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活人,只要還活着,沒道理不會回來看看。
可這一等,事情便往無法預料的地步發展了。
先是海妖潮徹底爆發。
後來聽說部分海獸已經闖入了村子之中。
臨海城那邊派出了船隻來接走一些人。
士兵挨家挨戶地疏散老弱婦孺。
而王莉莉那姑娘因爲擔心東城的安危,愣是沒有跟着逃難人羣一起離開。
一段門不當戶不對不會有未來的感情,和救一個島的人,這還用選麼?
“她在我家。”
不像是高興,王全笑着,說道:“帶我去。”
見三位公子和護衛在臨曉的帶領下離開,守備長這才和石龍以及衆獵人找個位置坐下商談。
“做最壞的打算,十二個時辰不到,海妖潮會再次來襲。”
“一天?別說一天,我們每個人的傷,沒有三五日,好不了,還是在有充足丹藥的輔助下。”
“往好的想,現在有大聖境的在,強大的海妖不用我們操心,我們只要抵禦海獸羣即可。”
“說得輕巧,就早上那規模,嘖嘖嘖,你問問學院那些娃,哪個不是被耗得筋疲力竭?”
學員們坐在一塊低聲不語,他們自知這次出任務的表現不太好,不,是很差。
這並非說整個學院的超凡境就是這個水平,換那些頂尖的來,表現會亮眼很多。而他們幾位選擇跟着聖武境學長出來歷練,分一杯羹的,自然也沒覺得自己能在任務中獨當一面。
“他們是指望不上了。”
“我們也沒指望過他們啊。”
獵人的交談句句刺耳扎心。
他們個個都是不忌言語的主,尤其在早前對陣六眼海妖的時候,學員一個個裝作沒看見,可把他們氣得不輕。
守備長和石龍領過兵,知道這樣下去,不等海妖潮再次席捲而來,內部矛盾都能瓦解了己方戰力。
如今獵人和學員們互相看不過眼。
得找件事轉移他們的視線。
而他們之間唯一關心的線就是那個勇敢站出來對戰六眼海妖的姑娘了。
守備長自己,又何嘗不關心呢。
“章汕,千紙的傷如何了?”
從來不太正經的章汕一說到千紙的事,便認真起來:“不太樂觀,傷到脊骨了,肋骨也變形了六根,臟腑受了些壓迫,目前還昏睡着,好在她底子不錯,換作尋常超凡境,早就扛不過去沒了性命。”
“把好的藥先給她用,後方路斷了,和臨海城的聯繫,全靠她的紙鶴了,也不知道他們到了臨海城沒有。”
一個時辰前,小島後方。
送走了逃難人羣,留守此地的都克己凌一統兩人和源源不斷涌上沙灘的海獸殺得紅了眼。
之前還有黃磊在,三人勉強能組起一道防禦線,截擊海獸。
而從黃磊跟隨逃難人羣前往絕地開始,小島後方的戰況變得棘手,憑兩個人遠無法顧及如此長的防線。
就在兩人漸漸堅持不下去,心中打起退堂鼓時。
“海妖潮好像退了?”凌一統又疑又喜地發現海獸們竟然成批地調轉頭去,退回了海中。
空下來的沙地已不是沙地,海獸的血肉、焦炭鋪了一層又一層。
都克己回道:“它們退了,我們要不也退回村中休息,並將臨海城船隊覆滅的事說明一下?”
凌一統思忖片刻,說道:“暫時不可以,第一,海獸這次退去,誰知道是不是詐我們兩個,等你我退回村中,它們又突然冒出來怎麼辦,將它們攔在這裡已經很吃力了,把它們從村裡打回海上,想想就不可能,其二,船隊覆滅的事我認爲不宜聲張,一旦消息泄露出去,悲觀的氣氛蔓延,會徹底擊垮士兵的鬥志,逃難的人羣之中可有他們的妻兒老小。”
都克己聞言,點點頭表示認同,便用火焰燒出一片空地,席地而坐,調息納氣。
凌一統則很乾脆,在山林呆慣了的他,哪會介意這些,直接坐在海獸屍體上,閉目消化。
他隱隱感覺經過這次的大吃特吃,寄生肉蟲會有很大的成長。
自海妖潮退去已經過了十二個時辰,守備長帶隊在沙灘上戒備,除了烏雲依舊籠罩外,海面風平浪靜。
海妖潮退去第二十四個時辰,站在礁石上獨自眺望遠方的守備長疑惑了,難不成海妖潮已經徹底退去了,可若真如此,楊組長和童關沒道理不回來。
海妖潮退去第三十六個時辰。千紙甦醒,依守備長的請求,負責和後方臨海城聯絡,當然,是單向聯絡,這邊只能傳消息到那邊,而那裡的迴應卻傳不過來。
而遲遲不見船隊歸來的臨海城,想着漁村是不是因爲海獸圍着,無法將百姓撤離出來,這次得知海妖潮暫時退去的消息,便着手準備接收逃難的百姓,然而左等右等,又是一天過去,不見一艘船的影子。
這邊的消息無法傳回去,只能瞪着眼眺望那片烏雲籠罩之地乾着急。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是海獸又來了?!”
有些天沒好好休息的守備長正準備偷下閒,閉眼小憩,見一慌慌張張的士兵突然闖進屋中,立刻拔刀驚坐而起。
“不是,是有件怪事,今早輪到我們這隊給大家分吃的,發現有一屋子的人,五個,全死了。”
“是受了重傷沒有熬過去?”剛說完,守備長就覺得自己這話很可笑,要是屋子裡一個兩個沒熬過去也就算了,怎麼可能五個都恰好在一個晚上沒熬過去。
恐懼能傳染,難不成死亡也能?
不過不管怎樣,一個屋子一晚上死了五個人,怎麼都得去找找原因,不然不足以定軍心。
“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