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境大圓滿?!
這一個強者的突然登場,吸引了方舟甲板上所有修士的目光,他們心裡在猜測,這位前輩,是敵,還是友?或是一位只爲利益的漁翁。
也就沒人注意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揹着女孩,腳下踩着一團水,來到甲板之上,妖獸的後方。
“是你?”肉瘤的臉上明顯是不大歡迎的神情。
“咦,還記得我,看來你沒有被完全吞噬嘛,”大鷹之上的人垂眸,兩手互相挑着指甲蓋裡的血泥,淡淡道,“你的任務到此爲止,接下來,都交給我,你可以離開了。”
語氣不容他人置疑。
可是肉瘤怎甘心就這樣離開,仰頭凝視大鷹之上的人,問道:“離開?去哪,你不是答應我的,只要我吃下那東西,最後無論事成與不成,你都把整個方舟交給我,現在讓我離開,是不是不想履行約定了?”
“很直白地告訴你,沒錯。”
“你欺我?!”肉瘤的面容已經變得扭曲,眼中是憎恨還有些悔意,一身氣息暴亂,而它所在的河域,水面波瀾起伏。
“咔”,封印幼蛇的冰層出現數道裂縫。
易風見此道了句:“算了。”便一劍挑起整個冰塊,身影一縱,“嘭”,留下船身一個洞。
尹長軍一時間沒有搞清楚狀況,這怎麼看,對方倒是要先鬧內訌了?
“瞧瞧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可笑樣子吧,你覺得,你心上之人,還會愛你嗎?怕是,要被你嚇得魂都沒了。”
“我變成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
“這個時候怨魔鬼爲什麼買下了你的靈魂?當初,爲了力量和方舟,那筆交易你可是答應得很爽快呢。”
“可惡,我要你的命!”肉瘤像是被刺到了心裡的痛處,一聲大吼,大河翻起滔天的巨浪拍向大鷹。
“呦,區區一個小鬼,欺到我的頭上來了,既然要反,那麼留你也無用了,大蛇啊,吃了他吧,把他藏起來的最後一點人性,也給抹去好了,馭鬼馭鬼,若是還有人性,怎能稱鬼。”
馭鬼?難不成又是馭鬼宗,這羣傢伙,整天不幹好事,盡傷天害理泯人良知。
雲逸蹙眉,只是這馭鬼宗,好大的能耐,在東域也能夠如此興風作浪。
魍的雙眼出現斑駁的黑點,而在這黑點凝視之處,衆人只見肉瘤痛苦的嘶吼着,巨大的身軀徹底化爲猩紅之色,前後通透,而在一圈猩紅色的血液中心,留有一點細微的光,像是殺戮之夜最後的一顆星辰,而就連這一點光亮,也在一條百足妖蛇的黑影追逐撕扯下,即將支離破碎。
尹長軍計較着,自己是幫還是不幫,都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此刻明顯這大鷹之上的人才是方舟最大的敵人,若是等他徹底解決了這團肉瘤再回過頭解決我們,我不知道能否堅持到船長大人趕回來的那個時候。
幫。尹長軍心裡有了決斷,右臂微曲,聚千鈞力於一瞬發,提槍刺去。
剎那,長空震顫,槍身幻化出一條惡龍虛影,隨着一聲驚天的咆哮,它張揚着利爪遊向大鷹。
魍側頭看了眼,也不慌張,反而生起些興趣地問道:“可是一代戰神趙宸的金鱗槍?”
“你不用說,我知道,就是了,”魍隨即俯身,伸手拍了拍大鷹頸部的翎羽,輕聲道,“去,陪他玩玩,不過,莫要把我中意的槍給啄斷了。”
“唳!”大鷹張嘴尖嘯,一個俯衝,與惡龍糾纏在一起。
僅一接觸,大鷹的利爪在槍尖一拍,無匹的力道傳來,兩手虎口吃痛,尹長軍便失了三分鬥志,剛纔只顧留意大鷹之上的人,誰知這頭鷹竟也是通天境的修爲,雖說和我同樣是初期,但如此一來,這方舟之上,便無人能牽制那個人了。
魍在虛空踏步,不急不緩地走向肉瘤,右手握爪,凝聚出一團血紅色的霧。
“一抹霜寒驚九霄!”
驀地,一彎蒼白色的劍芒自方舟竄向遙遠天際,將魍前行的路斬斷,那驚豔的一劍更是在虛空凝出一座通透的冰橋。
魍伸出左手捏碎半邊臉上的寒冰,垂眸看去。
一道執劍的身影緩緩向自己走來。
“你可是馭鬼宗五鬼王之一的,魍?”
把玩着手裡沒有融化的冰渣,魍並不否認,回道:“五王之中就屬我一向行事低調,沒想到,這乾國邊角方舟之上,還有人認識在下的,真是榮幸之至。”
果然是馭鬼宗,在一方妖獸背後休息的雲逸着實有些無奈,自己這十五年好像和馭鬼宗交結很多,每次都讓自己撞見了馭鬼宗的壞事。
從幼年時凌雲城破,到凌雲城廢墟遇見百鬼,再到地疤山脈古妖王的祭壇……
他是不知道,馭鬼宗何止是在這裡,何止做了這些,就是此刻,西域、北域、南域各地都有由馭鬼宗幕後主導的災難上演。
“禁術都用上了,你們馭鬼宗到底是爲何要這方舟的人死絕?若是爲了殺戮而殺戮,如此行事,難道就不擔心遭到各門派家族的圍剿!”執劍遙遙一指,易風眸中的寒意比劍上的更甚。
魍聽聞此話,不怕反笑,道:“圍剿?這詞我可以和其他四王當笑話說上半天,先找到我們的宗門再說圍剿不遲,還有,就憑你們這盤散沙,又有多少威脅,我們沒去找你們這些自詡正道門派的麻煩,你們就應該燒高香纔對。”
突然,懷中的小姐姐笑容消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驚醒了過來,失神地四顧,喊道:“火麟,火麟。”
“撲通,撲通”,肉瘤身軀之中,被百足妖蛇黑影追逐的那點光芒竟然像心臟一樣,跳動起來。
雲逸隨着甦醒後的小荷終有所屬的目光看去,眼皮一跳,難不成,那個巨大的肉瘤便是她口中的火麟?
而她的呼喊,像極了情人之間的尋覓,像極了往事中的小嫣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