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望着漸漸隱沒的落日,笑道:“夕陽美,還是我美。”
“夕陽美。”略停頓了一會,阿吉接着道:“但你更美!”
雲嵐剛想發火便聽到後面一句話,怒氣全消只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油嘴滑舌。”
阿吉輕輕拉住她的手,緊緊握在手中,心中突然變得無比的平靜,每次只要她在自己的身邊,似乎一切的煩惱總會隨之散去。兩人靜靜地看着夕陽完全消失在山背後,雲嵐才道:“你和地華王談得怎麼樣了?”
阿吉從沒想過要對她有所隱瞞,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地金州的王子,你信嗎?”
雲嵐道:“信。”
面對她毫不吃驚的表情,阿吉反而有些驚訝,道:“你真的信,難道你一點也不感到奇怪嗎?”
雲嵐道:“其實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身世與地金州王室息息相關,地金州王室天賦一直以來都是一脈相承,可是自從聽說你的天賦竟然進階成死神之眼,原先無法理解的問題,關於詛咒之眼只能兩人在世的問題,也終於有了答案。”
阿吉道:“是嗎,其實我到現在還無法相信這一切。”
雲嵐道:“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呢?”
阿吉道:“我也不知道,今天見地華王,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後,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做,我的心很亂,我從沒想過要當什麼王子,小時候看到別人都有父親相伴,我每一天都在希望,有一天我的父親也能像其它人的父親一樣陪在我的身邊,然而直到母親去世,我獨自生活至今,對於父親的渴望已不再像從前那般強烈了,我只是好奇一個讓母親如此死心塌地從無埋怨的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雲嵐道:“那你見到地華王,心中是何感受?”
阿吉道:“說不上來,他與我心中父親的形容,其實很相近,唯一不同的只是身份,如果他不是王,也許我的心裡會更加容易接受他。”
雲嵐道:“看來你真的很抗拒這個身份啊!”
阿吉道:“這也許和我從小生活的環境有關吧,我就是個普通的山野村民,突然讓我王袍加身又如何能習慣!而且從小到大,看過太多權勢貴族們的行徑,有太多太多我無法接受的事了。”
雲嵐道:“那不是正好,哪一天你成了王,就可以爲百姓做些事,這正是你與他們那些權勢貴族不同之處啊!”
阿吉道:“也許吧,等有那一天再說吧!眼前的事還不知道怎麼做呢。”
雲嵐道:“天黑了,我們回去吧,一切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似乎除了這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時間總能改變很多事情。過了三天,地華王才又重新讓人來請阿吉相聚,這次只有他與阿吉兩人,經過幾天的冷靜,再次見到對方,阿吉的心中已經平靜了許多,但父子倆的相處依舊有些疏遠,兩人在雅間中坐了許久,地華王才先打破了平靜,道:“小吉,你是什麼天賦?”這是一直困擾着他的問題。
此時的阿吉不知道要如何開口稱呼對方,糾結許久,才終於生疏地叫了聲:“爹!”
這一聲很不自然的稱呼,還是讓地華王心中大喜,道:“小吉,你願意認爲父了。”
看到他溢於言表的歡喜,阿吉似乎也多了一份欣慰,口中的語氣也自然了許多,道:“爹,我擁有雙天賦,木元素和死神之眼!”
當他提到死神之眼時,地華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吃驚地道:“死神之眼,真的是死神之眼?”
阿吉點頭道:“嗯,我天賦覺醒時是詛咒之眼,後來契約了一隻靈獸,就進化成死神之眼了。”
地華王道:“原來如此,這就是爲何小樂會覺醒到天賦詛咒之眼的原因,先前我一直認爲是因爲你不在了,現在才知道原來當世依舊只有兩人擁有詛咒之眼。”
阿吉道:“爹,你可知道死神之眼究竟是什麼?”
地華王喝了口茶,道:“關於死神之眼的記載,只留在地金州的王室密史裡,雖然我曾經看過,但我一直以爲那只是傳說,相傳邱氏先祖就是一個擁有死神之眼的人,至於他的後代,爲何變成詛咒之眼,我們也不清楚,據密史記載,死神之眼天賦,擁有掌控靈魂的能力,先祖以八階之力,就擁有無敵於天下的能力,可見這個天賦有多麼強大,但密史中對這個天賦的記載少之又少,外人也一直以爲我們的詛咒之眼就是第九天賦,其實真正的第九天賦是死神之眼纔對。”
阿吉有些失望,道:“連爹也不知道死神之眼的詳細情況嗎?”
地華王搖了搖頭,道:“嗯,這個天賦太過於神秘,哪怕我們世代都在探索,依舊沒有任何結果。不過既然在你身上覺醒了死神之眼,也許真的有機會了解到它的神秘所在,但是你也不可操之過及,慢慢摸索便是,畢竟你是雙天賦的擁有者,只要穩穩提升實力,總是有機會弄清楚的。對了,你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
阿吉道:“孩兒並沒什麼打算,原本我想幫助胖虎,哦,就是與我同行的好友,去奪回恆水州的政權,然後想到處去走走。”
“哦,是嗎!”地華王猶豫了一下,道:“小吉,也許和你說這些有點不公平,地金州政權爲奸臣所竊取,你弟弟此時也在他們的掌握之中,爲父想要奪回政權,你可願意幫我。”
阿吉道:“孩兒當是義不容辭。”
“好,好!”地華王高興地道:“不過,此是非常時期,隱藏你的身份於你的安危有很大的關係。明日我要去見一個人,如果你沒有其它要事,隨我一同前去吧。”
“好,不過……爹,不知可否帶人同往?”阿吉問道。
地華王微微一笑,道:“你是指雲嵐姑娘嗎?”
阿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嗯!”
地華王道:“不妨,她以東州公主的身份隨你同生共死,確實是難得。”
阿吉吃驚地道:“爹,您知道雲嵐的身份?”
地華王笑道:“連這點消息都沒有,爹這個地華王也當得太不合格了吧。”
“小嵐與我同生共死,我不想對她有所隱瞞。”阿吉道。
地華王道:“願求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爲父只會爲你高興。”
回到客棧,阿吉把地華王的想法轉告給了雲嵐,然後道:“我想把我的身份告訴胖虎,你覺得如何?”
雲嵐道:“你與胖虎情同手足,按你心中所想去做吧。”
阿吉道:“我和胖虎從小認識,我相信他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而且我不想爲我的離去對他撒謊。”
找到胖虎,對方正好獨自一人在房中,旻曼被應寶兒拉出去,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胖虎正在抱怨自己被撇下,害他獨自一人無聊透頂,阿吉笑道:“怎麼,現在一時三刻見不到小曼就難受了。”
胖虎不好意思地道:“死阿吉,你就知道埋汰我,找我什麼事。”
阿吉在走廊上左右觀望了一下,才把門關上,回身來到他的身邊,看着對方一臉緊張的表情,胖虎突然覺得心裡發毛,道:“阿吉,大白天的還要關門,你是想幹嘛,我可說好了,我只喜歡我們家小曼。”
阿吉差點沒因他的話而撞到椅子,沒好氣地道:“胖虎,咱能不這麼幼稚嗎?”
胖虎笑道:“看你這麼緊張,讓你放鬆一下嘛。說吧,什麼事至於讓你這麼緊張?”
“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說着,阿吉頓了頓,胖虎示意他繼續說,他才接着道:“是關於我的身份。”
胖虎道:“你的身份?”
阿吉道:“前兩天,我找到地華王了!”
胖虎吃驚地叫道:“什麼?”
阿吉忙道:“你能不這麼激動嗎?”
胖虎道:“你怎麼找到地華王的,我們找了他這麼久。”
阿吉道:“其實正確地說,是地華王找到我的。”
胖虎道:“誰找到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地華王和你說什麼?你的父親是誰?”
阿吉緩緩地道:“我的父親,就是地華王!”
胖虎睜大了眼,道:“什麼?你真的是地金州的王子?”
阿吉點了點頭,胖虎看着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一遍又一遍,搞得他心裡有些發毛,道:“你看什麼?”
胖虎語重心長地道:“阿吉,我知道找不到你父親,讓你很是失望,可是你也不要自己騙自己啊,地華王怎麼會是你的父親!”
“我至於嘛,這是真的。”阿吉強調道。
在得到他再次肯定後,胖虎確認道:“真的,真的是真的?”
阿吉道:“什麼真的是真的,就是真的。”
胖虎端起桌上的涼茶,一口灌了下去,才讓自己稍微冷靜了一下,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阿吉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聽完之後,胖虎攤坐在椅子上,喃喃地道:“這……這跌宕起伏的,連戲文都演不出來的吧。”
阿吉道:“其實我更希望一切平平淡淡就好,我從沒想過要成爲什麼王子,如果能讓我母親活過來,別說地金州,九州王我都不想要。”
發呆許久,胖虎纔回過神來道:“那現在呢,你要怎麼辦?”
阿吉道:“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本來我想隨你回恆水州,幫你一同完成你對肖太后的承諾,但地華王,哦,也就是我爹,他希望我隨他去個地方,雖然我也不知道要去哪,但此時地金州的情況你也知道,還有我弟弟也身處危險之中,所以……”
胖虎道:“我去,這還又多出個弟弟來,知道了,你去做你的事吧,你我兄弟也無許多說什麼,再說了,你要真成了地金州王,我說不定還真能混個大將軍噹噹,也是不錯。”
“你接受得真快,這麼快就想着撈好處了,也行,內侍大將軍的位置留給你。”阿吉道。
胖虎只覺得兩腿一緊,推了他一把道:“死阿吉,咱能不開玩笑嗎,你老想着讓我同家絕後嗎?”
阿吉笑了笑道:“好啦,不開玩笑,晚點我會告訴端木老師他們,我要帶雲嵐去尋醫治病,關於我的身份,我還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並不是不相信他們,只是知道我的身份,對他們來說反而是種危險。”
胖虎道:“我懂,我不會跟人亂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