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雞蛋裡面挑骨頭

第二天中午炒菜的時候,我格外的用了一點心,都是挑的時令的小菜,這不,老公吃得紅光滿面,特別是那碗湯,簡直是太對他的味口了,翠綠的蠶豆和嫩白的肉沫爭相輝映,就像他說的,看看都是舒服的呀,而且吃在嘴裡,蠶豆還是胞胞的,肉沫又是滑滑的,一絲絲蠶豆的清香味撲鼻而來,真的不錯了。看到老公吃得那麼滿意,我不禁有一點得意。

“你上去睡個午覺吧。”我對老公說道。

“你呀,一好了,就好的沒有門,一醜了,又醜得沒有門了。”老公有一點無可奈何地說道。

“我就是要醜一點了。”我嘴硬着。

“醜一點好,醜一點沒有人跟我搶了。”老公竟然說道。

“你。。。。。”我對老公的話,有一點氣憤,卻又無可奈何,因爲他一說完,就起身跑了,和一個孩子一樣的快活地樣子,看着老公的背影,我不禁笑了起來。

“哎呀,一點都賣不動了,表媽,你家的生意好嘛”小玉走了過來。

“還是可以了。”我點了點頭。

“你看,這種生意哪門做得起來嘛?”小玉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說道“早上的豆腐一劃開,就一下子趴在了板子上,你來一看嫌嫩了,他來一看嫌嫩了,怎麼賣嘛?”

“這是你的小叔不聽了,昆明的人都要吃老豆腐,要把豆腐壓老一點纔好賣了。”我不耐煩地說道,這話,我跟他們不曉得說了多少回了,可是,沒有人聽了。

“你以爲我沒有說呀,說了要有人聽了,一個都不聽我的,賣不動的時候,都來怪我了。”小玉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把喝酒的精神拿來做豆腐的話,肯定做的豆腐好了。”我開着玩笑。

“喝,喝,只會喝酒,又去了。”小玉蒙着臉說道。

“管不了了,你也不要管了。”我勸道。

“我才懶得管了,你看,下午的豆腐肯定又是五點鐘才能翻得了。”小玉無奈地說道“三四點鐘正是人多的時候,豆腐還翻不成了,等到翻得成了,人都走完了,叫我怎麼才能賣得動呀。”

“也是的,你們要改革,他的做法肯定是不行了,人家的老豆腐好賣呀,就叫他做老豆腐了。”我也有一些心煩,這個姑娘帶給我們的信息總是有一點讓人煩燥,作爲一個加工業,產品的質量無比重要,而這一點,她的小叔顯然是不過關的。不過,又有什麼辦法了,小玉顯然對眼前的這份工作厭煩之極了,她從早上7。30就來上市場,直到晚上的7點八點鐘才能收攤,一個月的工資才只有1500塊錢,而且,一回到家裡,更加的讓人心煩。

“昨天吃的炒飯太辣了,我的脖子都有一點疼了。”小玉扭了兩下脖子,好像這樣就好過一點。

“又在館子裡端的?”我問道。

“是呀,他們不是在喝酒嘛,我們就在館子裡炒飯吃。”小玉淡淡地說道。

“姑娘呀,你可以自己燒點什麼吃的呀?”我說道“你小叔不在家裡,你們兩姐弟,想吃什麼燒什麼吃呀?總比在館子裡吃的舒服了。”

“燒點什麼吃了,你都不曉得,連我小叔炒的菜,他都談嫌了,我還敢炒菜他吃呀。”小玉一臉的憤恨樣子。

“那不是蠻正常的嘛。”我脫口而出,“那你會炒菜嘛。”

“自己吃了,還是會炒了。”小玉點了點頭“你看,我小叔前天晚上炒得雞肉,還是好吃的了,他偏偏地說難吃死了,難吃你就不吃嘛,這不就得了,可是,他又在說難吃,又把一大盤子的雞肉都吃完了,你說煩不煩了。”

“這種脾氣不好,有一點逗人恨了。”我直接地說道。“這是跟他爹說話,他爹不會怪他,要是討了媳婦的話,他還是這麼說話的話,吵架的日子是太多了。”

“每回都是這樣,你說,我還敢炒菜嘛,又在說不好吃了,又把那一盤子菜吃得乾乾淨淨的,有這種人嘛。”小玉一說起她的堂弟,氣就來了。

“他這是在跟他爸爸撒嬌了。”我若有所思地說道。“也許在他的心裡,他的爸爸總是對不起他的。”

“他爸爸對他的媽媽多好的了。”小玉明顯是不同意這個看法的“那個女人跟着我小叔的時候,衣服不洗,飯不煮,錢是由着她用了,連化妝品都是幾千塊錢的,跟着一個佗子跑了 ,吵了架回來了一回,起碼是老了十歲了。”

“這種女人真的是生得賤了。”我輕蔑地說道。

“他一個勁的說他的媽媽好了,搞到現在這一步,都是他的爸爸害的。”小玉又在替小叔不平了。“她媽媽還說要玩什麼QQ,一玩會了,就跟着人跑了。”

“玩QQ的人多了,人家怎麼就沒有跑了,天生的花心。”我直言着。

“是呀,找的一個男人只是比我的小叔年輕一點,還不是窮死無奈的,她都願意了。”小玉一直非常地心疼小叔。

“ 她現在是想回來,我的小叔不要了。”

“要是沒有生兩個孩子的話,回來了就算了,主要是兩個孩子,她肯定是捨不得了。”我分析着。

“是呀,我小叔說了,回來可以,一個人回來,他是不會跟別人養孩子的。”小玉又說。

“哎呀,這個女人也是的,當初怎麼丟得下這個大兒子的了,這回老了,良心發現了,倒是捨不得丟下兩個小的孩子了。”我感慨着。

“小玉,你不是說要回去了嘛,怎麼還不回去了。”堂妹氣勢兇兇地對小玉說道。她一走了過來,就又開始抱怨着“真的是個不要臉了,說了叫他不要喊老成,不要喊老成,又跑來喊着去了。”

“光是我的小叔喊老成喲,你老成還不是喊了我的小叔的,你還怪我,我不怪你都是夠客氣的了。”小玉反脣相譏。

“他是哪下喊的,你說我聽了。”堂妹哪裡受得了這個氣,不禁說道。她的臉色明顯地不好看了。

“都是沒有臉的。”小玉說道。”我回不回去關你屁事了。”

“哈哈。。。。。胡老四沒有搬來的時候,老成從來不喝酒的,一天到晚地關在小黑屋裡,特別是你的小叔,自從你開始在這邊賣豆腐,哪天不是醉醺醺的,那個臉呀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堂妹邊笑邊說着原因。

“你真的是個日他瞎,我小叔本來一喝酒就上臉了,他是每餐都要喝酒的,天天在家裡都是這樣的,他不喝酒就沒有力氣做豆腐了。”小玉爲她的小叔辯解着。

“ 明明半夜裡起來做了豆腐,白天裡要休息一下了,弄到個酒了,哪裡還有時間睡覺了。”堂妹憤恨地說道。

“是的嘛,沒有時間睡覺,當着我們老是的說腿子軟了,膀子軟了。”小玉又說。

“他的兒子惱火嘛?”堂妹又問道“要有個人狠狠地罵他纔好了,我才高興了。”

“哪天不吵架嘛,”小玉笑了“沒有用了,還不是跟你一樣沒有招了”

“嗯,也是的,一個光棍男人,心裡還不是苦悶呀。”堂妹又說。

晚上,老不來收攤的時候,車子就放在我們的鋪子前,他發了一支菸給老公,兩個人打着招呼。老公說道“老不,你看你,花錢買罪受呀?”

“有什麼辦法?你說,跟你打了電話了,你是不去了”他說着,就在點菸,又說道“他們堵在我的門口,我有什麼辦法?”

“明明是你喊的老成,你還瞎說什麼了。”我故意地說道。“你的名字是怎麼得來的?”

“我當真就沒有事了,天天地喊他老成呀?”老不聽出來了我的意思,無奈地說道。

“人家老成的面子大嘛?”我還在調倪着。

“好大的面子?”老不反問着我,他斜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煙,一臉的不屑。

“哈哈。。。。。。。”我大笑起來。

“自己有口把癮了,怨別人幹什麼?”老公說道。

“你們是不曉得,前天晚上,我的電話都被打爆了,你們猜一下,是哪個的電話?”老不彈了一下菸灰,又說“全部是老成打的電話,打了十幾個了,我一接,他要我送錢去。”

我和老公相視一笑,等着老不往下說。

“你們說,他在館子裡喝了酒,竟然走不了了,還等着我送錢去了。”老不吐了一口煙子,眯起了眼睛說道“我不是沒有辦法嘛,送了五百塊錢給他了,呵呵,還好,我反正沒有喝酒,這錢他得還我,要是我去了,這個錢又打了水漂了,哪回吃了飯不是我在買單,我還天天喊他,我一個人喝不下去吧,呵呵”

我和老公哈哈大笑起來,老不真的是比竇娥還要冤了。弟媳聽到了我們的笑聲,悠了過來。

“說什麼了?”弟媳問道。

“你不燒火去了,還在晃什麼?”老不責怪着,他看到弟媳的手裡提着一隻豬腳,又說“這還要燉好長有時間,才弄得到吃的呀?”

“ 看他想吃了,怎麼辦了。”弟媳笑着“你們看老成也不吃這豬腳,志紅也不吃豬腳,只有我們的那個人,就是要吃這個東西。”

“弄好了,還 是好吃了。”老不點了點頭。“哪個說的,老成不吃了?”

“他幾時吃了的?”弟媳頂着真。“人家不曉得幾斯文了。”

“我們什麼都吃,只要是它到了盤子裡的東西。”老不笑了。“老成是不吃了,他喝酒就是下話了,說不完的話了,我了只管吃,不吃白不吃。”

“本身就是的。”弟媳一副欣賞的樣子說道。卻又說着小弟“就是他一個人最吃的了。”

“吃得不是好事呀。”老公最不喜歡聽弟媳這樣說小弟了,他嗆道“他一天做到晚了,不吃飯,哪裡來的力氣了。”

“呵呵,曉得你心疼你的小弟,我沒有說什麼了,他要吃,我就買嘛。”弟媳看了我一眼,有一些不自在地說道,這些人裡面,只有老公是最不給她面子的,還好,她也還大氣,就是姐夫說得過分了,她還能呵呵兩句。

“就是嘛,現在什麼時代了,你又不是買不起這點豬腳,他喜歡吃了,就多買一點嘛。”老不也說“不跟你們說了,我要回去了,還有兩個孩子沒有吃了。”

老不走後,弟媳走過來看看我炒得什麼菜,我在拿碗筷了,就喊她一起吃了。

“你的這個瘦肉炒得真的是好看了,我哪裡有你耐煩了,再說了,你的小弟要吃帶點肥的肉,光是瘦肉他說不好吃了。”弟媳談嫌道。

好像是不管怎樣,弟媳總是能夠挑的出來毛病,記得剛剛搬過來的時候,我早上不是自己煮早點吃嘛,而小弟他們因爲是攤位,在館子裡吃得一多半,我索性多弄一點了擡給他們吃。

有一回,我們煮了兩碗米線擡給他們夫妻二人,因爲是大鍋煮的,給他們先盛,所以,米線自然是盛得多一點,等到把他們的二碗端過去了,我和老公的二碗的分量就少了很多了,你說,再買一點嘛,一塊錢的吃不完,五毛錢的別人不賣不說,自己還開不了口了,畢竟,都是在一條街上做着生意,不買吧,好像又吃不飽,差了那麼兩口。

到了中午的時候,弟媳忙完了生意,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對我們說道“米線倒是好吃了,就是太多了,我們哪裡吃得了多少了,剩了好多丟了。”

一聽到她說丟了,我就鬼火起,你自己吃得多少,你心裡會沒有數嘛,如果確實是多了,你怎麼沒有分個半碗回來了,我們餓着肚子僅你們吃,你還說這種話,不過,我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人家又沒有喊你端米線他們吃,是你自己要端的嘛,是我自己自討沒趣。

又過了幾天,煮的米線吃得有一些傷了,我決定炒一點吃吃,這一回,我是先把四個碗都分好了,纔跟小弟他們端過的,老公吃了一口,就在誇我“嗯,炒得比館子裡的米線還要好吃了。”

“真的呀。”我不禁樂了,“我嚐嚐。”老公挑了一筷子喂到了我的嘴裡,味道真的是不錯了,心裡想。這回,你怕是再挑不出什麼毛病了吧。

把小弟他們的兩碗送過去了之後,我坐下來吃着,今天菜場裡的人有一點少,弟媳端着碗晃了過來。

“姐姐,是不是放點水炒炒,米線纔好吃了。”弟媳邊吃邊說“我總是覺得幹了一點了。”

“要得嘛,那我以後炒米線的時候,放一點水了再炒。”我點着頭笑了。蘿蔔白菜,各有所愛,還說得過去。

“嫌炒得幹了,那還不如就吃煮米線了。”老公不客氣地說道。“就是這個味道,蠻好。”

“我覺得潮一點好吃一些了。呵呵”弟媳調頭走了,她討了一個沒趣了。

“端給她吃了,還幹了,潮了,真的是了。”老公也許是爲我鳴不平,悶聲說道。

“你管她的,你做的再好,她總是 挑的出來毛病。”我有一點無語了,不過,我也覺得弟媳有一點雞蛋裡頭挑骨頭了。

弟媳不說是放點水炒得米線好吃一些嘛,這天早上,我炒米線的時候,故意地點了一點水炒了,最後盛起來一看,好像效果並不明顯,於是,我招呼着老公嚐嚐。

因爲早點總是在換着吃嘛,一直吃了幾天稀飯的老公,看到我炒的米線,馬上拈了一筷子,嚐了一口後,直誇我,,還說我的技術,不開餐館,真的有一點可惜了。

“鹹不鹹,淡不淡?”我關心的是鹽味。

“剛剛好,剛剛好。”老公點着頭,因爲他的嘴刁是出了名的,他認可的食物,一般的來說,別人都能認可。

我盛了兩碗,端在手上,不禁有一點洋洋得意,這哪裡是炒米線,說它是藝術品一點不過份,雪白的米線上麪點綴着星星點點的金黃色的雞蛋粒,間或一點點紅紅的跺椒,翠綠的是小蔥,我還走在路上,就有人問了,賣多少錢一碗了。

我越發地得意了,心裡想着,這一回,弟媳,你總是挑不出來毛病了吧,誰知,弟媳才吃了一嘴,就大聲地說道“怎麼炒得這麼鹹了,真的,就是有一點鹹了。”

“那麼,你小舅,你吃得看看,是不是鹹了?”我不禁有一些不服氣。

“我呀,鹹了也吃,淡了也吃,她的手藝,你又不是不曉得的?”小弟笑了,的確,不是我自誇,這幾個人裡面,要說炒菜的話,還是隻有我耐煩一些,做出來的東西,自然是要可口一些。

“是呀,就是鹹了一點了。”弟媳說得振振有詞。

一回來,我就在生悶氣,衝老公說道“鹹了你還吃得下去呀。”

“哈哈,讓它們到我的肚子裡鹹吧,你看,這麼好吃的東西,我的一碗都快吃完了,哪裡鹹了,我的口味是最輕地,要是我吃鹹了的話,我會吃得這麼快嘛,真的是了,心裡沒有主意,她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了,你也趁熱吃了,多大的一點事了,還放在心上,不就是沒有房子車子嘛,用得着嘛。”

老公的一席話讓我憣然醒悟,是呀,我有什麼好氣的,這是我自討的呀,她不是在雞蛋裡面挑骨頭嘛,而且,這個雞蛋是我自己送上門的,以後,這個雞蛋留着,雞生蛋,蛋生雞,說不準,我也買得起房子車子了。

“是真的不鹹嘛?”我端起碗來,不相信地問老公。

“吃嘛,真的是合適了”老公心疼地說道。“忙了一早上了,自己沒有弄到嘴裡去了,還鹹了淡了的。你坐下來吃,我來招呼生意。”

老公的話,總是能說到我的心坎上,本來煩燥不以的我,就憑老公的這幾句話,心情豁然開朗,吃起東西來,也是有滋有味的,說真的,這碗米線一點不鹹,因爲我總是以老公的口味在操作,老公嘴刁,是因爲我炒菜的手藝好,上桌子的菜,要顏色,有顏色,要味道,有味道,可以說,除了做生意,我的心思全在了老公的這張嘴上,哪個菜炒得好不好,不用老公說,只要他輕輕地皺一皺眉頭,我就曉得了,並且,記在了心裡,自己再嘗一嘗,看看問題到底是出在了哪裡,第二回炒這個菜的時候,我就適當地做了調整,老公自然是吃得眉開眼笑的。

在自己的家裡過着開心的日子,一般的,別人喊他吃飯,他是很不去的,依得他們的話說,就是老公吃飯還認人,是那個人的碗,他還端一下,不是那個人的碗,他是不會端的。但是,有時候,他即使去了,他也不會說你家的菜這樣不好吃,那樣不好吃,讓別人很沒有面子,這種事,他也是不會做的,也許,就是這樣,我們的條件雖然是差一點,大家對他還蠻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