
那人揭開寬大的黑色斗篷,露出一臉冷冽的笑,“敖戰小兄弟,恭喜你的修爲又上一層樓了。你真是個天才,想那不久前你我共進遺蹟之時,你不過遁冥境,嘖嘖......”
“雷顛!”鐵圖怒喝一聲。
敖戰和鐵鳳兒皆是眉頭緊鎖,只是靜靜的盯着雷顛,眸光裡掠過幾許質疑。他倆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眼前這個雷顛不是真正的雷顛!
可他們又覺得這種感覺很荒謬,因爲眼前這個人不是雷顛又會是誰呢,明明他的模樣、氣息、修爲都與雷顛一模一樣。
“把箱子還我!”敖戰甩開心底沒由來的疑問,怒道。
“哈哈,遺蹟之物全憑本事取來,哪有你我之分。今日我的拳頭硬,這便是屬於我的,你的拳頭軟,自當拱手相送!”雷顛渾不在意的笑道。
“哼,我倒要看看你的拳頭有多硬!”敖戰說着,抽身上前,一怒之下已經變作龍人模樣,沙包大小的拳頭揮舞的密不透風,每一拳都能破土碎石。
“稀罕的魔魂,不過可惜,你的修爲還太弱!”雷顛嘴角揚起一絲淺笑,從容後退,揹負着一隻手,閒庭散步一般的抵擋着。
“交出來!”鐵圖眼見敖戰不敵,加入進去。
鐵鳳兒打個法印,周遭綠草立刻瘋漲,碧綠的光輝籠罩向雷顛,地上的小草如劍直刺雷顛周身要害。
雷顛疲於應付,立馬感到了不小的壓力,心中嘀咕一聲,“鐵圖的修爲不弱我多少,不能再糾纏下去了,得趕緊脫身!”
擡頭一看,頭頂上方的裂紋越來越多,黑洞也愈發碩大。符文閃爍着青紅二光,似已穩定了周遭的空間裂紋。雷顛手握天機棺槨僕的衝進黑洞中央,整個人消失不見。
敖戰三人緊隨其後,魚貫而入。
好一陣天旋地轉,再次睜開眼時,四人都已經佇立在了一片充裕的林子裡。沒有隻言片語,雷顛立馬開逃,敖戰三人緊追不捨。
“別急,在林子裡可就是我的主場了!”鐵鳳兒安慰一聲,滿含自信的說道。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一堵堵閃爍着綠輝的樹牆突然拔地而起,一條條繩索般的藤蔓肆虐瘋長,一道道尖銳的木刺無情激射,死死的鎖定雷顛。
“可惡!”雷顛也急了眼,艱難的躲避着鐵鳳兒可謂是天羅地網般的攻擊。
一人逃三人追,成片的古樹坍塌爆碎,聲響滔天。雷顛被逼的亂竄,剛躍上一顆大樹枝丫,一連數枚利箭卻由正前方激射而來,險些將他擊中。
他眼珠一轉,便立馬大喝道,“誰人偷襲,我乃是珍寶閣的雷顛長老!”
就這一剎那的功夫,敖戰三人追了上來。而前方,也出現了一行人。
爲首一人一臉冷冽,眸子尖銳猶如一頭野獸,周身血氣滾滾。他的身邊分別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高大雄壯,扛着一柄黝黑碩大的狼牙棒,女的皮膚很黑,單手持着一柄雙頭尖槍。
從三人的氣息來看,不過空冥境而已,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他們身後還有兩個人明顯是幽冥境,一個灰髮男子手持大弓,一個女子捏着細長的軟劍,左手按着一個被束縛着的黑沙裙女子。
“你們是我珍寶閣販賣的戰奴!”雷顛一眼就認出了兩人。
近期珍寶閣販賣的幽冥境戰奴一共就三個,雷顛雖不負責此間之事,卻也多少了解些,更何況這兩人到現在還穿着珍寶閣戰奴的袍子,因此非常好辨認。
“敖珏,敖虎、敖熙!”敖戰臉色一喜。
“主人!”三人眼前一亮,皆是喊道。
“好,大家一起上,給我擊殺此獠!”敖戰咧嘴冷笑,揮手下令。
兩撥人一起衝出,雷顛當即就變了臉色。這兩撥人任何一方都覺不好對付,何況一起上?
他眼珠一轉,立馬衝鐵圖喊道,“鐵圖,你我之間似乎沒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不如你我連手,幹掉他們,平分遺蹟寶物如何?”
鐵圖不爲所動,反而更加急躁的向他殺去。
“媽的,這瘋狗!”雷顛在心底怒罵一聲,接着呵斥道,“你不要忘了你是鐵家人,得罪我珍寶閣,你擔待得起嗎?”
“你死了,誰又知道是我們殺的呢?”敖戰冷笑一聲,帶着他的人殺了過來,鐵鳳兒也是不留餘力的幫他,讓雷顛覺得很奇怪。
“嗷嗚!”
雷顛仰頭髮出狼咆,在衆人驚奇的目光下化作半人半獸形態,雙手十根半米長的指甲尖銳如刀,帶着陣陣寒意。
“小心,他施展魔魂了!”敖戰當先開口,提醒衆人。
“擴散開,活活耗死他!”鐵圖目光一寒,這樣說道。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點點頭,呈圓形將其包裹在中央,不斷以氣勁攻擊。雷顛逼向哪一方,所有人就同時向前推進,各種兵器、法訣一通招呼。
雷顛憋屈的要死,這種打法太無賴了,明顯是仗着人多要慢慢耗死他。
雷顛行事果斷,稍一計較就立馬做了決定,一邊抵擋一邊嚷嚷道,“打住,我交出箱子,放我離去。否則,你們多少得死幾個人!”
“想活命容易,先交出箱子!”敖戰冷笑道。
“敖戰小兄弟,其實你我大可不必撕破臉皮,畢竟你之前選擇了依附珍寶閣。”雷顛舒了口氣,又道,“箱子我交給你,你放我離開,遺蹟發生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敖戰略一計較,心想這雷顛說得不假,再拼殺下去只會魚死網破,如今既然對方主動給了個臺階,不如將計就計。
“好,交出箱子,你自行離開,我等絕不阻攔!”敖戰頷首應允。
“大丈夫當斷則斷,敖戰小兄弟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胸襟智慧,日後必成大器!接着!”雷顛哈哈一笑,拋出了木箱。
敖戰伸手接過,目光一掃後衝雷顛冷笑了一聲。雷顛渾不在意,哈哈大笑着一躍而去。
“主人,爲何不……”敖虎急了眼。
敖戰罷了罷手,搖頭嘆道,“正如他所說,真一拼命,我們之中必有傷亡,既然他已經交出了東西,就沒必要不死不休了。”
“而且客觀來說,你也算珍寶閣的人。雙方撕破臉,在黑鐵城將有諸多不便。”鐵鳳兒插話道。
她話音剛落,便瞥見敖虎身後那個被幽冥境女子束縛着的人,一驚之下不由得叫了聲‘嵐姐’。
“咦,這不是鐵家的天之驕女嗎?怎麼被人拿住了,活像只落魄的山雞!”敖戰定睛一看便樂了起來。
“你纔是該死的山雞!圖長老,你還愣着幹嘛,快救我啊!”鐵嵐勃然大怒,使勁掙扎起來。
鐵圖不爲所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敖戰撇了鐵圖一眼,怪笑一聲。
“哎呀,怪我這隻螻蟻失言,明明是隻火鳳凰,卻被我說成了一隻花山雞,真是罪過啊罪過!”敖戰一拍腦門,一副失言的神情,敖虎等人也耿直的呵呵笑了起來,惹得鐵嵐憋紅了臉,想發作又沒處撒火。
“敖戰,請你放了嵐姐吧!”鐵鳳兒有點看不下去了,倆人畢竟是同族,又是發小。
“既然我的小美人都開了口,我自然給你這個面子!只不過嘛,我得討點利息,嘿嘿!”敖戰奸笑一聲,聽得鐵嵐和鐵鳳兒同時羞紅了臉。
“你,你想幹什麼?”鐵嵐臉色鐵青的盯着他,一臉戒備。
“放心,老子對你沒興趣。”敖戰撇了撇嘴,接着道,“拿寶物來換,就當你的贖金了,什麼靈丹妙藥、神兵利器老子是來者不拒!當然,如果贖金不夠,哼哼,不好意思,你只能賣身還債了!”
“你!”鐵嵐漲紅了臉,氣的不行。
“你什麼你,沒點階下囚的意識,快把贖金交出來吧!我記得當初你用一張雷電符籙轟我,還有一個下蠱的手鼓也不錯……”敖戰摩擦着下巴說道。
“紫玉雷璣符籙已然耗盡,天巫鼓也被你擊穿了!”鐵嵐瞪着眼說道。
“真的假的?”敖戰輕笑一聲。
“紫玉雷璣符籙這樣的消耗品,威力最多隻能威脅到空冥中期,根本無用。而天巫鼓更是連冥器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奇物而已,最多能控制空冥前期的魂修。”鐵圖冷不丁的開口解釋道。在他看來,這些所謂的寶物不過是小孩子的玩具而已。
“哎,既然如此,她只能賣身還債了!”敖戰裝模作樣的感嘆一聲。
鐵圖淡定的罷了罷手道,“別急,這次鐵家可是帶了一件了不得的寶物。”
“圖長老!”鐵嵐嬌吼,怒目而視。
鐵圖卻不理她,坦言道,“我鐵家鎮族之寶——天罡隕星,這次被一道帶來了,當初將雷佟雷顛兩兄弟堵在洞內的就是這件寶物!”
“就是堵住洞口的那枚大石?”敖戰雙眸一亮。
他記得清楚,當初雷佟雷顛不知廢了多少功夫,卻始終撼之不動。
“對,就是它!只要催動口訣,便可大小隨心,輕重如意。只是天罡隕星的御使法訣不全,否則真個操控起來,絕不是一般玄階極品冥器可匹敵的!”鐵圖徐徐道來,眼眸中精光閃爍,顯然他深知此物的厲害。
“你知道御使法訣麼?”敖戰問。
“我知道的一部分都不是核心的法訣。真正的御使之法除了歷代族長外,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鐵圖苦笑着說。
“如此說來,此物於我何用?”敖戰皺眉低喝。
“即便是粗淺的運用,也能發揮不弱屠佛九環刀的威力,更何況以後你也不是沒機會洞悉整套御使法訣。”鐵圖看一眼鐵鳳兒說道。
敖戰會意,心中暗笑一聲‘老狐狸’。湊近身,輕聲問道,“你好歹也是鐵家人,幹嘛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這些事兒告訴我?你若不說,這寶物必然留在此處無人知道,等回了黑鐵城,你悄悄帶個口信,讓你族高手來取豈不是更好?”
“這一切,只當我爲你獻忠心了!”鐵圖也悄然回答,同時漏出一抹微笑,從他眸子裡,敖戰看出了興奮和野心。
敖戰立馬明白,一切都是鐵圖看出了自己的潛力,認爲他的未來將會無比耀眼,因此果斷拋棄了生他養他的鐵家,做出了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