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你的眼前會浮現出什麼呢?
會是自己的親人嗎?
還是愛人的音容笑貌?
亦或者是未盡的理想......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玄鹿的眼前什麼也沒有。
一片蒼茫。
一片混沌。
一片血色。
——終於,他的眼前綻開了一片虛無。
他的瞳孔放大,掐住靜沐脖頸的手陡然脫力。
然後,玄鹿的屍體被人提了起來。
“咳、咳、咳——”靜沐捂着自己的脖子,盡力去壓低咳嗽的聲音。
殺死玄鹿的人將他的屍體提到懸崖邊,然後隨手拋了下去。
玄鹿的身軀在星光下墜入雲海,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你是誰?”靜沐看向那個黑色的身影,“你爲什麼要幫我?”
“你幫過我,我自己也會幫你一次。”那人笑着說道。
她的笑聲很好聽,就像是小巧的風鈴掛在木窗前,微風拂過時的清脆。星光之下,靜沐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對方的聲音如此悅耳,身影勾勒出的身材又無比曼妙。靜沐知道,對方一定是個大美人。
“我不記得我曾幫過你。”靜沐說道。若是她真的幫助過如此一位大美人,不可能對此毫無印象。
“你忘了我嗎?”對方將臉湊近了一些。
靜沐看到她還戴着黑色的遮面紗巾。
“是你!”靜沐終於想起來了,“那天很着急地向我打聽修緣師弟的人,對不對!”
那天在枯木林裡,沈修白爲救靜秋,孤身涉險。不僅後,一個黑衣女子趕到,向靜沐打聽沈修白的所在,靜沐見對方神情關切,也就說了。
誰知那黑衣女子竟一直將這件事記到了現在,還出手救了靜沐一命。
“我這人向來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黑衣女子笑着說道,“誰要是得罪了我,我十倍的還回去,誰要是幫過我,我自然也十倍的報答。”
她此言並無誇大,那日在仙掌村,她騎着一頭小毛爐被一衆崑崙弟子圍攻。當時,她寧願自己冒險,也不願讓小毛爐受傷。
“你,你怎會出現在崑崙山上?”靜沐問道,“又怎會恰巧出來救我?”
黑衣女子嘻嘻一笑:“這些問題先不忙回答你,我倒要問問你,你爲何要幫沈修白,不對,應該稱他爲修緣師弟。”
“你怎知我是在幫修緣師弟?”靜沐這下更驚訝了。她所行之事,並非提前計劃,而是臨時準備,否則,剛纔她也不會落到如此危險的境地。照理說,應該無人能猜到她的動機。
“只因我的想法與你一樣,如果你不動手,今晚我也會殺了他。”黑衣女子笑着說道,“這人胡說八道,實在該死。”
靜沐知道,對方既然說出這種話,一定是有十足把握。只是對方究竟是什麼身份,靜沐卻一點也猜不到。
但有一點,靜沐能夠確定。對方既不是崑崙弟子,也不會崑崙請來參加演武會的賓客。如果弟子或者賓客中,有如此年輕貌美者,哪怕只是看過一眼,靜沐也會銘記在心。
忽然,黑衣女子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修緣?”
靜沐連忙否認:“不、不、不,我與修緣師弟並沒什麼交情,更談不上喜歡。”
“真的嗎?”黑衣女子語氣中顯然有些懷疑,“你不喜歡他,爲何甘願爲他冒險?”
靜沐嘆了口氣,說道:“我喜歡的人爲救修緣師弟而死,我只是不願讓他的死白費而已。”
“你——你喜歡的人也死了嗎?”黑衣女子問道。
靜沐疑惑地擡頭,看向黑衣女子。
“唉,我不知是比你幸運,還是更加不幸,”黑衣女子嘆息道,“我不知我愛的人是否還活在世上,甚至連他的身份也不能確定......”
月夜之下,兩個女人互訴衷腸,又共同陷入了沉默。
“演武會,你會參加嗎?”黑衣女子忽然問道。
靜沐笑了一笑:“我這點微末道行,哪有資格。”
黑衣女子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的本事的確差勁。”
若是以前聽到有人這麼說,靜沐一定會生氣。但眼下,自己剛剛死裡逃生,正是被對方救下,她也不得不服。
“崑崙武功,進境實在太慢。而且崑崙訣也未必適合所有人修煉,你本事差勁,未必是你的原因。也可能是崑崙不會教。”黑衣女子說道。
聽到對方詆譭師門,靜沐立刻露出怒色:“雖然你救了我,但你若侮辱崑崙武學,我——我也絕不能容許!”
聽到靜沐這麼說,黑衣女子非但不生氣,反而露出讚許的神色:“你有這種脾性,倒說明你是個可造之材。”
聽到對方讚許,靜沐並不說話,畢竟黑衣女子詆譭師門在先。
“這樣,我傳你一套武功,定能讓你在演武會上大放異彩。”黑衣女子不無得意地說道。
但靜沐並沒有像她想的一樣立刻答應,而是說道:“我是崑崙弟子,如何能學你的武功?”
“爲何不能學?”黑衣女子說道。“我的武功與崑崙武學本就是師出同源,你師父若知道你能得到我的點撥,只怕開心都來不及。”
“那也不行。”靜沐皺着眉說道,“你侮辱崑崙武功,我便不能與你學武。”
黑衣女子一愣,沒想到對方還在糾結這個。她笑着說道:“你這小妮子的脾氣,實在太合我的胃口了。今晚,我非要你學我的武功不可。”
靜沐卻在這時閉上了雙眼,決意不去理她。
“好,小妮子,是我錯了。”黑衣女子說道,“我向你配個不是,崑崙門乃是天下正道之首,崑崙武學也博大精深,領袖羣倫。我如此說,你滿意了嗎?”
靜沐睜開眼,點了點頭,然後說到:“我知你是好意,但我是崑崙弟子,絕不能做出背叛師門之事。”
“我要教你的也是崑崙武功,”黑衣女子笑着說道,“只是這門武功,連你師父也未必會就是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靜沐忍不住再次問道。
黑衣女子附耳過來,悄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