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算!”孫千毫大聲叫道,“絕不能放了這小子!”
僅僅數日不見,沈修白就已經成長至此,如果此時不除掉他,將來必定會變成自己的大敵!
但孫千毫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女郎可不會聽他的指使。
“幾時有你說話的份?”女郎迴轉身子,怒目而視。
說罷,她手掌一揮,一道凌厲真氣竟然化爲劍形,向着孫千毫飛去。
孫千毫重傷未愈,哪裡躲得開如此快速的劍形真氣?
“少爺,小心!”身邊數個孫家精銳一同衝過來,擋在孫千毫身前,然後共同結掌防禦。
哪知劍形真氣到了孫家衆人面前,忽然如花朵的花瓣一般散開,分裂成無數小劍,將這些孫家精銳的手臂刺穿,然後裹挾出一條血線,向着孫千毫扎去。
孫千毫看傻了眼,暗道:吾命休矣。
但這些小劍到了孫千毫面前時,忽然全部懸停,然後化爲烏有。只剩一滴滴鮮血落在了孫千毫蒼白的面頰上。
看到孫千毫被嚇得魂不附體的樣子。女郎忍不住又罵了一聲:“草包!”
孫千毫這才從驚恐中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恕小侄多嘴,小侄知錯了!”
女郎“哼”了一聲不再看他。
孫千毫被嚇出了一聲冷汗,心中暗自罵道:老不死的東西, 今日你如此張狂,將來總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
這時,女郎已看向沈修白:“臭小子,你願不願回答我的問題?”聽她的語氣,大有沈修白不肯回答,就立刻痛下殺手的意思。
沈修白沉思片刻後,反問道:“不知你想問什麼?”
“你師父是誰?”女郎毫不猶豫,喝問道。
“師父?”這個問題還真的難倒了沈修白。
他哪來的師父?父親從未教過他功夫,雖然從夢中習得了一套劍法,但體內的那人也從未收他爲徒。
“我沒有師父。”沈修白最終選擇據實回答。
女郎沒有想到沈修白會如此回答,愣了一下後,怒道:“我呸!你沒有師父,一身劍法難道是打孃胎裡帶出來的不成?”
沈修白正猶豫是否要向對方吐露實情,這時,體內蒼老的聲音響起:“不可向外人透露我的存在,否則你必遭殺身之禍。”
“我不能說。”沈修白不願撒謊,只好如此向對方說道。
“不能說?哈哈、哈哈哈!”女郎長笑數聲,而後冷冷說道,“你若不說出師父姓名,我便殺了你。”
“喂!”在後面看戲的秦祿業終於坐不住了,“你這人怎麼胡攪蠻纏,人家都說沒有師父了,怎麼還纏夾不清?”
女郎怒瞪過去,雖然隔着斗笠,秦祿業仍被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多嘴!”女郎正要出手教訓秦祿業。
沈修白連忙叫道:“我的劍法是在夢中學的!”
女郎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去,她疑惑地問道:“夢中?”
“不錯,夢中。”沈修白認真地點頭。
夢,爲什麼會是夢呢?女郎就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一般,呆立在原地。
快六十年了,難道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個夢嗎?
“不,不對!”女郎忽然厲聲說道,“你一定是在騙我!”
沈修白連忙說道:“在下說的都是實情!”
但女郎已聽不進他的話,長劍一揮,向着沈修白撲去。
這一次,女郎已不像先前的兩招一樣溫和,身周都釋放出可怕的殺意。同樣,她手中的劍勢也是沈修白從未見過的凌厲。
第三招,也是最簡潔、最兇險的一招。
一柄普通的鐵劍,在女郎的手中彷彿要把空氣都割裂成兩半,風摩擦過劍身,發出刺耳的呼嘯聲,就像是一條咆哮着的蒼龍。
以沈修白現在的修爲,絕對無法接下這一招。
我會死嗎?
這個念頭在沈修白腦中誕生的同時,一股熟悉的寒冷真氣開始瀰漫到他的四肢。
但和過去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另一個意志來侵蝕沈修白的神識。
老人將一部分真氣借給了他。
嘭——
兩人的碰撞在廢墟中激起大量的煙塵,無數斷瓦殘磚從廢墟中心激飛出來,孫家衆人將重傷的孫千毫保護起來,以免他遭遇飛來橫禍。至於那些擋在外圍的孫家精銳,就免不了要被碎石砸得頭破血流了。
過了許久,煙塵才漸漸沉寂。
這一次,廢墟之中只剩下女郎一人。
孫千毫支撐起身子,笑着望向廢墟,想要一睹沈修白的死狀。隨着他的視線在廢墟中掃動,他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凝固。
沈修白不見了。
“怎麼回事?”孫千毫懵了,“他的屍體爲何不見了?”
只見女郎緩緩在廢墟中坐下,頭上斗笠陡然裂開。雖然斗笠之下,還有黑紗遮着她的半張臉,但從露出的那雙眼睛來看,她還十分年輕。
“姑姑?”孫千毫小心翼翼地朝着女郎走去。
“噗!”女郎的身子猛地一晃,然後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姑姑!”孫千毫想要過去攙扶她。
但女郎手一揮,阻止了他的接近。
“姑姑,沈修白怎麼不見了?”孫千毫急忙問道。
“他接下了我的第三招,我放他走了。”女郎緩緩說道。她隨即想到,或許是他放過了我纔對。
剛纔的對決中,女郎明顯地感覺到,從沈修白的體內涌現出一股強勁的陰寒真氣,正是這股真氣,輕鬆地化解了她滿腔憤怒下發出的一招。
而秦祿業,也在拼過那一招後,被沈修白趁機帶走了。
“是九獄真氣......”女郎坐在地上,喃喃說道。
孫千毫豎起耳朵,想聽清女郎在說些什麼。
“一定是他,沒錯,一定就是他。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女郎咳出兩口血後,忽然又哈哈大笑起來,“他沒死,他還活着!”
他是誰?孫千毫不禁想到。
“姑姑,這下放走了沈修白,我們該怎麼辦?”孫千毫向女郎問道。他帶了這麼多人,都沒能將沈修白拿下,眼下期盼女郎能和他一同回去,幫他分擔一些罪責。
哪知女郎不悅地說道:“放走了便放走了,什麼怎麼辦?”
“我該怎麼向父親交代?”孫千毫急忙問。
“關我何事。”女郎從廢墟中起身,然後便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姑姑,你不和我們一起回省城嗎?”孫千毫驚訝地問道。
女郎並未理會,她使出輕身功夫,轉眼就消失在了孫千毫等人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