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從迷迷糊糊中醒來,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的是,她發現自己竟然漂浮在半空中,好不容易纔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定下心來看清楚四周的情況,也看到了躺在石臺上的自己和一旁的阿吉,她忍不住道:“這是什麼情況?這是哪裡?我怎麼能看到我自己?難道,難道說我已經死了,魂魄已經離開身體了嗎?”
還沒等她弄清楚眼前的情況,身邊的阿吉便醒了,正蹲在自己身體邊拍自己的臉,雲嵐怒道:“好啊,一個賤民,竟敢打我。”
她揮起拳頭打向對方,可一拳過後她卻更爲吃驚,拳頭直接透過對方的身體,根本沒造成傷害,她用力連揮了數拳,結果卻都一樣,每一拳都穿透對方的身體,一次都沒打中。
看着自己懸浮半空微微透明的身體,雲嵐忍不住再一次自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無論她如何追問,依舊想不明白。
這時阿吉已經爬了起來,正向石臺邊走去,她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輕飄飄地飄浮在他的身邊,看着他在石臺上逛了一圈,然後看到了石牌上寫的字,最後看到他再次回到自己的身邊,正動手在解自己的衣服。雲嵐忍無可忍地衝他大叫道:“死阿吉,你幹什麼,放開你的髒手!”
此刻,阿吉正在解雲嵐的腰帶,耳旁似乎傳來一聲細微的叫聲,他忙擡起頭來望向四周,四周依舊空蕩蕩的,並沒有任何東西,他甩了甩頭,自言自語地道:“難道是我太累了?”
但他很快就不再去理會,畢竟離石臺傾倒的時間越來越近了,還是抓緊時間繼續解腰帶吧,解下雲嵐的腰帶後,他開始解自己的腰帶。
雲嵐看到此處,一臉通紅,都說女生比男生懂事早,雖然都是孩子,但她還是控制不住會胡思亂想:“莫非這個阿吉被逼瘋了,要做出奇怪的事!”
然而,阿吉並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事,他只是解下自己的腰帶,和雲嵐的腰帶系在一起,又把外衣也解了下來,用力撕扯幾下,想把衣服扯開,可惜力氣不夠,特別現在穿着的又是冬天的厚衣服,怎麼扯也扯不破。
把自己的外衣和腰帶全都系在一起,大約比了一下長度,似乎還不太夠,他看了昏迷在地的雲嵐一眼,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一狠心,把自己裡層的衣服也脫了下來,如今他的身上只餘一件貼身小衣,冷風一吹,那個冰爽啊。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嘴裡念道:“裝什麼好人,真是自討苦吃。”
加上自己裡層的衣服,比了一下長度,約有兩丈來長,應該夠用了,他把一頭綁在雲嵐手上,然後把她拉到了橋邊,讓她的小半個身體置於橋上,但大部分的重量還是留在石臺上。然後自己小心意意地跨出一腳踩在石橋上,把身體的重量慢慢移到石橋上,隨着重心慢慢地轉移,石橋依舊很平穩,看來是可以承受住目前的重量,把眼一閉,跨出另一隻腳,默數了十秒,感覺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他才緩緩睜開了眼,自己正穩穩地站在石橋上,看來現在的重量應該沒有超過七十斤,可以安全過橋了,他慢慢地向對岸走去。
身後的石臺又是一陣鬆動,慢慢傾斜一些,阿吉不敢猶豫,快步衝過石橋,兩丈來長也就十來步,很快就到了對岸,可在離對岸約有一尺的地方,拽在他手裡的衣服已經不夠長了,他回過身來趴在了石橋上,卻把半個身體的重量都放在岸邊,靠自己的手長,去抵消那一尺長度的差距,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雲嵐從橋上拉了過來。就在阿吉把雲嵐拉上對岸的瞬間,石臺‘轟’的一聲巨響,傾斜而下。
“好險!”一身冷汗浸溼了小衣,阿吉總算鬆了口氣,他迅速解開綁成繩子的衣服重新穿上,然後幫雲嵐綁好了腰帶,這纔回頭查看四周。這是一個突出的石臺,有一條長長的通道,四周沒有其它出口,看來這條通道就是唯一的出口了。
無法確定所處的地方是否安全,阿吉不敢將雲嵐獨自留下,只好揹着她一起向通道走去,通道的盡頭是一面高牆,他小心地放下對方,上前查看,高牆約五丈,牆壁上有着無數塊突出的小石塊,牆邊同樣立了石牌,上面卻只寫着四個大字‘放棄石牆’。
阿吉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四周,確認除了這面石牆和石牌,別的什麼也沒有,爲何要叫‘放棄石牆’?他想不明白,嘗試着攀登了一下,並不算太難,那些突出的小石塊,正好可以讓手腳借力。不過石牆的高度,想要等自己先爬上去,再把雲嵐拉上去的話,身上的衣服估計是不夠接出這麼長的繩子,除非把兩人扒個精光,也許勉強能接出這樣長的繩子。
但這樣的事,他還真是沒勇氣幹得出來,他默默解下自己的腰帶,把雲嵐背了起來,再用腰帶把兩人緊緊地綁在一起,然後來到石牆邊,開始攀登石牆,誰知雙手扣住石塊,雙腳才一離地,踩到石牆的小石塊上,手心腳底同時傳來一陣巨痛,他忍不住大叫一聲,連人帶着雲嵐一起從牆上摔了下來,好在剛開始攀爬,又有云嵐墊在下面,自己倒也沒摔痛。
而一邊飄着的雲嵐卻恨得直咬牙,握着拳頭對阿吉大吼道:“死阿吉,竟敢拿我做墊背,啊……啊……啊!”
雖然沒摔痛,但手上卻是巨痛,恍惚間他似乎又聽到了一聲尖叫,但他沒空理會,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手指頭的地方,有幾個針眼的小孔,正往外滲着血珠子,傷口很細微,但十指連心卻很是疼痛,腳底也像是被針紮了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阿吉不解地道,他先解開綁着的腰帶,放下雲嵐,再次來到石牆邊,伸手摸了摸牆上的小石塊,石塊雖然不光滑,但也不扎手,他再次小心地攀上石牆向上爬了幾步,一切都很正常。
“難道是其中有些石塊有機關嗎?”阿吉想了想,重新背起雲嵐,走到石牆的左邊,換個地方試試,誰知道雙腳離地剛踏上石塊,又是一陣刺痛,這次有了心理準備,並沒有摔下來,但他卻快速退下石牆,用力地甩着手,緩解手上的疼痛。
“怎麼回事,難道?”阿吉突然想起先前走的那道石橋,是有重量限制的,“難道是因爲超過重量了嗎?只是自己的重量不會觸發機關,加上雲嵐就超重了。”
看來只有這個解釋了,他終於明白爲什麼叫‘放棄石牆’了,原來放棄的不是自己,而是同伴。他呆呆地站在石牆邊,回想起這半年多來,雲嵐對自己的諸多刁難,不禁想解下綁在身上的腰帶,把她放下來。可手剛放到腰帶上,母親曾經說過的話卻在耳過響起:“身爲男兒,終其一身,定要保護好女生,不是因爲女生比你們弱小,而是因爲,她們是帶你們來到這個世間的人,是最珍貴的人。”
他的手慢慢放了下來,擡頭望向那面石牆,把心一橫,道:“不就是痛嗎?我就不信還能把我疼死。”
話說,痛死也不是不可能的,當阿吉憑着那股衝勁,爬到三丈來高時,他的雙手已經鮮血淋淋,鞋底也滲出了血水,全身因爲疼痛不停的顫抖着,嘴脣早已經咬出了血。
飄在身邊的雲嵐,靜靜的看着這一切,眼神中閃現出異樣的光芒。爬到四丈高時,阿吉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溼,汗水和血混在一起,順着他的腳向下滴落,兩隻小腿劇烈地抖動着,每向上一步,幾乎都要用盡每一分力氣。
最後一丈,阿吉心裡有一百次,甚至一千次想要解開腰帶,讓雲嵐掉下去,但他一次又一次地忍住了。終於踏出了最後一步,翻身上了石牆頂上,他就像一灘泥一般貼在地上一動不動,嘴裡大口大口的呼着氣,極度的透支讓他幾乎陷入暈迷,水分的流失讓口渴的感覺在這一刻,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也不知過了多久,刺痛的雙臂才漸漸有了知覺,他用顫抖的手解開綁着雲嵐的腰帶,翻身坐了起來,檢查了一下手上的傷口,說也奇怪,傷口的血已經止住,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一些小點,感覺並不嚴重的樣子,輕輕一按有點疼,但也只是一點點疼而已。
擡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石牆上是另一個四方形的大平臺,四周一樣灰濛濛的看不清楚,只有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突起的長方形石臺,微微發着光,此時腳底發軟,他沒有力氣再背起雲嵐,只好自己先過去查看,來到石臺邊,石臺上並沒有什麼東西,只放着一杯裝滿了水的杯子。
看到水,他忍不住舔了舔乾裂的嘴脣,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喝到水了,特別剛纔水份大量的流失,他幾乎剋制不住自己想直接把那杯水給喝掉,但最終他還是忍住了誘惑,小時候的顛沛流離,他的警覺性還是比別人略高一些,轉身望向石臺邊上的石牌,只見上面寫到:“交換石臺,喝下石臺上的水,你將失去雙眼,而你的同伴將得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