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張頭大刺刺的走上戲臺,猥瑣的一笑,要了一杯茶,潤了一口嗓子,醒木一拍,“話說上回!”而後撓了撓腦袋,“話說上回我們說到哪了?”
“你個老張頭,腦子裡裝的都是你那相好的肥屁股啊,講到這個二人躲進了園子裡。”觀衆笑罵道。
“唉,對,上回說到啊,這個陶公子抱着腳受傷的瑩瑩啊進了自家園子裡,”老張頭沒不生氣,張嘴就來,唾沫橫飛,“這園子,呦呵!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奼紫嫣紅開遍,那枝枝葉葉開得齊腰高,這孤男寡女,乾柴烈火,你說,會發生點啥?”老張頭吊着胃口,“滋溜一口”喝一口茶渣子。
“還能幹啥啊,幹啊!哈哈哈”,當時就有些漢子眼中泛起大家都懂的眼神呼和道。
“俗,粗俗!”老張頭笑罵,“這陶公子這般高高在上的貴族公子,能和你等一樣,扒乾淨衣服就往別人身上爬?這陶公子和瑩瑩啊,兩人相對而坐,水秀遮面,想看又半推半就,陶公子就說了,今日觀你這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小生尋遍了天涯海角,方可與你在這在幽閨相依偎。轉過這芍藥欄前,緊靠着湖山石邊。和你把領釦鬆,衣帶寬,袖稍兒搵着牙兒苫也,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則把雲鬢點,紅松翠偏。見了你緊相偎,慢廝連,恨不得肉兒般團成了片,逗的個日下胭脂雨上鮮,共看那巫山雲雨一番。說着,雙眼泛着溫柔的秋波,摟緊瑩瑩,只見這瑩瑩也是個巧妙人兒,雙頰羞紅,雙手輕輕推着陶公子的胸膛,只覺得手軟,直欲投入公子寬廣的胸懷,怯怯的答應道,只聽公子說幾句知心話,將奴摟抱去芍藥園中,芍藥東邊,與奴家兩情和合,真個是千般愛惜,萬種溫存。”說完,老張頭自己先閉着眼睛回味一番,稍稍醞釀後,進入正戲,“這瑩瑩半推半就,千般嬌羞,在陶公子巧手幾番輪狀下,就剩下一個小衣,那玉質般的肌膚,直叫人喉頭一陣滾動,慢慢的,陶公子雙手顫抖着解開瑩瑩後頸絳紅的細小棉繩…”
“哼!鏘。”一聲冷哼後,便是長劍出鞘的聲音。客棧頓然瞬間冷場,衆人只覺得在寒冬臘月裡抱了一塊大冰塊,腦子裡的那些淫蟲霎時消失不見,眼睛瞄過去,正式老張頭眼中的大財主大肥羊帶來的那個仙女,長劍半出,挺直了腰身。嘖嘖嘖,這身段想想就讓人流口水,不少男子尷尬的彎曲了自己的腰掩蓋。
“鏘,”長劍回鞘,只見那女子着張臉,冷聲斥道,“換!”語氣不容人拒絕。老張頭沒有吭氣,把眼光望向自己的銀票,楚文生。
要說,老張頭講的真不差,楚文生聽着入了迷,卻被身邊的女子打斷,正準備發飆,看看打斷的人,又看看那人手中半出鞘的長劍,無奈的點頭,“換一個換一個,這個留着下次接着講。”說完嘆了口氣,拿起一個水果開始啃,身邊的人卻能聽到不住的嘟囔,“人家都是劍氣卷龍壁,你倒好,三尺劍氣喜歡給個糟老頭子刮鬍須!”而後又瞟了瞟女子的臉頰帶着點點紅暈,像兩個熟透的大石榴,“自己不也挺的挺開心的,切”。
女子眼角不住地跳動,雙脣都快呡成一條直線,手中的長劍也在不住的騰躍,嚇的楚文生趕緊拉着女子坐下,嘴裡吆喝着討好,“來來,給我的素心姐講一段太祖的事!”顯然,知道這位名素心的女子十分喜歡武朝太祖的事。
葉文看了好笑,說實話,這老張頭說的真心不錯,不過可惜了,回頭正想和小七討論幾句,卻發現小七癡癡地看着那名叫素心的女子。一巴掌拍向小七的後腦勺,結果正中靶心。難道他不是羅虎臣的人?
“幹嘛?”小七滿臉怒氣。靠,石榴裙下又一鬼。
“放棄吧,楚文生的女人想都別想。”葉文沒好氣的說道。看來是時候帶他去見見世面了,話說自己這個身體好像也是個雛啊。
“你沒聽那個暴發戶叫姐啊。”小七充分體現了陷入暗戀狀況的人是何等的盲目和無知。
“你看那個你嘴中的暴發戶要上是不是有一個玉牌,龍頭雲紋的。”葉文循循善誘。
“嗯,看到了,上面有一個青銅文的楚字。”小七回答道。
葉文眉毛一挑,接着說道,“那你看的夢中仙女是不是掛了一個相同款式,就只是把龍頭換成了鳳頭的,你現在懂了麼?”
“不懂。”小七一臉迷惑。
“龍鳳佩。”葉文如實回答,裝,你給我使勁的裝,青銅文楚字,你一個行乞爲生的人,還青銅文。不過葉文也沒有捅破,只是心情有點難受,膈應的慌。
“啪”的一聲,老張頭重拍醒木,“東晉末年,帝紂無道,命九州州牧點烽火博紅顏一笑,時值西蠻南蠻等蠻夷胡人入侵,亂我中原正統,九州各自爲政,中原正統血脈被屠半數。冀州武姓男兒武清正揭竿而起,一紙殺胡令橫空出世!”
“內外六夷,敢稱兵杖者斬之”。
呵!好生霸氣,啥時間,千軍萬馬避武旗。武字虎旗下,滿滿全是內外六夷的頭顱,堆成山一般高,大軍所至,莫不稱臣,萬千義士,競相來投。佛家靜禪寺方丈,道家李祖洞玄真人都唯武清正爲帥,令旗所向,縱橫捭闔,睥睨橫掃。在內則啓用法家,大行法政,九州上下,無不竭盡心力,上下之風爲之一肅,在民則鼓勵百家爭鳴。收九州,建都西涼,天子守國門。太祖再世,朝堂清明,上下同心。而後天下已定,太祖功成身退,讓位於高祖,高祖移都城,行科舉,大用儒家治世,法家勢微,儒家九聖應我朝天命而出。退位後,太祖哀妻子崩天,一同魂歸上天享年一百一十一歲。
老張頭酣暢淋漓的脫口而出,也是,《太祖傳》傳爲本朝發售量最多一本,高出第二的《道家李洞玄》半數還不止,大家基本上都而說出幾段太祖的故事,說得再多,想一想當年太祖睥睨天下,心情激動,也就不覺得厭煩了。
“你光說了太祖,那周後呢?”不料,那叫素心的可人兒不滿這教科書一般,繼續找茬。武朝只有一個周後,那就是開國太祖武清正的原配妻子,也是唯一的妻子。
“這個,老朽只知道周後乃東晉亡國公主,率東晉殘餘部隊歸於太祖,是太祖一輩子唯一的妻子,別的,老朽就不知道了。”老張頭無奈的攤攤手,模樣十分滑稽。
“周後名素,字玄心。帶東晉殘餘部隊投靠太祖後,太祖並沒有取締她的兵權,仍然將其嫡系部隊交於周後統領,馬踏九州二十年中的前十年,周後的軍隊東晉軍無不衝在最前方,周後本人更是每戰比上,亮銀槍下的敵酋無數,堪稱女殺神。”叫素心的女子沒有理會老張頭自以爲幽默的聳肩攤手,自顧自的說道,越說眼中光越勝,只感慨不能與周後生在那個六夷亂華的動盪年代。
“還是個女強人。”葉文感慨一句,這他真沒看出來,雖然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別人的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