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道法有缺

山間小路,一條白狗駝着白衣少女緩緩而行,只聽那身下白狗突然發聲,"咱找個人問問不行嗎?這樣漫無目的的找,何時能找到他!"

那白衣少女卻道:"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青月,真不明白你心裡想什麼,要死要活數十年,此刻有他的消息,你反倒不急了。"

青月微微笑道:"大白,我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是打他一頓出氣,還是打他三頓出氣呢?反正,我不想輕易饒了他!以前他或許不明白我的心意,可與我一月同行,那時我可是講的清清楚楚,他還在裝傻充楞,還冒充別人調戲我,現在想來仍覺氣惱不過!有什麼事不能明白告訴我,非要和我躲躲藏藏,如今他真正復活,更不來找我,讓我如何能不生氣!"

大白聽了她的話,渾身打了個哆嗦,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女人哪,可千萬別得罪她!明明是愛的生死難離,卻想着如何折磨於他,清風,你自求多福吧,我可不敢幫你勸她!

"咦,這半山腰上怎麼還有座墳頭?"

大白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兩棵蒼天大樹下的孤墳前,還擺着幾碟貢品,樹北是幾間草房,草房前的木板有幾頁像是新修繕上去的,看來是守墓人居住的地方。

他與青月來到近前,木門咯吱一聲打開,現出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女,只見她微微發楞,眼神中帶有一絲驚愕,青月也是一呆,二人同時驚呼:"是你!"

驚呼過後,又同是沉默下來,大白疑惑的看着怪異的她們,不禁汪汪叫了兩聲。

叫聲驚醒了青月,輕輕問道:"我是青月,你知道,而我還不知你叫什麼呢?"

大白只聽那少女說道:"我以此山爲姓,隨風來煙,煙隨風去,山上煙霧,如霧似煙,亦真亦幻,你可以叫我離臺煙。"離臺煙又道:"屋中簡陋,若不嫌棄,進來座座。"

"好"

進得屋內,青月見除木桌之外,就是一張木牀,緩身來到牀邊坐下,"屋外就是你的孃親?"

"嗯,去世十幾年了,我一直沒時間來看她,如今我想多陪她幾年。"

"你爹呢?沒和你一起嗎。"

"我是孤兒,是我娘在這座山中撿到的。"

青月見她神色黯然,有些過意不去,"對不起,又讓你憶起傷心往事了。"

離臺煙反而露出微笑,"沒事,生來註定,我早就看開了。對了,那天我走之後,你安葬了他沒有?"

青月苦笑,"你說他是你殺親仇人,我卻看不出你對他的恨意,反是無比關心他,爲何非要我去埋他,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辜負了我娘,還親手熬了一碗毒藥害死了她,這算不算殺親之仇?我不恨他,是因爲他不知道我娘在找他,更不知道他熬的是碗毒藥湯。但我娘終究是因他而死,我是非殺他不可,殺了又是心疼,又不想看他拋屍荒山,可我殺了又要去埋,心中的坎又過不去,只好讓你幫忙啦。"

青月只覺她道理不通,而且她與白雲中女子的古怪對話,更讓人疑惑不解,可別人的事,有心要隱瞞,自己何必非要弄個清楚。當下說道:"你放心吧,我總歸對他屍身不敬,葬了他也算應該。"

離臺煙放下心來,暗想:小言兒也不知跑哪去了,他有沒有活過來,也不來跟我說個清楚!

"你怎麼會來到離台山上?還帶着一隻狗,這是要幹什麼去呢?"離臺煙瞟了一眼正對着她歪頭側看的大白,試探的問道。

青月頓了片刻,微微笑道:"沒什麼,心裡悶了,出來轉轉,權當是溜溜狗吧。"

離臺煙輕輕應了聲,面帶懷疑,"它是你養的嗎?"

"對呀!以前養過一陣子,後來偷偷跑了出去,現在被我抓了回來。"

離臺煙看大白沒有反駁,反倒是更令她驚奇不已,見它仍是目不轉睛的盯住自己,不解的問道:"它爲何一直盯住我看?"

青月也覺奇怪,問道:"大白,你看什麼呢?"

只見大白搖搖頭,口吐人言,"沒什麼,有種錯覺,似曾相識。"

離臺煙臉現驚詫之色,"它還會說話呀?"

"嗯,才學會不久。"

"我可以摸摸它嗎?"

青月看了一眼大白,問道:"可以嗎?"

大白將頭搖的似撥浪鼓是的,"當然不行!要是你郎君能讓人隨便摸嗎?"

青月苦笑了聲,"他脾氣大的很,從來不給我面子,我雖暫爲他的主人,可實在管不了他,還得時常提防被狗咬。你看,我腿上的衣服還有被他咬了好幾個破洞呢!"

離臺煙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青月,只覺她少了曾經的幾分苦楚,多了幾分歡愉,心境與之前大爲不同,心中猛的醒悟,她......已經有了他的訊息?這哪是出來散心,分明就是找情郎來啦! 不由笑道:"我好羨慕你,能放下過往,能從傷痛中走出,我現在還爲我孃的死,日夜神傷,能不能讓我跟着你,學會放下,從此快樂起來?"

青月一時怔住,半晌才道:"我們一起倒是可以,只怕,只怕會讓你失望。"

離臺煙搖頭微笑,"不是失望是有希望!"心中卻是笑道:"小言兒,你不來告訴我,我同樣也能知道,只要跟着她,何愁找不到他!"

"好吧,你要真這麼想,那我們一起走吧,你想去哪裡?"

"你問我?是我要跟着你啊。"

"啊,我......我......一時想不到,要到哪裡去......那就先東到大海,再折路向北。"

"好啊,萬里冰封,千里雪飄,想來那也是極美!"

有了離臺煙同行,青月也不好意思獨自騎着大白,二人當前而行,大白跟在身後,不覺已到青華教附近。

過了裡許,離臺煙問道:"大白,你不停東張西望的幹什麼?"

大白揚起高傲的頭顱,"這裡的人不太友好,我在幫你們看着點,免得被人偷襲了!"

"怎麼會?青華教是名門大教,怎會護不了一方安寧?"

大白嘿嘿笑了聲,沒有答話,反是向她靠近了些,親暱的用鼻子在她手臂上蹭了蹭。

離臺煙正覺奇怪,忽然間風聲大作,一隻流光箭呼嘯射來。不禁心道:此地果然有些不安寧!聽其風聲,不過是飛天境修道者所射,右手一揮,淡黃的衣袖將來箭裹住,翻到面前,只見箭尾上刻着一個青字,眉頭一皺道:"青華教!怎麼回事?爲何無故向我們出手?"

青月也是不解,高聲問道:"青華道友何以偷襲我們?"

對方卻是無人應答,只聽嗖的又是一聲,這一箭比原先光芒更勝。

離臺煙見來箭暗裹光華,偏偏又是對着自己,當下不敢託大,急忙抽出背後長劍,用劍身底部抵住來箭,但聽噹的一聲,手臂立感痠麻難忍,心中暗驚,發箭之人又換成神通境了!

拾起地下箭羽,見箭尾又是一個青字,頓時大怒,"是誰?滾出來!"

迴應她的又一箭到來,青月連忙搶上前去,手中映月突現,劍尖與箭尖相撞,以她悟法境的修爲,竟迫她的後退一步,不禁眉頭緊鎖,"出來吧,你的箭傷不到我們,有什麼過節何不說個清楚,爲何暗箭傷人!"

只見前方出來三個人影,兩男一女,那女的道:"有什麼可說的,今日要好好教育你們,省得你們不將我青華放在眼中!"當先一步衝了過來。

還未等二女問個明白,身後的大白嗷的一聲大叫,向女子迎了上去,口中哇哇大叫道:"誰怕了你們,蠻不解理的小娘們,看爺咬死你!"

青月急聲叫道:"大白,回來!"

那兩個男子一聲冷哼,身形連動,到了二女近前,長劍一掃一劈,照住二人。

青月無奈只得揮劍迎上,可離臺煙心中卻是暗暗叫苦,那飛天境的女子被大白搶先了去,留給自己反倒是神通境的人,自己剛入飛天境不久,只怕是敵他不過!而與青月交手的那人,只一出手,就看的明白,其修爲更不在悟法境之下,就算青月想要幫忙,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離臺煙與那男子鬥了片刻,漸漸向大白靠近。大白撇了她一眼,暗自狐疑,她似乎認定我會出手幫她,難道青月偷偷跟她講過我從前的事?晃過眼前長劍,一口咬在女子大腿上。

那女子卻忍住痛楚,未呼一聲,她早知道自己不是這惡狗的對手,可見肖陽師兄與那白衣女子一時難以取勝,此戰全看莫閱師兄是否頃刻間將飛天境的女子擒下,緩出手來與我一同對付可惡的白狗。心中不住祈求,莫閱師兄你倒是快點,再拖延片刻,你拿不住人家,只怕我先被狗咬暈過去。此刻不急多想,長劍向狗脖子斬去,見它竟無躲閃之意,心中暗喜,我雖然鬥你不過,但你也太託大了,手中勁力急生,劍上帶起的風聲更是凜冽。

但聽噹的一聲,長劍如同切在金石之上,直震的虎口發麻,長劍拿捏不穩,幾遇脫手而飛。心中大吃一驚,未曾料到這惡狗如此厲害,竟是刀劍難傷,只見它雙眼帶笑,仰看着自己,笑容頗是玩味,四條狗腿向後連蹬幾步,脖子一縮,竟被它扯的向前跌出一步,心中大急,這狗和上次不一樣了?上次被它咬過幾口,都是一咬就鬆,無非就是痛楚了些,可從未像現在這般咬住不放,再拖幾步,還不被它扯下肉來!

眼見白狗一退再退,她只能隨着它不住向前,手中劍不時刺向它的眼睛,可它只在長劍到了近前時,才閉眼抵擋,連刺幾劍皆是毫髮無傷,心中驚懼,冷汗冒了出來,"莫師兄,快來助我。"

此時的離臺煙看清狀況,哈哈大笑,起鬨道:"大白,快來助我!"

莫閱見顧念師妹狼狽不堪,撇下離臺煙不顧,急遇援手,突然間眼前金光大盛,但覺她劍法大變,一改之前的遊鬥,大開大闊起來。莫閱心繫師妹安危,一時竟和她鬥了不相上下,心中越是焦急,越是脫身不得。

正焦躁時,耳中忽聽,"師兄,小心!"

莫閱心中大吃一驚,小腿上頓時傳來鑽心疼痛,百忙中低頭下看,一隻白毛大狗不知何時來到身後,一口咬住了腿肚,那狗向後用力一扯,頓覺立足不穩,更加驚慌失措,突然間脖間一涼,一把無聲的長劍搭在了脖頸之上,只見面前的離臺煙嬌笑道:"別動!狗兒咬不死你,這把劍可鋒利的很,一不小心,可沒人救得了你!"

莫閱霎時臉如死灰,看了看師妹大腿上掛着的惡狗,又瞧了瞧自己小腿上咬住不放的白狗,一時驚愕不已,突然間打哪裡又冒出來的一隻?

"大白,不可傷了他們!"

原來青月一直都在關注着她們,大白皮糙肉厚,一般人根本拿他無可奈何,她自是放心不已,而離臺煙不過是飛天境,對上高她一個境界的莫閱,生怕她受到傷害,此時見大白已幫她勝過對手,立刻開口提醒,不過口中呼喝的雖是大白,想要提醒的卻是離臺煙,這其中多半存了誤會,她可不想在真相未明之前,真的傷出人命來。

大白聽到青月喝止,嗚嗚兩聲,算是應答,口中仍是咬住顧念大腿不放,只是不再向後拉扯她而已,任顧念掙扎打罵,就是毫不鬆口。

此刻的青月才把全部心神放在肖陽身上,原本烏黑的映月劍上裹着的青光漸漸透出些許紫氣,肖陽漸感劍上傳來的壓力大增,頓時驚奇不已,越鬥越是心驚,接連變幻數種神通不僅無功,反被她迫的節節後退。

豈知這一戰正是青月自出道以來,真正意義上的一場越級一戰,此刻將心中所學全力施爲,映月上紫青二氣瀰漫,將肖陽籠罩其中。

肖陽不覺呼吸漸急,吃驚之餘,忽然大悟,自己悟道境修行近千年竟然比不上悟法境,除了五耀靈體還能有誰?面前的女子是誰,自是不言而喻!十幾年前才聽說她是神通境,如今已不弱於即將邁入神仙境的自己,心中驚懼之意頓起,更覺一口氣轉換不過,張口欲呼,"你......"

此時肖陽受她紫青二氣所攝,呼吸已是艱難,一字出口,再說不下去,不覺遍體冷汗直下,驚駭之下,鬱悶想到:死在她的劍下,還能向誰說理去!

正當肖陽心慌不寧之時,忽然聽到傳音,"陽兒莫怕,收攝心神,放下驚懼,未必真的輸給了她!"

顧念身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影,她擡頭叫道:"師父......"

鵲無山擺手制止,一掌向她腿上的狗頭拍去,大白松開大嘴,咧嘴一笑,身體後躍,背部的狗尾衝他手掌迎去,掌尾相交,只見鵲無山全身一震,臉上忽紅忽白,雙目緊盯着它,冷哼一聲,"閣下修爲如此之高,何爲自墜形體,欺負我的小徒兒?"

大白仰頭向青月指了指,大有你去問她之意。

鵲無山向青月看了看,見肖陽雖不能取勝,再不至於像先前那樣不堪,但心中仍是暗暗吃驚,只曾聽說五耀靈體無敵無世,卻從未想到她年紀輕輕就能如此驚豔世人!只怕她一到神仙境,連教主也非她敵手!有心想讓她們二人停手,忽然發覺她靈臺清明,一心全在對手身上,竟是處在物我兩忘之境!此時她全身暗含道意,實是要突破悟法直上悟道之境,心中不免驚駭,縱是五耀靈體,也從未有人修行如此之快,難道她將來的成就,要直追傳說中的神女麼?若要現在打斷了她,只怕她怪罪於已,想到此處,不禁慾言又止,轉頭看向了離臺煙。

離臺煙正看青月與肖陽二人爭鬥出神,忽覺鵲無山目光凝向自己,歪頭看了看他,忽的省悟,忙抽回莫閱頸上的長劍,羞赧一笑,"忘了,忘了。"急切間退到大白身後,看着他搖晃不止的尾巴,暗自奇怪,他到底恢復到了什麼境界,怎麼還變化不成人身?

肖陽心中暗暗叫苦,他已是知道青月突破在即,這時想要抽身而退,原也不難,可真要一退,她從道境中驚醒過來,怕是三五年內再無機緣進入悟道境,就算她明面上不會說什麼,但心中難免不會暗怪自己。罷了,就算身受重傷,也要結下這段善緣。

再過片刻只聽肖陽一聲悶哼,被青月紫青掌印擊飛了出去,鵲無山上前接住肖陽,見他嘴角溢血,摸了摸心脈所幸受傷不重,再向青月看去,卻見她立在當地,擡頭望天,怔怔出神。

任誰都不知此時的她心中疑惑什麼,悟道境的道怎和悟法境的法有些矛盾?到底哪裡出了差錯,讓兩個本該相鋪相成的境界起了衝突?忽然心中有了一絲明悟,大白曾說過天道之一與新的天道合二爲一,自己悟法境修的不僅有新天道的道法,還摻雜着老天道的法則,如今悟道境反而修的是它們兩個混合之道,想它們沒個數十年時間無法真正相互融爲一體,中間難免有些不合理之處,自己怎得如此倒黴,偏偏這時進了悟道境,等它們真正穩定下來,哪裡還會有這些意外,心中頓覺苦澀不已,都怪自己太心急,此刻道法有缺,不免落了下乘。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如果真晚上一年半載的話,等天道真正穩定下來,這些矛盾當然不會存在,可多出來的不合理道法,正是超脫天道外,凌駕世間道法之上的另類法則。當初天道之一本意是讓天地間,十年內無人能入悟道境界,纔在這時與新天道融合,豈知世間總有變故,往往不如他意,聖靈失聰之後,反多出飄渺不定的事來。而青月明知修行有錯,卻不知如何修正,若換作別人,此刻早就自廢修行,重落悟法境從頭再來,可她自怨自艾之際,已是錯過時機,眼下就算明白,但悟道境已是穩固,想要重修也是萬萬不能,這般陰差陽錯之下,對她,究竟是好是壞,誰也難知。

青月收起懊惱之心,向肖陽拜謝道:"多謝師兄,讓青月得以早入悟道境,不知師兄傷的重不重?"

肖陽苦笑了聲,"沒事,修養個十天半月就會痊癒。"

鵲無山呵呵笑道:"青月仙子,我徒兒拼着受傷也要幫你進入悟道境,不知仙子如何答謝?"

青月皺了皺眉,心中苦笑,他是好心幫我,實是害了我啊!見他氣宇不凡,不禁問道:"你是?"

鵲無山笑道:"青華教鵲無山。"

青月道:"原來是青華教副教主,失敬,失敬,敢問鵲教主,你徒兒爲何暗箭偷襲我們?"

鵲無山愕然,轉向顧念,沉聲問道:"顧念!怎麼回事?"

"師......師父,是它先咬的我,我們......我們又不知道她是土耀靈體,只想教訓下這條惡狗。"

鵲無山喝道:"說清楚!不得胡亂罵......罵......狗。"

顧念忍住笑意,"是,是,那日我和幾位師弟下山,見......見它胡亂咬人,本想教訓它一頓,誰知它皮糟肉厚,反把我們咬的不輕,今日恰巧又遇到它,所以才讓二位師兄幫我教訓教訓它。"說着一指離臺煙,"它的主人縱狗行兇,如今又帶着它來耀武揚威!"

離臺煙恍然明白,怪不得大白剛纔對我親近示好,原來是要我給它做擋箭牌啊!不禁說道:"原來這惡狗如此可氣,早知讓你們打殺算了!"說完似笑非笑的看向青月。

青月臉上一紅,"我......我纔是它的主人。"又向大白喝道:"大白,你怎能胡亂咬人?"

大白瞪了一眼離臺煙,轉身來到青月身側,"她未說的清楚,只挑她佔理的說,那日幾人鍋中煮的什麼,你怎麼不說?"

顧念道:"煮的什麼,我怎知道,無非是一鍋肉湯而已!"

大白冷哼一聲,"我最見不得別人殺狗,吃狗肉,存心懲戒一翻,哪知被你們撞見,我本已退去,是你們窮追不捨,大喊着要爲民除害,我心中雖是氣憤,但還是不曾理會你們。可你們不停的小石頭大石塊的向我身上招呼,我如何不怒,不過是咬暈七八人而已,還見你一個小姑娘細皮嫩肉的,口下留情,少咬了你幾口,如今你還想着報復我!"

青月只覺眼前發黑,咬暈七八人?這得下多大狠口,才能把一個修道者活活咬暈過去,想到此處,小腿不自覺一陣哆嗦。

鵲無山暗想,這事誰對誰錯真不好分辨,它也是看到本家被人屠戮心生不忍,顧念見它傷人前去阻止,也無錯誤,看在靈體的面上,也不能真要分個對錯,向青月問道:"所幸無人傷亡,此事就此做罷,不要再提,青月仙子,你看可好?"

青月向來知道大白最惱別人吃它同類,但它也分了輕重,並沒真鬧出人命來,自己本無心責怪於它,鵲無山如此一說,正好藉機下臺,"只是苦了貴教的道友,青月心中好生不安。"

鵲無山笑道:"讓她們受些苦也好,省得整日間狂妄自大,還請仙子到山中一坐,也好讓我們青華教以盡地主之誼。"

青月問道:"陌教主可在山上?"

鵲無山道:"教主外出一直未歸,如今到了何處,我也不清楚。"

青月輕輕哦了一聲,"那我等陌教主回來後我再來拜山吧。"

鵲無山驚奇道:"仙子和教主很熟?"

青月笑了笑,"見過幾次,甚是投緣。"

師徒四人默默看着二人一狗漸漸遠去,只聽肖陽問道:"師父,你說青月仙子將來能達到什麼境界?"顧念奇怪道:"當然是神仙境,還能是什麼!"

鵲無山笑着搖頭,"你師兄問的是,將來誰能是她敵手。"

"那更簡單,如今靈體有四,將來那三人自是和她一般強大了"

鵲無山不禁自語:修行如此之快的,太古至今只聽說過一人而已,那人最終也成了五耀靈體,而她恰與之相反,卻是成了靈體之後,才修行突飛猛進!這其中的不同,會有怎樣的區別?縱然他修爲直追教主,此刻也是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