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慢心裡也有了點感動,“宸柒在我心裡,在排歌心裡向來都是一樣的,你也一樣,不用在意憶蘿月剛纔的挑撥,有些事情,我希望我們都可以坦誠相待。”
“那……”木笡聽了州慢的這一番話,頓時也就有了些勇氣,“太子殿下,什麼時候天君纔會放宸柒出來啊?”
州慢對木笡的這個問題也很是糾結,畢竟他自己心裡很清楚,宸柒的這件事在天族的影響是很大的,就算是看在他跟自己跟排歌的關係,也是絕對不會輕易放人的。
剛纔就不該放走憶蘿月!
“你放心吧,”末了,州慢還是對木笡說出了這樣一番話,“若是天君不放人,我們還可以劫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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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樣真的好嗎?”排歌皺了一下眉頭,對州慢劫獄的想法很是不解,畢竟,劫獄乃是大罪,更何況宸柒現在犯下的這個罪也不是什麼可以輕饒的小罪,想要劫獄,簡直就是難比昇仙。
州慢原本也不願意,但是他知道,現在木笡正以迫切的心情等待着自己的一番作爲,更讓他有些後顧之憂的是,他怕他再想不出辦法,排歌還是會趁着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再去那種地方。
這個成本,他擔不起。
“這是最好的辦法。”州慢笑了笑,撫摸了一下排歌的長髮。
排歌便也像是被捋順了毛似的點了點頭,“既然是最好的辦法,那我們現在又該怎麼做?”
“不急,等他們來了再說。”
“他們?”
還沒等州慢回答,就聽外邊傳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隨後,司命神君和曲遊春兩人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外。
“太子殿下。”
“太子妃殿下。”
排歌點頭應道,“原來是他們。”
“眼下整個長春宮,也唯有此二人能夠效忠天界不變,這件事情與他們三人商量正好。”
三個人?
“還有一個?”
“二哥二嫂,我來了!”這一次,又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衝着這一聲不羈的問候,排歌縱使還沒見到人,就已然知道了水漫聲了。
“來就來,別吵吵嚷嚷的。”州慢遞給了剛進屋來的水漫聲一個不屑的眼神,說道。
水漫聲還裝着委屈的樣子說了幾句,“二嫂,你看我在這長春宮裡,處處受我二哥欺凌,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排歌苦笑了一下,面對這樣的兩難的世界難題,她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好說,好說。”
“行了,我這次叫你來是爲了給你說正事的,不是讓你來申冤的。”州慢白了水漫聲一眼,將整個話題再次扭轉過來。
水漫聲亦是隻好收起了原本還想說出口的話。
“這次請你們來,是想要告訴你們,我想要劫獄。”州慢見氣氛正好,便開門見山道。
司命神君一下子就皺起眉頭來,“太子殿下說的,可是要幫助宸柒逃出天牢?”
“正是。”
“二哥,你這也太瘋狂了吧?”水漫聲先前完全不知道州慢此次叫他是爲何事,現在知道了,更是咋舌,“你這是公然向父君挑釁吧?”
州慢的臉上依舊淡定,面對這種結果,他早已有所準備,“我希望我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確,這件事情是經過我深思熟慮的,我現在與你們說,也只是告訴你們,且需要你們的助力,而不是找你們協商的。”
這還是州慢第一次當着這麼少人的面還露出這麼嚴肅的表情,嚇得曲遊春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可是……”水漫聲亦是不知天高地厚地繼續反駁,“就算有我們幾人的助力,我們也沒有十全的把握能夠成功啊。”
“強搶肯定是不行了。”州慢像是有先見之明似的,聽到這樣的質疑之聲,沒有考慮就直接回答了,“所以我們需要智取。”
這下,終於輪到曲遊春說話了,“太子殿下如此有遠見,想必連如何智取都已經想好了吧?”
“辦法我倒是有一個。”州慢應道,“就是可能實行起來會有一定的難度。”
“衆人拾柴火焰高,太子殿下就別賣關子了。”司命神君向來是個急性子,便催促道。
州慢點點頭,將他腦中一直保留着的主意和盤托出。
與此同時,疏簾淡月之外,一個仙娥從宮門外急忙地走了進來,卻因了她異常的行爲,被暗客攔住了。
“何人在疏簾淡月造次?”
“天牢有急事需要告訴太子殿下。”仙娥見是暗客,便也沒有顧忌地徑直迴應。
暗客一聽說是天牢,便也收起了手中的劍,還是謹慎地多問了一句,“什麼人派你來的?”
“薄媚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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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聽到有人在疏簾淡月的院中吵吵嚷嚷,便也都謹慎地收起了沉思的表情,懷着好奇心地盯着州慢。
州慢便也起身開門,迎面就看到薄媚派來的仙娥急忙地跑了過來,“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有什麼大事,需要你這般急促?”州慢沒有認出是自己生母身邊的仙娥,便也還是一副冷峻面孔。
仙娥只好跪在州慢面前,“太子殿下,今早天君去了瑞鶴仙影,跟娘娘說了天牢的一件事情,娘娘便派我來與你說的。”
州慢這才認了出來,“是母后派來的?”
“是!”
“進來吧。”
仙娥這才匆忙起身,“謝太子殿下。”
進了屋,仙娥才發現屋裡還有好多人。
“沒事,這邊都是自己人,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就好。”州慢看出了仙娥的顧慮,便也解釋道。
仙娥有了州慢的這一層保障,這纔開口道:“今日一早,天君就去了瑞鶴仙影,無意中向娘娘透露,今天一大早,宸柒上仙便在天牢內……毒發身亡了。”
毒發身亡。
這四個字,對在座的還在思索如何劫獄的幾個人來說,都是一個暴擊,而對此傷害最深的,亦不過排歌。
“你說的,可是真的?”排歌有些難以置信,怎麼可能?剛剛他們還在想着很快就能把宸柒給救出來了,怎麼現在卻是他先扛不住了?
來報信的仙娥好歹也是薄媚身邊的心腹,對排歌跟宸柒的關係也是有了解的,她知道這個消息對排歌來說意味着什麼,說起話來便也是小心翼翼的,“太子妃殿下,小仙不敢欺瞞。”
不敢欺瞞,也就是事實如此。
排歌苦笑了一下,剛站起來的雙腳很快就覺得發軟,甚至有些支撐不住。
州慢很快就回到了排歌的一邊,讓她靠在自己的面前,“那現在宸柒在何處?”
“因爲宸柒上仙是在天牢中死的,寒冰有凝人骨肉之用,所以眼下宸柒上仙的仙軀還被困在天牢裡邊,天君已對天牢的人全部換了一批,現在誰也沒有辦法進去看望任何人。”
毫無疑問,這樣的事情連天君都能感覺到束手無策,更何況是排歌?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仙娥將自己的任務完成後,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隨後就走了出去。
“太子妃殿下,你還好吧?”曲遊春看到排歌明明是慌張的,卻還是強裝鎮定的模樣,有些意外,亦是有些心疼。
他何曾見過排歌如此難過?
就算是當時看到她知道了自己原本的家人被推下了誅仙台,她也沒有這般絕望過。
可是現在呢?
“我沒事。”排歌站定,她也很奇怪爲什麼她現在還有力氣站在衆人面前,她原本以爲,她聽到宸柒身亡的消息後,她可能會感覺天界都要消失了。
可是她沒有。
相反,她表現得異常的頑強和堅韌。
“阿歌,要不你先去休息會吧?”州慢知道對於排歌來說,這件事情已經是個很強烈的打擊了。
今天原本要說的事情也不過都是圍繞着宸柒來說罷了,若是現在宸柒都已經不在了,那今天這一衆人等留在這裡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水漫聲見狀,很是識趣地示意了一下曲遊春和司命神君,便起身道:“既然都這樣了,那二哥二嫂,我們就先回去了。”
“對,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我們先回去了。”兩人隨後也起身附和道。
“嗯。”州慢點頭,又補充了一句,“你們最近密切關注一下憶蘿月的行蹤,活要見人,死要見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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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羽,原本是一種仙鳥的羽毛,只是人叫信羽的人多了,大家便也都忘記了它原本的名字,只是統稱爲信羽鳥罷了。”一個小男孩蹲在天界的一處湖邊,給身邊的女孩子講解着。
小女孩點點頭,“那哥哥,信羽鳥都是白色的嗎?”
“不是。”小男孩不過十一二萬歲出頭,看起來卻也是見多識廣,“我們南海的信羽鳥就都是白色的,但是長春宮有一處宮殿,叫……”
小男孩忘記了叫什麼宮殿,頓時就卡住了。
隨後,一個女子從小男孩身後走來,走到他們身邊時,才蹲下來與他們說道:“叫疏簾淡月。”
“對,就叫疏簾淡月,”小男孩被這麼一提醒,又恍然大悟般講解道,“疏簾淡月的信羽鳥就是藍色的。”
“娘好厲害!”小女孩聽罷,拍着小手激動地說道,小小的身子尚未發育,穿起長裙來倒是顯得有些萌。
小男孩不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哥哥難道就不厲害嗎?”
“哥哥都忘記了,怎麼厲害了?”妹妹亦是毫不留情面地說道。
“長橋月,你!”小男孩看着自己的妹妹這麼不給面子,登時就吹鬍子瞪眼了。
秋霽見到兩個人又要因爲一點小事打起來了,只好抱起長橋月,又拉起了歲月的手,“好了,兩個人互爲兄妹,怎麼天天都要吵架呢?”
“哥哥不乖!”長橋月一把鑽進秋霽的懷裡,小手還指着自己的哥哥說道。
“明明就是妹妹不管!”歲月做了一個鬼臉,兩個人明明隔着一個半空的距離,卻也還是要吵。
秋霽簡直要拿這兩個孩子沒辦法,這個時候,一個看似有十七八萬歲模樣的男子朝他們三人走了過來,隨後便也在秋霽三人的面前停下,“母后。”
“你可算來了,歲月就交給你了。”秋霽見到自己的大兒子終於趕來了,急忙將身邊的拖油瓶甩一個給自己的長子,玉壺冰。
玉壺冰也知道了這是件很難的差事,面露難色,但還是將歲月給牽了過去,“歲月,那我們就先走吧。”
“那……”歲月雖然是被自己的哥哥帶走的,但還是有些不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孃親,“那孃親要拋棄我們了嗎?”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秋霽面上現出一絲苦笑,對歲月的話簡直不要太搞笑,“孃親怎麼會拋棄你呢?”
“那等下歲月還能見到孃親嗎?”
秋霽笑了笑,“孃親就跟在你後邊,你一直都能見到孃親的。”
“哦,那好吧。”
看着歲月不過十一萬歲,卻饒是要裝成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秋霽就覺得好笑。
四人成兩行,就這樣走在天界的湖邊,大手牽小手地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路過的仙友看着這一幅其樂融融的樣子,又開始閒聊起來,“這位不是秋霽上仙嗎?”
“你還別說,還真的是呢,早些時候就聽說他們要回來了,沒想到還帶了三個娃子。”另一個知情的仙友應道。
“什麼時候說要回來的,還是拖家帶口的,怎麼也沒見到南海水君?”不知情的仙友瞬間在腦海中腦補了一番南海後宮的爭鬥劇。
知青的仙友白了一眼身邊的仙友,“沒你想的那回事,你不知道過幾天是什麼日子嗎?”
“過幾天?”仙友晃了晃腦袋,“不知。”
“誒,過幾天是秋家大祭,這不,在外的所有秋家人都要趕過來嗎,你還別說,剛剛我還在北天門見到南海水君了,可能是公務繁忙來得晚了些。”
仙友的話音剛落,便見這一隊行走的風景線又加入了另一個男子,仔細一瞧,正是南海水君,喬楂。
“嘿,你別說,還真的來了。”
“那可不,我可沒有騙你的意思。”仙友淡淡道,“這下子,天界就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