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衣着三爪魚龍服的大統領,直屬帝國丞相李斯大人,在大楚帝國的權貴面前也是兇名赫赫,可此時在這位大楚帝國的女王侯面前,卻是謹小慎微,不敢有絲毫大意。
即使滿腹疑問,也不敢有絲毫反對的意思,生怕惹得這位姑奶奶不快,連忙小心翼翼地說道:“影密衛離開郢都前,李斯大人就曾交代,此次祁水東行皆由清河王做主,屬下對此毫無異議。”
“呵呵,李斯大人?”
清河王薄薄的脣角,微微翹起,冷笑道:“我實在有些不清楚,影密衛到底是大楚帝國的密碟,還是他李斯的親兵?”
這種涉及帝國內部朝政事情的話題,兩人即使是影密衛的大統領,此時也有些膽戰心驚,支支吾吾的不敢應答。
清河王面露嘲諷,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山巔。
山風起,風捲雲動。
她白衣如畫,衣袂飄飄,黑色的長髮垂落腰間,修長高挺的身影顯得愈發清冷。
手中那把寬大的黑傘,猶如雲海中的一朵黑雲。
孤傲而任性。
“回去告訴你們李斯大人,我徐家向來不爭朝政,不沾因果,只求偏安清河。這件事情結束以後,我希望你們李斯大人,不要忘記當初的承諾。”她忽然擡起頭來,那雙充滿劍意的眼眸,深邃而明亮,聲音清冷如雪,冷然道:“我清河徐家本是千世之家,不喜爭什麼,可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招惹!”
“小人謹記!”兩名影密衛大統領,冷汗直流,不敢有絲毫猶豫。
清河王冷漠的點點頭,不願再去過多交談,有些事情既然已經決定,也就不需要再去糾結對錯。
她眼簾低垂,目光俯視那座孤峰上的小佛山,心緒雖然有些複雜,但還是毅然說道:“影密衛準備登山,六劍奴負責掩護,此次只爲求佛取鍾,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傷及無辜。”
“清河王放心,我們影密衛定然不會讓您失望。”臉頰黝黑,額頭有道深深劍痕的大統領,聲音低沉誠懇的說道。
“羅幽,不要在我面前裝什麼忠誠的下屬,我不是你的上司,給不了你榮華富貴。”清河王嘴角冷笑,道:“你只需要記住,有生之年,若是再敢踏入我清河郡半步,小心你的腦袋。”
羅幽臉頰黝黑,看不出他的神情,可那雙眼眸卻冰冷如刀,沉默良久忽然咧嘴笑道:“屬下謹遵清河王命令,只是此次小佛山取鍾,對於那位已臻至‘凡境’的老和尚,還望清河王能夠及時出手相助。”
清河王柳眉微蹙,有些厭惡道::“這點不用你操心。”
羅幽手握長刀,森然一笑,道:“那就好。”
命令已出,整片東澤山嶽徹底震動,天空忽然陰沉下來,大地震動,整片東澤山嶽,放佛都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許青雲從岩石上跌落下來,臉上沾滿灰塵,想要站起身來,可卻發現大地隆隆作響,草木微顫。
“許青雲,快點起來,小佛山好像真出事情了。”赤吾焦急的說道。
許青雲艱難的站起身子,來不及多想,直接握住一根垂落下來的藤蔓,費了好大力氣才攀爬上樹。
古樹高挺而茂盛,他站在修長結實的樹幹上,手裡握着赤吾妖丹,擡頭目光眺望遠處小佛山。
孤峰寺廟,竹林裡影影綽綽,至少幾百名影密衛突然出現,讓兩人有些震驚。
“影密衛什麼時候這麼不值錢了!”赤吾有些艱難的說道:“當年蜀中歸雲莊的毀滅,影密衛也不過出動百餘人而已。”
“也許不是影密衛不值錢了。”許青雲深吸口氣,緩緩說道:“而是咱們有些低估小佛山的價值了!”
竹濤滾滾,尖銳的呼嘯聲音,蕩過整片東澤山嶽。
影密衛執掌帝國暗戰密碟,對於這種事情自然熟悉。百餘條黑色幽深的鐵索,直接衝破雲霄,牢牢地攀附在小佛山的巖壁上。猶如蛛網,百餘條鐵索相連,一種壓迫的力量驟然降臨。
許青雲雙眼微微眯起,聲音有些幽寒道:“蛛網封山,影密衛的最喜歡的手段。”
赤吾始終沉默在碧綠的蛋殼裡,她能感受到周圍的力量,正在逐漸緩慢抽離,不禁有些擔憂道:“影密衛的蛛網,會不會影響到你現在的身體?”
“不用擔心我。”許青雲搖搖頭,道“鐵索蛛網的境界壓迫,只會對‘坐照’實力有用。”
“如此看來,小佛山今日也在劫難逃。”赤吾有些同情的感嘆道。
小佛山坐落孤峰絕壁,山峰高挺奇秀,古鬆舒展茂密。鐵索蛛網覆蓋,強大的壓迫力量,剎那間籠罩下來。
“賊子!休想闖我小佛山!”
孤峰古寺,突然傳出一道怒喝,緊接着悠揚的鐘聲轟然響起!
當!
古鐘音波猶如驚雷,震耳欲聾,音波漣漪般擴散開來,直接撞向影密衛的鐵索蛛網。
“這小佛山的古鐘,是想要直接鎮壓影密衛的鐵索蛛網?”許青雲眉頭微皺,有些太過不可思議,在他的記憶裡,對於影密衛的鐵索蛛網,記憶尤深。
“它有這個能力。”赤吾忽然開口說道。
許青雲本想要說些什麼,可遠處孤峰古寺忽然響起巨響,山河搖晃,大地震動,草木砂石飛濺迸射。
百餘條鐵索蛛網,應聲而斷!
“亂魔鍾。”黑衣魚龍服,高挺枯瘦的身姿,額頭劍痕恐怖猙獰,正是影密衛大統領羅幽。
望着遠處孤峰廟宇,上面的鐵索蛛網已然寸寸龜裂,自天空墜落下來,他不但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反而嘴角冷笑,道:“真想不到堂堂佛門重地,竟然會私藏妖族的亂魔鍾。”
小佛山鐘聲不止,一道道醇厚的音波,似乎形成一層層堅固的牆壁,將整座小佛山牢牢的護住。
百餘影密衛手持長刀,刀光瀲灩,不斷轟擊小佛山,可依然徒勞無功。
“哼,真當亂魔鍾能護住你們?”羅幽嘴角冷笑,他擡起頭來,額頭劍痕猙獰恐怖,可依然不及他眼眸裡的瘋狂。
“徐正萍,你不是總好奇,我當初爲何叛離清河徐家嗎?”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羅幽嘴角冷笑,眼眸裡燃燒着瘋狂,他將自己的右手,緩緩伸入自己的肋下,可以隱約見到一把血色的白骨殘劍。
劍未出,血光已經蔓延。
即使隔着很遠的距離,許青雲依然能夠聞到那股嗜血的味道,小臉有些難以置信的蒼白,喃喃自語道:
“春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