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乾院的路上,趙影翻看着自己記下的石頭講師說的話,不時點點頭、搖搖頭。而云逸則在思索使用天隕劍的方法,雖然目前我不能直接握住天隕,但可以用御劍術操控,只是,天隕劍身上覆蓋的黑色晶石,似乎光憑心神,根本振不開,天隕若不出鞘,威力還不如一把凡品的劍……
夜幕降臨,湖邊的指路浮燈一盞盞亮起。雲逸走到屋外,見四下無人,便將畫扇打開,一探手,手中多了一根石棍,正是好久未用的天隕。
正準備嘗試一下午後想到的方法,誰知晴朗的夜空突然蒙上一層烏雲,星閉月隱,大風也跟着颳了起來。
前一刻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要下暴雨,雲逸無奈,將天隕收回畫扇,回屋枯坐,直到睡意來襲,對着空蕩蕩的右手邊道了聲晚安。
一日午後,當乾院學員們閉關的閉關,睡覺的睡覺,約架的約架,喧譁之聲突然自乾院大門方向響起,越來越近,越來越鬧。
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都在嚷嚷什麼啊,弄得我藥經都看不下去了。”手持一本泛黃的舊書,一身衣服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竟縫出了十來個奇怪的納物袋,每個鼓鼓的口袋裡放着一味藥材,說着說着,他便伸手取了一根一葉放入嘴中細嚼,再看看手中的百草藥王經,蹙起眉來。
“掌院回來了,你說能不熱鬧?”厭,乾院老一屆超凡境武力排名第十一,自然之力,冰。
“乾乾乾老師回來了?!”張開的嘴,舌上還留有綠汁。
“瞧把你這一身刺鼻藥味激動的,我得離你遠點。”厭捂着鼻子一臉嫌棄,橫跨了幾步。
這時,兩人間的空位有一人恰好補了進來,“長青他癡迷醫道,乾老回來,意味着延遲了半個月的醫道課也正式開始了,自然激動。”凌遠,武力排名第十位,是這三人組中的老大,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什麼乾院九子,少了我終究不是十全十美。
“那你呢?記得昨晚你才說過這五日要閉關修煉,怎麼,什麼又吸引你出來了。”厭說道。
“我?自然是因爲今年的學初排名賽,聽說這次大賽延遲的原因就是臨時更換了第一名的獎勵,而第一名的獎勵嘛,跟着乾老一起回來了。”
“聽你這話,你不會是想拿第一吧。”
“不不不,第一名壓力太大,我只是想一睹爲快到底是何獎勵,讓這麼重要的比賽都推遲了。”
正說着,車輪碾過石板的聲音漸漸近了。在一片讚歎聲中,周遭溫度下降了幾分。
八輪的鐵板車上,是在陽光下閃耀光輝的巨大冰塊,散發着來自大海深處冷冽的寒氣,讓自然之力是冰的厭看了,心中抑制不住生起些小興奮。而在晶瑩剔透的冰塊之中,封着一頭模樣兇猛的海妖,沒人知道它此刻是死是活,因爲它分散在額頭的眼睛睜着,大嘴張開似在咆哮,全身上下並無明顯傷口,而且隔着寒冰也能感受到久久不散的霸道的威壓。
“這一頭海妖的境界已經到了聖武境圓滿,怪不得推遲大賽,以這個海妖做第一名的獎勵,這一次的排名賽,會格外激烈,很有看點。”
“我倒不太認同,已經連續兩屆的第一都是華家的華昌寧,這一次乾院新生之中沒有特別強勢的,恐怕依舊是他,既然第一都已經毫無懸念,我想不到看點會多多少。”厭搖搖頭,不贊同凌遠的話。
“厭,你忽略了一個人,不過也很正常,他一直是低調甘願被忽視的那個,夜一介,一個被百里執教都看好的傢伙,實力真的就只有第四?我可不信。”
長青沒有參與他倆的討論,等車子緩緩行過面前,伸頭張望,疑問道:“乾老呢?怎麼不見乾老。”
忽然一合書,興奮道:“我知道師父去哪了。”木長青說完轉身就走。這些天看醫書,他有好多疑問攢了下來。
凌遠望着離開的木長青,有些耐人尋味地羨慕道:“我們三人當中,最不在意排名的便是長青這個醫癡了,最不願與人爭,也就沒有那麼多煩惱,是壞也好啊。”
藥廬,位於乾院東北角僻靜之地。平緩的山坡,千百種草藥以功效和生長環境而分,一圈圈生長着,其間有一條小路從坡腳直通山坡頂的藥廬。
山坡這一片地,是乾院陣法最密集的地方,遠超秘寶閣的三步一陣,不是爲了安全,而是給三千七百九十一種草藥營造各自生長的環境。
木長青見藥廬的門開着,便知道所猜沒錯,這個地方,從來只有師父和他能來。
一位白髮白衣的老者正負手而立看向門口 ,全身上下散發着令人安寧的氣息,就像一塊溫潤的暖玉。
“師父您終於回來了,您走前給的這本醫書上說的徒兒有好多不明白,比如這個溪黃草……”木長青急忙從懷裡掏出墨香摻雜藥香的古樸醫書,正要打開。
“長青,這些問題不妨先放一放。”
“師父是有什事吩咐徒兒?”
“嗯,長青,院裡隨我學醫道的雖多,但唯獨修爲最差的你是我最滿意的,也是唯一收下的弟子,你可知爲何?”乾老踱起步來。
“徒兒也不知。”
“因爲你心地最是善良,寧可以自身試藥,也不用鳥獸做試驗,醫者,能救人於無常之手,亦可殺生在無形之中,那麼,緊守善念,是學醫最重要的,醫者,一念爲魔則浮屍千里,百城靜寂。”
“長青只是不忍見到世上任何一個生靈痛苦,纔來學的醫。”
乾老停住步子,說道:“這也正是我猶豫不決的事,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學會用一身醫術、針法保護自己,保護弱小,如此,我才能安心地將新收的學生,你的師妹,交由你照顧。”
“啊?師妹?”驚訝未落,師父身後響起腳步聲。
木長青向掀開竹簾緩緩走來的少女看去,只一眼,一種不可名狀的情感流遍全身。
容貌楚楚,眼神卻又冰寒至極,身上的氣息時刻拒人於千里之外,卻又讓人感到安寧,心曠神怡,想要靠近。
本身就很矛盾的一個女孩。
“我並不常待在學院裡,當我不在的時候,長青,你要保護好師妹,教她辨識百草,背熟藥理醫術,不要讓她受了學院裡其他人的欺負。”
“師父,我,儘量。”木長青認真道。
“好,書給我,不懂的地方都有做標記吧?”乾老接過醫書。
“有,都做了標記。”
“嗯,不錯,晚飯後來這裡找我取書,我還有些其他事要交代,現在,你去幫你師妹安排一下住處。”
“好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