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躬身行禮和雲嵐退回到一處空闊的地方,道:“沒想到見衛大師一面如此之難。”
雲嵐道:“當世第一格物師,太容易見着,如何配得上他的身份。”
阿吉無奈地道:“沒辦法,我們也弄個營地吧,一時半會估計是走不了了。”
在雲嵐的示意下,護衛和喜兒一同搭起了兩個帳篷,天色已暗,衆人點起了篝火,弄了點吃的,阿吉坐在火堆邊,手裡依舊把玩着那個無雙扣,從白天拿到手後,這個東西就沒離開過他的手,甚至吃飯時他依舊在手中把玩,在細細觀察之後,他更是驚訝於此物的製作,上面密密麻麻數不清的結,一環扣一環,一結纏一結,根本找不到一絲頭緒。
雲嵐見他從早到晚,一刻不停地研究那個無雙扣,道:“你也不用太過着急,慢慢來,按西門先生所說,至少要近三個月才能解得開,那就證明這個東西,不是那麼容易解的。”
阿吉道:“嗯,我也知道,不過我還想再看看,你先去休息吧。”
雲嵐陪他坐到半夜,再也支撐不住去休息了,阿吉卻呆坐於火堆前睡意全無,不時地擺弄着手裡的無雙扣。
雲嵐醒來時,天色已大亮,阿吉依舊坐於火堆前,火早已燒盡,只有一絲殘留的火星,她忙讓侍女重新把火燃起來,火越燒越旺,火焰在眼前跳動如一隻歡快的小鳥,阿吉似乎突然有所頓悟,眉頭一挑隨手就把無雙扣扔入了火中。
“你幹嘛?”雲嵐一聲驚呼,撿起一根樹枝,就想把無雙扣撥出來,阿吉卻一把攔住她,這一耽擱,包裹在上面的繩結很快就燃燒殆盡,露出裡面那個銀光閃閃的靈石,他原氣引動把靈石給吸了出來,上面冰冰涼涼,並沒有一絲熱度,他轉頭對雲嵐笑了笑道:“我把靈石取出來了!”
雲嵐道:“這樣也可以嗎?”
阿吉道:“爲何不行,他只說了取出其中的靈石,並沒要求我解開無雙扣!”
雲嵐一時語塞,竟無言以對,阿吉看着目瞪口呆的她,輕拔了一下她那尖尖的小鼻子,道:“別發呆了,走吧,我們進去。”
說着一把拉着她,重新回到了小道的入口處,西門任依舊在此把守,見他們過來,問道:“兩位小友,有什麼問題嗎?”
阿吉將手中的靈石遞了過去,道:“我已經取出靈石了,西門先生可否帶我們去見衛大師!”
看到他遞上來的靈石,西門任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的神情,但隨即就恢復了淡定,緩緩地道:“取得靈石便可通過,過了這片竹林,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阿吉躬身表示謝意,帶着雲嵐走了進去,竹林並不長,卻是曲徑通幽,穿過後眼前的情景卻讓人吃驚不已,那是他們從未想過會出現的情景,一座懸浮的宮殿,在他們眼前竟是一座懸浮於半空中的宮殿,雖稱之爲宮殿略爲誇張,若在繁華的城鎮中,頂多只是一間大些的宅邸,但此時見到,他們心中還是浮現了宮殿二字,畢竟那是需要仰望的。
宅邸建在一片平坦的土地上,土地下方呈半圓形,懸浮離地上的巨坑約有六七丈,只有一道繩梯相連,整片土地看起來就像一個巨大的陀螺懸浮在半空中,兩人還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一個聲音卻將他們拉回到現實中來:“歡迎兩位來到一方福地。”
回過神來,阿吉看着面前的老者,那是一個鬚髮皆白的長者,忙躬身道:“小子拜見衛大師。”
老者笑着搖了搖手,道:“老夫姓齊,只是衛大師的看門之人。”
阿吉忙道:“失禮失禮,齊老先生,我們是來求見衛大師的。”
齊管家道:“左右兩側各有數處製作間,交出一件格物,衛大師品評之後,會確定是否見你。”
阿吉這才發現宮殿下面四周山腳邊,圍着一圈屋子, 他奇道:“製作格物?如果我們只是原氣師,不會製作格物呢?”
齊管家道:“任何格物都行,並沒要求要親手製作。”
阿吉眉頭微皺,道:“明白了,那謝謝齊老先生了。”
看着齊姓管家轉身離去,阿吉不再多言,和雲嵐一同沿着四周走了一圈,那圈屋子裡大部分已經有人停留,他們一路走下來,見到的人都沉默不語,有的低頭苦思;有的埋首製作東西;有的卻躺在木板牀上對着屋頂發呆,顯然在此停留的時日已經相當長了,打聽才知,原來交上去的格物若是得不到衛大師的青睞,便會被退回來,每個人最多隻能交上去兩件格物,但若都被退回來,便只得離開此處,可想要做出能入得了當世第一格物師法眼的格物,又豈是那麼容易的,雲嵐眉頭微皺,道:“看來衛大師真不好見。”
“確實,不過衛大師一沒躲着,二沒藏着,相當於給所有人同等的機會,既然如此那就不凡一試,不論如何我也是一個格物師。”阿吉言語中有着一絲自信。
選中一間沒人的空屋,裡面並沒有多少東西,就是一張桌子,一張牀,邊上放着些許格物製作的材料,阿吉扶着雲嵐在牀邊坐下休息,轉身獨自來到屋外一張長凳上坐下,望着懸浮於空中的宮殿,陷入了沉思。一番波折雲嵐有些乏力,示意喜兒去準備吃的,便靠着牀邊歇息。
醒來時天色已然全暗了,屋外點起了篝火,阿吉正看着火光發呆,雲嵐揉了揉微微發麻的手臂,起身走出屋子,來到他的身邊,輕聲道:“先進去吃點東西吧,也不急於一時。”
阿吉回頭望了她一眼,也許是因爲剛睡醒,雲嵐的臉色略顯蒼白,他心中閃過一絲愧疚,點了點頭道:“好的。”
兩人回到屋中,喜兒已經準備好晚餐,東西並不是豐盛,只是一些隨身攜帶的乾糧,不過有一大鍋用曬乾的蘑菇和肉乾熬煮的湯,卻濃香四溢,讓人聞了食指大動,兩碗熱湯下肚,阿吉只覺得全身都舒坦了,雲嵐的臉上也有了血色,望着他道:“天色已晚,你累了一天了,歇息一下明日再想吧。”
“放心,我沒事。”阿吉搖了搖頭道:“還是要趕緊見到衛大師。”
雲嵐知他脾氣,不再勸說,道:“那你可有想到要製作何種格物。”
阿吉道:“暫時還沒想到,衛大師是當世格物大家,不論做何種格物,似乎都是班門弄斧。”
雲嵐點頭道:“確實,能入得了大師法眼的格物,想來是不容易的,看看這四周前來拜訪的人就知道了。不過話說回來,從未想過衛大師的住所竟會在半空中,如此巨大的一片土地,爲何爲漂浮於空中,即便九大原氣宗師齊聚,要讓這一片土地升至半空,都未必做得到吧。”
阿吉笑了笑道:“那是自然,這麼巨大一片土地,豈是人力所能及的。”
雲嵐道:“世間萬物真是無奇不有,此一處若非親眼所見,我定然不會相信它的存在。不過話說回來,我們翻山越嶺來到此時,若能有如此一片懸浮於空中的土地,承載我們從空中飛過來,還真是省心得多。”
阿吉擡頭看了眼不遠處懸浮於空中的那片土地,腦中突然閃過一絲靈光,轉身取紙筆畫了起來,雲嵐見此情景,知他有所悟,便不再打擾,只讓喜兒小心地將桌子整理乾淨。
塗塗畫畫,紙換了一張又一張,雲嵐只能從他換下來的紙張上勉強看出,所畫之物竟像是一盞祈願天燈。夜已深沉,阿吉卻沒有一絲睡意,靈光一閃想到的這件格物,想要做出成品,並沒有那麼容易,需要太多的材料和測試,但做爲一個格物師,在研究格物時,往往不會去考慮那麼多,只是執着地想把一個念頭轉變成爲實物。
各方面的計算還在繼續,桌上已鋪滿了紙張,天亮之時,雲嵐從夢中醒來,見阿吉呆坐在桌前,盯着手中的白紙,紙上所畫之物,正如她昨天所見,確實像一盞祈願天燈,只是邊上寫了十餘行字,似乎是在介紹這盞天燈的。
突見阿吉深深呼出一口氣,帶着手中白紙,起身走出了小屋,不一會兒,回來後手中白紙已然不見,兩天兩夜沒有閤眼,他走到牀前合衣躺了下去,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之時,只覺腦袋昏沉,一條溫熱的毛巾遞了過來,正是雲嵐,道:“洗把臉吧,吃點東西再休息。”
阿吉接過毛巾用力搓了搓臉,精神恢復了些許,道:“嗯,我沒事,只是兩天沒休息,有點累,現在好多了。”
雲嵐道:“我親手熬了粥,你起來喝點吧。”
桌上擺着一碗白粥和兩樣小菜,白粥清淡,火侯掌握得竟還不錯,只是那小菜,剛一入口,阿吉就忍不住皺了皺眉,但他沒有多言,還是就着白粥吞了下去,雲嵐問道:“怎麼樣。”
阿吉嚥下口中食物,笑了笑道:“粥很好喝,如果你沒說,我都不相信你是第一次做。”
“其實我只是看着火,熬煮的時間是喜兒提醒我的,不過這個小菜是我自己弄的,當時喜兒不在,我還怕自己沒弄好,幸好沒煮壞了。”被他誇讚,雲嵐心下暗喜,也夾起一塊小菜放入口中,菜一入口,她卻臉色大變,緊閉的雙眼中,眼淚都被逼了出來,忙將口中小菜吐了出來,抄起邊上的水壺猛灌了兩口水才道:“怎麼這麼鹹啊,我,我沒放多少鹽巴啊。”
見她臉上的表情,阿吉笑着搖頭道:“這種菜爲了方便儲存,本就是用鹽醃製的,煮之前要先用水浸泡去除鹹味和苦澀味,想來你應該是沒這麼做,然後還加了鹽下去,自然是更鹹了。”
雲嵐不好意思地道:“是這樣嗎?那你剛纔還把它吃下去,這麼鹹,你……”
阿吉道:“這是你第一次煮的東西,不論如何我也要吃的。”
“是嗎?那這一盤,你要都吃掉哦。”雲嵐眨了眨眼,帶着一絲復仇的小眼神,望着阿吉。
“這……”阿吉有些無言以對,感覺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時,喜兒匆匆忙忙從外面跑了進來,道:“小姐,小姐,那位老先生來通知說衛大師要見我們了。”
“哦,是嗎,太好了,那我們趕緊去。”阿吉喜道。
雲嵐卻道:“不急,不急,你還有事沒做完呢。”
阿吉有些尷尬地嚥了口唾沫,望了眼桌上那碗小菜,正要開口,雲嵐先笑道:“你這樣衣冠不整的,如何去見衛大師。”
阿吉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睡醒,頭髮有些凌亂,衣衫也還未曾整理,喜兒打了盆水進來給他洗漱,雲嵐幫他整理好衣衫,束好發,這才一同出了木屋,找到了那位齊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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