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安撫受到驚嚇的祁家莊的孩子們,曲希賢倒是想了個很好的辦法,這不,一路上可苦了閹臣劉,哪個孩子要是覺得心裡不舒服,馬上對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在閹臣劉徹底不成人樣的時候,祁家莊那四男兩女六個孩子也累了,碰到強盜的負面情緒也基本上擺脫了開去。
“老師,那閹臣劉說劉黒牙這一個多月被鬼折磨得不成人樣,那鬼是你吧?”雖然輕鬆解決了劉黒牙的尋仇報復,但是第一次親手殺人,饒是超度過亡魂,擊殺過妖魔的祁懷毅,心裡也不是滋味。曲希賢也光棍:“懷毅啊,你不會怪我沒跟你說吧,劉黒牙那傢伙不是個什麼好東西,身上背了好些條人命。就因爲你不去給他做事,竟然動了殺你全家的心思,老師我豈能不嚇唬嚇唬他?早知道他窮兇極惡到連祁家莊這些無辜的學子都想一併殺掉,我早就該一巴掌拍死他得了。”
祁懷毅微微一笑:“老師,你竟然折騰了他那麼久,那麼今天劉黒牙帶人劫道的事你肯定知道,你會留這劉黒牙一命,恐怕也是想鍛鍊下我的處變能力吧?”見自己的心思被祁懷毅洞悉了,曲希賢鬼臉很是有些掛不住:“臭小子,就算你知道了也沒必要說出來好不,很沒面子的!”
輕嘆了口氣,祁懷毅喃喃道:“老師有心了,只不過爲了我個人的事,將耀祖大伯和裙英她們扯了進來,讓她們受了驚嚇,就是我的不對了。”
“懷毅,你不用自責,這件事對於她們來說,也許是好事。你沒見那幾個臭小子,眼神都犀利多了,最起碼膽氣總有了,以後在院府肯定不會給祁家莊丟人,也省得一個個受了欺負都來找你,那樣你不是要忙死?”曲希賢的話語讓原本還糾結於自己引來了劉黒牙一事的祁懷毅心中稍鬆。
不過很快,祁懷毅就徹底放鬆不下來了,因爲祁鵬程馬車上的那四個臭小子也擠到祁懷毅這一車來,七嘴八舌地爭相跟祁懷毅交流着,看着祁懷毅的目光早就變成了深深的崇拜。這也讓祁懷毅發現一個問題,展示了超凡的實力後,拿出師父來當藉口,那是連十二歲的小孩都不會相信的。要想隱藏實力,最主要的辦法就是不出手,而如果出手了,那就是不要讓人看見,否則沒有什麼人會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的,即便眼睛會騙人。
閹臣劉被祁耀祖父子扔到了位於連山邑和夷陵郡城之間的一個叫薊山邑的衙門裡,看到祁懷毅一行人是去院府求學的學子,薊山邑丞倒也不敢小視,只是讓祁耀祖做了些筆錄就將閹臣劉關進牢裡,並表示馬上會安排人去林子裡將其他的強盜也儘快捉拿歸案。
由於祁耀祖說的是路過了一個大俠,將強盜們打了落花流水,救了她們。祁懷毅也就沒有上前去說劉黒牙被打死的事,反正連祁耀祖父子都沒有發現劉黒牙被打死的事實,在他們父子看來,劉黒牙似乎和其他人一樣,只是被震暈了過去。
知道劉黒牙被祁懷毅打死的也只有閹臣劉和那些黑衣人了,可是他們跟官府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孩把他們幾十個強盜打跑了,並殺了他們的首領,估計官府會直接將她們當成精神病給加重判罰吧?
過了薊山邑,殺死劉黒牙一事,對於祁懷毅來說就如同拂過的秋風,一去了了。對於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還是去院府,見識一下這九州育才體系中的第一扇門戶。
由於被劉黒牙的事耽擱了不少時間,即便是一路上緊趕慢趕的,祁家莊的求學隊伍並沒有在入夜之前趕到夷陵郡城,只能在距夷陵郡城尚有數裡官道距離的驛站附近的客棧住了下來,決定次日清晨再入城。
祁家莊那幾個早就疲累不堪的孩子們哪管那麼許多,能有熱騰騰的飯菜,有溫度適宜的洗澡水,有一張暖暖的牀就足矣。只不過祁懷毅的要求會多些,比如他會要求單獨的房間,他會要求要文房四寶,祁懷毅每日基本上都要練練字的,而家中的文房四寶也沒帶出來。
對於祁懷毅的要求,祁耀祖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反正多開一間房也不會超出莊子裡給的盤纏,對於這個能力極其恐怖的小侄子,他可是由衷地感覺到神秘莫測,有這樣的親戚不好好處,何談見過世面?
雖然茅山符籙術中,有直接讓渾身上下內外乾淨無比的沐身符,可剛剛入道的祁懷毅還是喜歡天然地沐浴方式,所以一般都會選擇普通的沐浴方式。沐浴後的祁懷毅換上了一套白色的長衫,更顯幾分飄逸,只不過眉宇間卻隱隱閃現着幾分殺伐之氣。
在鋪成好的宣紙上,祁懷毅寫下了一個殺氣凜然的“殺”字,驚得幻芥珠中的
曲希賢怪叫了一聲就竄了出來:“嘖嘖……懷毅,你這筆力越發深厚啊,我看這個殺字氣勢凌厲,已有大家風範了。”
“殺機易起,殺意難消啊!”祁懷毅微微皺眉:“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師尊在世時說過,逆天之路有三劫:人劫、心劫、天劫。人活於世,無論順逆,人皆爲本。所謂人劫,卻是塵世間於之有交集的人互相產生的因果,如無法了卻因果,感悟三千大道時,自然會有破綻,而這破綻將會是心魔滋生的最主要因素,也就有了心劫。”
曲希賢肅然:“我看那麼多修真者,在血親皆去之後,會選擇一個清幽之地靜修,想必就是爲了避開人劫,沒有那麼多的人情淵源,就不會有那麼多因果。這劉黒牙的事,你已經解決掉了,以後他在也不會影響你的人生,而且……懷毅,你年紀尚輕,無須太過糾結於這些小因果,有些因果沒有維繫的根本時,自然會消弭於大道之中。”
“聖人有云,萬丈堤壩崩於螻卵。”祁懷毅深吸了口氣,筆尖穩穩地落下,一個“殺”字再次行雲流水般地出現在紙上,這次祁懷毅用的書法又截然不同,殺意稍微弱些,最後一撇完成之際,祁懷毅提筆開聲:“老師,你還記得我那次差點被粘土石魔給殺死的事吧?雖然菀兒妹妹的三生咒救活了我,可那段時間,死亡的恐懼卻一直糾纏着我。”
憐愛地看着祁懷毅,曲希賢點頭道:“老師怎麼會忘呢,那段時間你晚上練習書法寫的全是‘死’字,練到極致之際,連已爲鬼體的我看到了魂魄都在震顫,老師甚至懷疑如果你將那死字當成符圖寫入符籙中,也許真能斷人生死。”
祁懷毅心中一動,腦中一道靈光閃過,不過並沒有牢牢抓住,祁懷毅沒有去鑽牛角尖,而是繼續話題:“也就是那次,我發現書法能將情緒帶給我,也能將情緒從我腦海中帶離,所以一旦我發現我心性中有不穩的波動,就會嘗試用書法來平衡……”
說着,祁懷毅再次落筆寫下一個“殺”字,那字上帶的殺意儼然又有上揚的趨勢,曲希賢眉頭微挑:“懷毅,你就認真練字吧,我也不打擾你了,記住,相信你自己的判斷,什麼東西是你需要的,什麼是你不需要的,需要的就用筆鋒帶給自己,不需要的,就讓筆鋒帶走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