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歌,這菜種這麼多,怎麼吃得完?”州慢皺着眉頭,手還不停地摘着整整一畝地的生菜。
不過開春,生菜的長勢出乎了他們二人的預料,越長越多,就算是一天三頓不停地吃也是吃不完的。
如今滿院都是生菜,倒是看得有些眼花繚亂。
排歌看着漸漸堆高在一旁的生菜,也覺得州慢說的有道理,“要不,我們把多餘的拿去賣了吧?”
“全部都拿去賣了吧。”州慢早就吃厭了,雖說好吃吧,但還是少吃多滋味些,便如此提議道。
“好咯。”排歌也有些厭了,因爲生菜的所有做法都試過了,便也失去了興趣,“那我們下次種種韭菜?”
……
州慢纔不管韭菜是什麼菜,但是一想到又要換一種菜吃上好久,就感到力不從心。
排歌笑了笑,“既然某人不喜歡,那我們還是一樣種一點吧?”
“就是啊,我覺得吧,這畝地至少可以種十種菜了!”州慢狂點頭道。
排歌噗嗤一聲笑了,“以後不喜歡吃可以跟我說嘛,我以爲你愛吃才一直給你做的,看把你給急的。”
“我這不是怕辜負了你的心血。”州慢眉眼皆是柔情道。
“二哥二嫂,我站在這邊都站了一盞茶的功夫了,你們這談情說愛的本事可真是膩歪死我了。”水漫聲不知從何時起便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排歌和州慢兩人的鴛鴦戲。
如今州慢被逮了個正着不說,還被嫌棄說膩歪,心裡很是不爽,“也就三弟這單身的哮天犬纔會不厭其煩地來看我們的鴛鴦戲,哪像人家宸柒,現在在疏簾淡月過的可是風月之事。”
水漫聲自覺無理,便也沒有再做掙扎,一說起那個宸柒,他倒也想起了宸柒最近在疏簾淡月的近況。
“話說回來,二哥真的放心一個陌生人守着疏簾淡月啊。”水漫聲雖知宸柒與排歌的關係,但也不知是不是一時腦抽竟然嫌棄起排歌身邊的小仙童來。
州慢看了一眼排歌,排歌的臉色依舊平靜,卻也是微微揚起了嘴角挑釁,對於一向愛妻寵妻的州慢而言,這個時候該自己開口了,“怎麼,難不成你還看不上人家宸柒?”
說着,還遞了一個眼色給水漫聲。
水漫聲看到排歌那不溫不火的臉色,才意識到自己是說錯話了,急忙解釋,“不不不,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排歌不知何時抽出了減蘭笛,輕輕地拍打着自己的手,模樣更是挑釁幾分,“卻也不知三殿下是何意思?”
“這……二嫂,你就饒了我吧,我嘴拙,您大人有大量,別生氣了。”水漫聲見形勢不對,還是先開口認錯比較好。
“我說話不算,還是讓你二哥定奪吧。”排歌故意把這爛攤子丟給州慢,想看看州慢的反應。
州慢笑了笑,“我說三弟啊,不是我說你,你整日在我那疏簾淡月惹事也就算了,你今日卻是惹了我的愛妻,你覺得,我是該罰你,還是不該罰你?”
水漫聲見州慢純粹落井下石,頓時心涼,就差給州慢跪下了,“我說二哥,我也不是欺負二嫂啊你說是吧,這宸柒的確在疏簾淡月過得也太逍遙了點,若不是二哥你有命令在先,我都差點懷疑這疏簾淡月是不是易主了都。”
州慢見水漫聲說得誇張了些,便提醒道:“你還是多點提醒宸柒那小子,別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以免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露出了什麼馬腳。”
“是。”
“話說回來,宸柒不過是替我守着那疏簾淡月,他都在裡邊做了什麼事值得你這般憂心?”州慢摘下了最後一顆綠油油的生菜,臉上還掛着一絲汗珠,便轉過頭來對水漫聲道。
卻也發現這個時候的排歌也進了屋去了。
“宸柒啊,還是如二哥你所說,跟着一個小仙娥談天說地,上回我還聽到那傢伙跟那個叫木笡的仙娥說有關你和二嫂的事情,這我纔有點擔心會不會走漏了風聲。”水漫聲面露難色,這種事情一向都是說不得的,這宸柒心太大,難免壞事。
州慢點點頭,“嗯,讓宸柒說話還是要謹慎些爲好,不過這個木笡我倒是有所瞭解,她是從外頭仙山給提拔上來的,性子豪爽,應當不會跟其他人一般說三道四的,若你不放心,就把宸柒抓起來吊着,給他一個下馬威便是。”
“這……不太好吧?”水漫聲擔心一會惹了排歌不悅,到時候自己還是吃不了兜着走。
這個宸柒,後臺還真是強大到不行呢!
“有什麼好怕的,若他反抗,就說是我的命令。”排歌走出了屋外,說道。
水漫聲頓時眼睛都亮起來了,“二嫂,這可是你說的!”
“是,是我說的。”排歌無奈道,這個宸柒,跟仙娥對上眼了也就算了,竟然私下透露機密,真是罪不可赦,還是以前對他太放寬心了。
**
州慢略施仙術,將一大捆生菜輕輕鬆鬆地就搬到了集市上。
排歌蹲在一邊打理生菜,灑灑水,讓生菜看起來更加新鮮。
“你在這裡太招搖了,先回去吧,請天黑了你再過來接我就行了。”排歌仰起頭來對州慢說道。
州慢皺起眉頭來,“不行,等下有人欺負你咋辦?”
“我不是還有減蘭笛嗎,而且這街市上人這麼多,要是有人欺負我,指不定會有多少人來幫我呢!”排歌說着,一雙大眼睛裡盡顯楚楚可憐狀,惹得州慢想傳達一下作爲夫君的威嚴都沒了辦法。
無奈,到最後也只好妥協,“行吧,那你記得小心些。”
“嗯嗯嗯嗯!”排歌狂點頭道,總算可以自己一個人幹些事情了,心裡頭一直堵着的東西也稍稍鬆懈了下來。
目送着州慢遠去後,排歌便也學着周圍的小販大聲喊道:“瞧一瞧看一看了喂,新鮮又好吃的生菜,都來看看了喂~”
“姑娘,這生菜怎麼賣啊?”一個大娘走過來,蹲下看着排歌面前的一排生菜,問道。
……
怎麼賣?
怎麼賣啊!
排歌差點被自己給蠢哭,她都不知道怎麼賣,要怎麼辦?
急中生智,排歌愣了半晌,依照平時買菜的經驗,“三文錢。”
“哦,三文錢是一捆還是一顆啊?”大娘見排歌都是兩顆兩顆綁在一起的,又問道。
……
排歌心裡簡直抓狂,啊啊啊啊啊,什麼跟什麼嘛!
“一捆。”
“這麼便宜啊!那給我來五捆!”大娘感慨一聲,下了一筆大的。
排歌當下覺得自己太蠢了,蠢到無可救藥的那種,“啊……呵呵,好。”
送走了大娘,拿到了可憐巴巴的食物文錢,排歌心裡簡直無地自容,下個,下個一定不賣這麼便宜了!
“姑娘,你這菜多少錢啊?”又一個女子走過來,樣貌要比先前的那個大娘年輕很多。
排歌看準了此人,又吸取了先前的教訓,便說道:“十文錢。”
女子一聽這排歌竟賣這個價錢,頓時臉色一變,大聲喊道:“姑娘,你是看我年輕好宰是吧?我告訴你,我潭三娘在這集市上可是出了名的摳的,你竟敢賣我十文錢?”
這周圍的人一聽到這潭三孃的聲音,都急忙湊過來看。
排歌都要無地自容了,“我……”
“你什麼你,就算是別人家的生菜也不至於賣這個價錢,你是純心的吧?”
“我……我纔不是,那你說你要花多少錢買,我就給你多少錢。”排歌羞愧難當,自己何嘗有這麼尷尬地被人圍觀的時候,實在是太丟人了!
潭三娘聽到這話,又連忙變了臉色,“誒,這個嘛,好說好說,你看啊,其他攤位都賣五文錢,你方纔又口出狂言的,現在是不是也應該給我打個折扣先?”
圍觀的路人開始唧唧咋咋地在一旁議論着這潭三娘是否能得逞。
但是排歌已然不想管那麼多,“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好,一捆一文錢,賣不賣?”潭三娘見排歌已經被下了套,說道。
“賣吧。”
“哇姑娘,這麼便宜的嗎,那要不也給我來一捆,說好了,一視同仁。”路人見排歌賣的這麼便宜,忍不住地就要坑她一筆。
排歌本來就不差什麼錢,這會還是面子來得要重要一些,便一概迴應,“都賣,都賣這個價,行了吧。”
話音剛落,衆人一哄而上,將排歌不過帶過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的香菜全部搶光。
排歌數了數丟在一旁的錢,總共才三十文!
也罷,三十文還可以多買幾個糕點,上次還把簪花賒給了賣糕點的老闆,興許等下還能把簪花給賒回來也說不準。
不過站起身,排歌便覺一陣頭暈目眩。
排歌急忙扶住牆邊,一旁賣胭脂水粉的女子急忙走過來扶,“姑娘,你沒事吧?”
排歌晃了晃腦袋,面前變換多個的景象漸漸重合起來,“我沒事。”
驀地,面前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排歌因站在路邊的牆角,又被安撫的女子擋住了身子,更能將自己很好的隱蔽起來。
卻也見到,迎面走來的是謝秋娘和一個陌生的男子,這男子的穿着與上次遠遠見到謝秋娘與一個男子親密的穿着一模一樣,不由得讓排歌好奇地往上打量。
不過掃了一眼,排歌便變了臉。
這張臉,輪廓分明,俊朗有佳,那分明是穿越十八萬年前的皇宮貴皇子,宣情!
“怎麼會是宣情……”排歌只覺一切都很意外,換做在十二時裡,排歌還覺得這一切都有些不太真實,更何況是現在兩個大活人站在自己旁邊,與自己擦肩而過,還有說有笑的。
“姑娘,你真的沒事嗎?”女子見排歌的臉色很是蒼白,便小心地問道。
排歌搖搖頭,“沒事。”
語罷,拜別了女子,攥着那三十文錢跟在謝秋娘身後。
街市上還是很擁擠,讓排歌能夠安全地躲在人流後邊小心翼翼地跟着。
猛地一下,排歌似乎撞到了一個人,爲了不妨礙到追蹤,排歌往左邊挪了挪,沒想到那人亦是往左邊挪了挪。
排歌嘆了口氣,往右邊挪了挪,卻也見那人往右邊挪了挪。
排歌無奈地擡頭,“這位兄臺,麻煩……宋大哥?”
只見站在排歌面前的男子,身材高挑,好看的臉上掛着燦爛的微笑,讓排歌從原來的懷疑到驚喜。
“排歌姑娘這麼着急,是有什麼事情嗎?”宋大哥依舊擋在排歌面前。
排歌只得在心裡嘆氣,又不能明擺着發脾氣,只能暫時先放棄了追上謝秋娘一探究竟的念頭。
“沒,方纔見到了一個朋友,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就只能……”不管怎麼說,先解釋一下方纔奇怪的行爲纔好。
“哦,原來是這樣,那估計……”宋大哥轉過頭去看那茫茫人海,“怕是因爲我讓你跟丟了你的朋友了,對不住了。”
“呵呵,沒事沒事,朋友嘛,若他還在這附近的話,我們還是有機會可以見面的。”排歌打了個圓場道。
宋大哥亦是笑笑,從衣袖裡拿出了一支簪花,遞給了排歌,“排歌姑娘,這是送給你的。”
“這……”排歌有些難爲情,好端端地怎麼送我一支簪花?“爲何要送支簪花給我啊?”
“前些日子我聽說排歌姑娘的夫君爲了排歌姑娘的一支簪花對賣糕點的那個老闆大打出手,我想排歌姑娘應當是非常喜歡簪花的,這才……”宋大哥說完,也有些難爲情。
排歌恍然大悟,上次那簪花不過正巧給州慢施了仙法,卻又被那賣糕點的老闆弄斷了,州慢不過是以爲自己出了什麼事情纔會對老闆大打出手的,至於簪花……
她一向對這等閒物沒什麼太大的興趣,如今也只得接過謝禮,“那就多謝宋大哥了,簪花我會好好保存的。”
“都是小事情嘛,只要排歌姑娘喜歡的,我……”
“多謝宋大哥送我娘子的禮物了。”州慢一臉陰沉地站在宋大哥身後,吃醋的模樣着實讓人不敢靠近。
宋大哥亦是感覺到了身邊的低氣壓,轉過頭看時,亦是感受到了州慢眼神中的犀利,“原來是州兄,有幸再見,也是有緣啊哈哈~”
“嗯,是挺有緣的。”州慢說話時依舊冷冰冰道,“不過以後還是不用勞煩宋大哥爲我娘子買東西了,在下無德無能,給自己的娘子買東西的銀兩還是有的。”
這話說得也是明確,一下子就宣佈了主權,又替排歌擋了那些毫無必要的桃花。
“哦,呵呵,知道了。”宋大哥很快就意會了州慢是什麼意思,一下子也變了臉色。
州慢也不搭理他,徑直地拉着排歌一言不合就往人羣外邊走。
“怎麼,怕我紅杏出牆啊?”排歌見他大醋王的原型又要顯露了,打趣道。
“本君乃九重天上太子殿下,怎可能會怕一個小小凡人奪了我的妻?”州慢雖是吃醋,卻也依舊礙着面子不願承認,依舊理正言辭地說道。
排歌見他不認,立刻就放棄了要跟他說好話的想法,“可我如今也不算是仙人啊?”
……
州慢的意會能力也是很強,心裡很是清楚排歌是在挑釁他,但他的臉色依舊沉靜地道:“沒事,若你紅杏出牆,我就去找那司命神君,要他將那宋大哥寫個陽壽今夜盡。”
“別別別,好端端的,人家宋大哥又沒招你惹你,怎麼就要把人家給寫死?”
州慢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些,鬆開了排歌的手,轉身就將排歌逼到牆角,“哦?莫非娘子已經看上了人家宋大哥了,這麼快就急着把胳膊肘往外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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