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有機會出去就那個了?嗯哼?”
青樓的姑娘,雲不癡回憶了一下和小嫣相遇的場景,小嫣當時質問黑山四怪的話,不自覺地嘴角微揚,回道:“青樓的姑娘們姿容是比較出衆的,才藝也是一絕,能歌善舞,只是青樓女子大多都是可憐之人,若非生活所迫,誰願幹這被世人唾棄的事兒。”
俏臉飛上紅雲。虞千伶心裡罵一句,登徒子,不要臉。
“還有誰有什麼問題麼?”
半晌寂靜。
“好吧,接下來應該是表演才藝節目了,表演個什麼好呢。”
雲不癡低頭琢磨着,瞥見腰間扇子。
扇子,有了,戲法。
“弋兄,給我幾個石頭。”
弋狂濤沒問爲什麼,撿起幾顆碎石子就扔了過去。
雲不癡伸手接過,攤開手給臺下衆人瞧,“大家看好了,這是石頭,那麼……”
扇子打開翻轉,給衆人看是否有缺口,然後將扇子橫在身前,擡手,一顆,兩顆,三顆石子落下。
消,消失了。石子消失了,怎麼會?明明落在那扇面上的,衆人吃驚。
是他速度太快了我沒看到,又或是障眼法?吳老頭也是訝然不已。
雲不癡將扇子豎起,衆人才發現本來空白的扇面多了三顆石子,卻是畫上去的。
奇了,真的變成假的了。
“弋兄,再給我一節樹枝。”
“哦好。”弋狂濤回過神,就近折了一枝花扔向了少年。
“大家再看仔細了。”
雲不癡晃動樹枝,花也跟着微擺,放在鼻間輕嗅,“這花很香。”說着打開扇子一遮擋,再一收。
手裡的花消失了,在那扇子一開一收間。
再笑着將扇子重又打開,衆人發現,扇面上多了一幅畫,筆法細膩生動,就是剛纔那花,形狀顏色,別無二致。
有人叫好起來,精彩,妙。
“有誰能貢獻一下自己的東西麼?”
“這位小公子,髮簪行不行?”
雲不癡循聲看去,不正是那個疼老婆的傢伙,“可以。”
“小瑚,你的髮簪。”
“給拿去吧。”
“好嘞。”
雲不癡看着手裡的簪子,珠白玉潤,卻和玉質有些差別,應是一顆妖獸長牙細磨成的,尤其尖部更是鋒銳如針,不似尋常簪子。
這次,雲不癡將扇子拋到半空,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一揮手,簪子如白光射向扇子。
衆人提起心來,那可是薄薄一層紙,不會刺破嗎?白光接觸扇子剎那消失,扇子落回少年手中,完好無損,只又多了扇面上的一幅畫。
只見少年輕搖一下扇子,畫消失,簪子又回到了他手中。
臺下衆人不禁心想:如果扇上是一幅美女畫像,會不會變成真人走出畫來呢?
趁他們出神,雲不癡已經走下臺子,遞還簪子後在玉笑嫣的身旁坐了下來,擠眉弄眼道:“怎麼樣,帥不帥?”
玉笑嫣還沒來得及說,有一個人已經回答了,聲音空靈:“不去看這張臉的話還是蠻帥的,小妙,你說對不對。”
小妙是誰,不過雲不癡很快知道了。
“喵~”
小喵心裡有苦,是你讓我當間諜的,不要怪我。
虞千伶一步步踏上臺階,寬大的黑色斗篷下露出兩截小麥色的腳。
細膩如玉的腳踝上纏着一圈紅繩,繩上墜着六個小鈴鐺,一步,一步,鈴音清脆。
在臺子中央站定,她右手攀上左肩,五指一握一揮,整個黑色斗篷成了方形的布在空中轉着圈,而後緩緩落在她身後。
而她,脖間一縷悠揚絲帶,身着圓領小紅襖子,配着隨風微擺的百褶過膝裙。胸前掛一環精緻銀飾,宛如銀月一彎,火光掩映下,奪人心神。
纖手起而在眉間輕輕一抹,閃着紅光的神秘印記顯現,自那一刻,氣質消去空靈澄淨轉而高貴聖潔。一雙妙目眨動瑩瑩紅光。當是盈盈一握纖柳腰,韻在眉梢。
雙臂交錯胸前,十指紅光如練,手舞而紅光隨,或牽或纏,宛若霞舞,身轉而裙襬轉成圓,銀鈴奏樂。
一時低眉眉緊鎖,一時啓脣脣含笑。愁嬌苦樂……
這看似簡單的舞,暗有人世苦樂,臺下衆人思及舊事,忽而淚,忽而笑,皆都執筷夾菜停在嘴前。
“美吧。”不知何時,弋狂濤已經在雲不癡身旁坐了下來,桌上也多了一大竹盤烤豬肉,皮晶晶油光而醬色,筷子輕戳而彈起。
“她眉間那印記是?”雲不癡不曾見過那個似字非字的字,神秘又古老。
弋狂濤叉起一塊烤豬肉扔進嘴裡,嚼了嚼道:“那是天道‘凰’字,虞國公主的象徵,相傳虞國第一任女帝是一隻幼凰,因貪戀凡間繁華,偷偷從正在化形修煉的母親身邊溜走。”
“她母親當時是什麼境界?”
“額,這麼說吧,血脈越是高貴的妖獸,越是難以化形,而凰化形期時的實力爲仙武境,即我們口中的仙,仙人,而化形期實力爲仙的妖獸也被尊稱爲仙獸,麒麟,金龍就是仙獸。”
這世上真有仙麼?雲不癡不禁思忖,爲何中域被妖獸禍亂,生靈塗炭的時候,他們沒有出現,還是,自古而來仙便是人們編造出來的謊言,絕望害怕時的心靈慰藉?
看少年似是不信,弋狂濤想說什麼又止住了,那東西是整個中域的希望,雖然眼前少年品行端端正正,但重寶面前難免不起歹心。
無疑,這世上有仙。
五大仙山的存在,無不是爲了登天梯,得長生。千年前的中之蒼大長老爲通天境圓滿。聖武境之上可通天,通天境之上爲仙武。
如果真有仙,那仙之上呢?雲不癡突然心一緊,是不是意味着我只要沒達到這世界的巔峰,就終有被命運被他人擺弄的那天,就像當初看着小嫣墜落,自己被擋住恨不得劈碎那張臭臉,卻又無力的感覺。
何時是盡頭?
手裡的筷子粉碎,當你一次次認爲自己已經抵達終點,卻被告知這纔是個開始,是何種壓抑沉悶。
眉心聚起黑雲,又悄然隱去。
舞畢,銀鈴聲歇,眉間凰字消失,虞千伶看向臺下,對衆人或悲或喜陷入往事的樣子很滿意,唯獨那少年微低着頭髮呆,心裡不知怎麼的有一絲不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