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到處充滿了驚喜,不論你是否能夠認出它來,它便已經來到你身邊,至於最後是驚恐還是戲劇,全看自己造化和上天安排。就好似西涼第三道防線上的羣雄會報名點上,來了一個白衣短髮,腰懸佩刀的少年,如果不是太過於年少,和傳說中那位未來武穆武素問相差太大,恐怕又將這次羣雄會的氣勢點燃到了頂點。
至於爲什麼會說是又呢,因爲在前兩天由羣雄會官方宣佈,胭脂評第四春水草堂當代劍首寧輕寧仙子會出現在這次羣雄會的演武坪上,不過不是作爲參賽的比武選手,而是坐在那高高的評委席,和那些所謂的前輩高人,商會會長一同指點江山,提拔後輩。不得不說,短短半年時間,江湖便能夠將一個後進晚輩硬生生的提高一個輩分,無論是否有人在背後操刀,或者說是整個羣雄會就是一場笑話。但是這個江湖,到了末年,便是到了末年。
白衣短髮,腰懸佩刀的少年孤身一人,手上提着三串糖葫蘆,腳步清揚的走在人來人往的演武坪四周。那張報名名單上寫着他的名字,但別人把那個字只是當做了一個代號。
錦,簡簡單單的一個字,由這少年親自寫上,自己潦草,甚至於還有看着有些幼稚的趣味。打消了那些人將他認作武素問的想法。
想必又是一個崇拜暗衣衛大統領武素問的少年人。年少真好啊,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模仿,去追逐,想當初我可是比他還要瘋狂,不過我可不會像他那樣,手裡還提着三串冰糖葫蘆,真是沒長大的孩子。
見着的人都是這樣的說法,三串冰糖葫蘆,是少年錦最大的敗筆。認誰也不會覺得,堂堂一個暗衣衛大統領,已經內定的未來武穆會是一個十五六歲模樣,手裡提着幾串冰糖葫蘆的少年。
想到這裡,少年錦眉頭皺了起來,心中莫名涌起一股難耐的躁動。血,他想見血。少年錦的心性絲毫沒有改變,還是一如既往的那般乖戾。假如沒有武素問在他走之前可以留下的那一段對話的話,估計今天的演武坪上會上演一場真正的演武,見血的那種。
“不要輕易殺人呦,臭小子!”武素問是這樣對少年錦說的,說這句話的時候,武素問的心情彷彿不錯,好似外出的那一趟收穫不少,就連少年錦都能感受到武素問腰間那把從不曾拔出來的佩刀在雀躍。要知道,少年錦從沒見過武素問的心情如此波動過,居然連體內的氣機都流露出來,如淵似虹,在武素問的身體周圍絲絲繚繞。
“嗯。”少年錦這樣輕飄飄的回答道,事實上在武素問的旁邊,少年錦表現的很乖巧,叫好似不過多麼調皮的還在在外面不管如何大鬧,折騰出多大的麻煩,在父母面前都是一如既往的乖寶寶。面具?不,這不是面具,僅僅只是在自己所親愛之人面前的一面,最爲真實的一面。
“那記得幫我帶兩串冰糖葫蘆呦,臭小子!”想到這裡,少年錦的眉頭又緊蹙起來,眉梢之間密佈滿煞氣。臭丫頭煞有其事的有樣學樣的對着自己說到,就連最後的尾音都略帶輕佻。
說完這句話,少女鯉彷彿知道少年錦不會答應自己,睜着一雙大眼睛看向武素問,武素問眯着眼拍拍少女鯉的腦袋,脣角笑意璀璨。少年錦就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嗯,好像素問哥上次說冰糖葫蘆的味道不錯,給素問哥帶一串吧,順便給那個臭丫頭帶兩串。嗯,就帶兩串。少年錦就這樣想着,先去賣了三串冰糖葫蘆再去報的名字。正準備把冰糖葫蘆送回去,沒想到被提醒自己的比賽場次馬上就到了。雖然自己很無奈,但是沒辦法。
這塊偌大的演武坪上被分割成類似九宮格那樣,九塊場地到處都有人在“嘿嘿哈呼”的熱身。熱身,是的,在少年錦的眼中,那樣僅僅只能算是熱身,甚至於就好似每天起牀做了一個仰臥體做一般的運動,真是浪費場地,浪費時間。
記憶中,自己的比武場地好像是在六號?還是幾號來着,少年錦不記得了,他隨意來到九宮格的一處,選擇這裡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這裡剛好上一場所謂的比武剛好結束,下一場選手正準備上場。現在正在做着羣雄會比武之前的必要工作。
什麼必要工作呢,就是一個大腹便便的滿臉流油的中年男子站在演武坪上做着例行的講話,好像是叫廣告吧。具體說法少年錦已經記不清楚了。見這個好似一隻穿上衣服的肥豬還在唾液四濺的說着,少年錦不耐煩的撇撇嘴,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一把菱形飛鏢,被他投射而出,飛鏢在空中一閃即逝,下一刻,就見那個在演武坪上誇誇其談的穿衣肥豬一聲慘嚎,嘴裡插着一把菱形飛鏢,飛鏢不輕不重的剛好把他的舌頭截斷,卻又沒取掉他的性命。
看,我可沒有輕易殺人。少年錦這樣開心想着,彷彿自己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六號演武坪上一片譁然,後備配套的醫療隊趕緊上前,把這位穿衣肥豬搬下場去救助。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但也不常見。江湖道上的人畢竟願意耐着性子聽下去的人不多,總有那麼幾個打斷的,不過都是稍作威脅,卻沒有像這樣直接截斷他人舌頭的。
不過這場插曲並沒有讓羣雄會終止,上臺說話的不可能是最大的那個商戶,就像穿西裝革履的更多的是銷售員一樣。這個被少年錦截斷舌頭的中年人只是一個管事而已。
少年錦左看看又看看,發現沒有自己能夠信任的人,只能把自己手中的三串糖葫蘆插在演武坪的邊緣上,隨即手掌在演武坪上輕輕一按,身體自然的飄上的演武坪。看着演武坪周圍環繞的人羣,少年錦眼睛習慣性的眯起來,稍顯青澀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了,現在你們誰先來,我等會還有事。”這樣算客氣了吧,少年錦在心裡暗自嘀咕着。
“誰家的小孩子,拉回去吃你孃的奶去,瞎搗亂什麼啊。”
“下一組,趙四劉能!快上去把這個熊孩子拉下去,這不浪費大家時間嗎!”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不少,嚷嚷起來,讓少年錦頭有點疼,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的內心再次涌動起來,看着演武坪上走上來兩個人,一胖一瘦。瘦的彷彿山中搶香蕉的猴子,胖的有點類似熊。
這就是自己的對手了?少年錦歪着腦袋看着這兩個人,眨眨眼睛,就看見六號演武坪上白色身影一閃,瘦的趙四,胖的劉能以比上來更快的速度跌下演武坪去。
“你這不耍賴嘛,裁判還沒說開始呢!”場面上的人沒人看清是誰動手,不過趙四先嚷嚷開。是的,這場所謂的羣雄會是又需要裁判說開始,纔開始的規矩的。
“就是啊,裁判,你還不快把這個小孩子拉下去,等會打傷他了怎麼辦,醫藥費,你們商會負責啊。”劉能稍微有點眼色,好像是這個毛頭小子把自己踹下來的,不過規矩在那裡,我又不和你打。
一旁正在喝茶保暖的裁判無奈只得上前,準備把少年錦拉下去。
少年錦看着這兩個人說着些聽不懂的話,自己雖然不太明白什麼是“規矩,裁判”,但是上來這個也是自己的對手,沒錯把。不過這幅樣子,好像有點太弱了啊。
少年錦雖然心裡這樣判斷着,但腳下功夫依舊不滿,又是一腳把裁判踢下了演武坪。裁判在一轉眼之間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如果不是胸前這個不大的腳印,他甚至以爲出現了自己曾經上去演武坪上的錯覺。
少年錦怕把裁判踹死,所以他留了手,所以在場的人這次總算看清了是他動的手。心中稍微做一計量忙自己好像不是這毛頭小子的對手,而圍在着六號演武坪上的都是要上場的人,那麼…
“哪裡來的小子,不知道規矩,大傢伙一起上去把他趕下去,幫他老爹老孃管管他。”從地上利落爬起來的劉能開口了,他這一開口,就迎合了所有人的同意。六號演武坪上迅速爬滿了獰笑的大漢。
若想讓一羣心思詭異的人團結在一起,不是需要一個有能力的領頭人,而是需要一個他們一致的敵人。
少年錦雖然疑惑上來這一羣人都是自己的對手嗎?但是他卻絲毫不在意。
“這樣也好,再點解決完早點回去。”少年錦抽空還看見了一下自己那三串冰糖葫蘆的位置。
下一刻,少年錦的眼角瞬間拉長,一對眸子睜大瞳孔縮小。六號演武坪上無故的颳起了一陣颶風。颶風消散之後,只剩下少年錦一個人還站在六號演武坪上。
在這一天,西涼九塊演武坪上出現了不同的顏色,六號,血色的六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