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帝都陽城的風雪未停,只是漸漸少了。就在帝都陽城戒嚴之前,連城傑等衆人早已得到消息,趁着初晨的微亮來到了帝都陽城南門外十里之處。只因在初晨前半個時辰,有一軍官模樣的男子來到客棧之中向周良通報,說帝都陽城混入了辰胤的奸細,在天明時分便會緊閉城門四處捉拿。
得到消息之後,周良急忙叫醒衆人,經一番緊急商議之後,衆人趁夜色逃離了帝都陽城,快馬向南而來。只是行至五里外的十字路口,卻是到了衆人分離的時刻。張氏兄弟要護送周良向西北經雁門關南入辰胤,周良不取道河南鎮的原因是他想到雁門關外去查看一番。而葉洲妤要孤身趕往河南鎮,與終南玄門衆人匯合。慧妙慧心兄弟則要向東橫渡過大河之後,再折北趕回久天寺赴命。
而連城傑與喬巧兒,則是要向南過寬闊大河,再過濤濤大江,凡行一千五百里趕赴江南餘杭。只因昨夜喬巧兒接到海東青傳來消息,她二哥喬健銘在書信中說佘諸不日將派人趕往江南尋找龐明,意在收龐明爲佘諸所用,還說佘諸林朝內傳出消息如若龐明不肯就會將之就地處決。經由與周良商議之後,喬巧兒改變了西行入關的計劃,決意赴江南尋找龐明。
而此行,連城傑卻是萬萬不能讓喬巧兒獨自走這一遭的。
之後一番作別,先是慧妙慧心兩兄弟兩人快***,再是張氏兄弟三人打馬向西而行。一時間,僅留下三人在這紛飛雪花之中,立於這茫茫十字路口。葉洲妤沒有向西而行,並不是因爲此路向西不過河南鎮,也不是因爲喬巧兒的一再挽留。而是她心中,在這分別之際,心中卻是有些許不捨的。
三人三馬,在雪中繼續向南而行,其間沿途風景美不甚收。而葉洲妤除了偶爾言語之外,更多時候則是靜靜聽着連城傑與喬巧兒的說笑。連城傑問喬巧兒爲何在這帝都陽城不能御空飛行時,葉洲妤心中雖想給他以解答,但終於還是選擇偶爾附和一下喬巧兒而已。因爲博學多聞的喬巧兒,引經據典的解釋,亦是讓她折服的。
世間歷朝帝都皆是建都之時天時地利人和的一方風水寶地,內藏天地乾坤,萬般變化,應是讓世人敬畏的。修行之人雖已出家在外,但仍需要心存那一份敬畏之心,唯有這樣才能瞭解世間萬物的千般姿態萬般變化,真正瞭解修道的至深至真之意。若是修行沒有敬畏之心,便沒有了善念,那便是與魔無異的。故而中土正教中都有不成文的門規,門人在途經天地靈氣聚集之地時,都會下地作成凡人,認真用心去感受天地自然萬般妙法。
聽喬巧兒言畢,連城傑則是讚歎了一番。只是葉洲妤看向他二人時,心中很是平靜之時,卻隱隱升起一絲苦楚。卻是在這種時而平靜,時而又有些複雜的心境之下,短短兩里路程行到了終點。
看見那條寬闊和水呈黃色的大河橫絕在面前之際,葉洲妤收回了心神,卻已知真的是到了與之分別的時候。沒有那日在重安城與喬巧兒那般的擁抱,已沒有更多的言語,葉洲妤一個人牽着馬走向河南鎮,而連城傑與喬巧兒則是成雙向東趕往彭城①。
臨遠處之時回望,風雪之中,一襲白衣形單影隻,一雙男女情投意合。或許是天命早已註定了的,有些人也許一輩子都會是一個人,哪怕也曾千山萬水相扶,也曾生死一念之間相守,也曾靜然相望無需言語便能相知心意。但一個人的,終究還是一個人。
喬巧兒和連城傑騎***,又沿着大河向東南行,已無崇山峻嶺,雖有山卻是可往其頂。兩人騎馬時而走在山間小道,時而走在無垠平原,很是愜意。連城傑本是想御劍帶喬巧兒趕赴江南的,不想喬巧兒卻是不樂意,她只說想騎馬靜靜走着,陪着連城傑靜靜看這天下,這樣纔有遊歷天下的感覺。連城傑無法,只得與她在這山間原上行了一日。
他只是一個平凡的男子,她亦做成他身邊平凡的女子,一路相隨。
申時將至三刻,連城傑二人便來到了彭城西北十里之處。大雪已然停止,遠望向南,只見一片寬闊的原野,原野南端有一山。那山間有云氣,有九節山峰,高低起伏,蜿蜒如臥龍。連城傑見狀,心中疑惑,便問喬巧兒那山名。
“巧兒,前方那山,似龍盤臥一般,不知道叫何名字?”
喬巧兒望去,然後笑道,“那山叫雲龍山②,我們到彭城了。”喬巧兒爲找連城傑曾經來過,還在山中停留過。她看了一會兒,便又繼續對連城傑說道,“城傑哥哥,你看山前是不是有一城,那便是彭城了。”
連城傑聽她如此一說,便認真瞧去當真發現那山之北,也就是這原野盡頭,竟是隱約有一座城池。然未等連城傑多看一眼,多說一句。喬巧兒打馬上前,很是高興地說道,“城傑哥哥,巧兒今夜就不帶你進這彭城了。”
連城傑則拍馬快步跟隨,一邊追趕一邊大聲問道,“不進彭城,那去哪裡?”只見喬巧兒回過頭來,嫣然一笑道,“便去那雲龍山中如何?”
隨後,連城傑與喬巧兒繞過彭城西門,向南直入了那雲龍山中。站在雲龍山山腰之上,連城傑藉着山勢北望。只見彭城牆高城大,城北處有一羣高樓像是官署府衙,其間向南一條大街劃分東西,此大街像是彭城的中軸線。
由此軸線向東向西各排列三條大街與軸線相垂交,此外在軸線西邊還有一條與之相平行的北門大街。凡幾條大街,構成了全城路網格局,在這個路網上分佈着衙、署、官、院、廟等公建,南門大街則是商街大街,店鋪林立。城東南隅有亭,西南角因距離近,依稀見得城樓之上爲一燕子樓。此城氣勢,竟是半點也不輸給重安城。
見此情形,連城傑不禁讚美道,“小時候常聽人說,中土東端海濱之畔有一城名彭城,是歷史最爲悠久的繁華都市,不想今日得見,此城當真是了不起,當真是配得起九州之一的稱號!”
而那喬巧兒見他望得出神,竟是不捨得走動半步,便走到他身邊笑道,“那是當然,上古時期,彭祖③因擅長烹飪野雞湯,受帝的賞識,被封於此彭地,建立大彭氏國,是故此城稱彭城的。”
“據說此城‘九朝帝王彭城籍’之說,巧兒你博學多聞,是不是真有這種說法啊?”
連城傑轉過身,與喬巧兒一邊沿着山路向前行,一邊問道。喬巧兒則是一邊走,一邊耐心地給他解釋。
“彭城歷來是南北商道通衢,本是富庶之地,卻又是兵家必爭之地。據傳彭城在大夏朝建國之前戰事頻繁,已然歷經戰爭四百多次,平均每十年就得打一次仗。因戰爭彭城經濟也是直落而下,故而彭城周遭的百姓便起義不斷。他們中有一些人推翻了腐敗的舊王朝,開創新朝,這樣彭城就成了中土出產了衆多帝王的城市。”
“原來是這樣啊!”連城傑道。
“是故上古聖賢有言:‘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溪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以天下之所順,攻親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此乃真是治國之金玉良言啊!”
連城傑聽她之言,似乎略有感慨,便慢慢說道,“巧兒,若將來你們喬氏得了天下,萬萬切記要善待天下百姓,處處替百姓着相纔是啊。”喬巧兒聽他言語很是懇切,一時感動,便看向他,只見他眉目間略有緊鎖。
“城傑哥哥不必擔心,若是喬氏得了天下,巧兒定不會讓天下人再飽受苦難。巧兒雖在世中,卻與玄門有緣,亦是深知道祖‘治大國如烹小鮮’的教導。”見連城傑默不作聲,只是靜靜聽着,喬巧兒又繼續道,“歷代君臣都曾多次用道祖的這句話來警示自己治理國家,但卻侷限於皇城根下的子民。其實國之子民,無論遠近、貧富,皆應精心而且對待,十指兼顧。唯有如此,才能得天道得民心。”
連城傑聽着她的言語,卻是聽到了一番不弱於男子的豪情壯語,當真是心下欽佩之至。但還未來得及答話,又聽喬巧兒道,“天下萬法本是同宗同源,只是每個世人站在不同的位置,故而纔有不同的看法,恰如這中土四大正教便原本同是一家,卻非要爭出個強弱、嫡庶,當真是無趣之極。巧兒心想無論是何道法、佛法,只要能引人向善那便都是一樣的,都是無上法門了,就像治國一樣,無論使用何種方法,最終目的都是一樣的啊,那爲何還要區分哪家能用哪家又不能用呢。城傑哥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不想八年不見,公主殿下對世間萬法的理解,竟然已達到如此高深精湛的境界,當真是萬法之福,天下之福啊。”
未等連城傑回答,喬巧兒和連城傑便聽得前方山路之上,傳來一老和尚的聲音。隨即,兩人望去,只見前方十丈開外,陡然站着一位矮胖的黃袍僧人。連城傑與喬巧兒走近,只見那僧人五十歲模樣,神色慈祥,滿臉麻子。喬巧兒走近之後,作了個佛禮,微笑道。
“巧兒拜見玄光大師。不知大師爲何不在寺中清修,卻在這大雪過後獨自來到此?”
那玄光大師微微笑道,“今晨有殿下的故人來到寺中,說殿下晚間會來到這彭城,貧僧想殿下來彭城必然會來到我這石佛寺,又爲防他人知曉危及殿下安全,故而貧僧只能單人出寺三裡在此恭迎,不周之處,望殿下海涵。”
喬巧兒聽言,則是真誠地再做一個佛禮,笑道,“巧兒何德何能,敢讓大師如此熱誠竟以古禮相待呢?巧兒慚愧之至。”言語很是懇切,很是誠惶誠恐。那玄光大師則說道,“殿下來到我石佛寺乃鄙寺之榮幸,請。”
然後喬巧兒也不客氣,則是領着連城傑一同先行,一邊走着一邊問道,“不知大師所說的巧兒的故人,卻是何人。”那走在身後的玄光大師說道,“請殿下恕罪,那故人不讓貧僧言出,卻正在寺中恭候殿下大駕,殿下進寺便知。”
連城傑心想,這些世人也真是的,話不好好說,面不好好見,老喜歡故弄玄虛。不過此時,他卻對喬巧兒的那故人無多大興趣,他只想知道喬巧兒是如何認識這藏在山中的大和尚的,因爲八年前巧兒才九歲,而聽他們之間的言語卻似那麼熟悉。
連城傑心中好奇便向喬巧兒詢問,之後再喬巧兒和那玄光大師的回答中,纔算是瞭解了事情的脈絡。原來八年前,喬巧兒獨自拍馬出上京,經河陽入河南鎮,再向東經彭城後入帝都陽城轉重安回河陽城。當然她的目的,就只是爲了尋找到連城傑,這是連玄光大師都知道的。
只是連城傑不知道,一年後她又東來沿重安帝都陽城,轉至北方谷國之東北,又沿着東靈山到達久天寺。恰如他不知道,喬巧兒從連家滅門慘案發生之後,便開始在河陽與上京之間尋找連城傑,因爲她不相信連城傑會死在那場災難之中。那一年,她才六歲。
而那時的連城傑則不是選擇逃向關中,因爲他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身在陳兵十萬正與關中軍大戰的河南鎮。之後的兩年的時間都在河南鎮,眼看戰亂無法西入河陽,便轉向河南鎮南方的漢城呆了一年。而這兩年的時間裡,喬巧兒則是尋遍了關中各地城鎮。
後又因佘諸國內各地戰火不斷,他便沿着江北各地隨流民逃竄半年至蜀地,卻不想自己在蜀地一村中睡了一覺之後,醒來時卻發現自己來到了辰胤上京。然後經過半年,就在自己忍受不了那些非人的生活準備東進河陽時,他遇見了尋找女兒的師父。
通過喬巧兒和玄光大師的敘述,連城傑方纔知曉。原來在八年前,喬巧兒在到達這彭城翻城般找尋時,卻無意間得罪了城中惡霸遭到追趕,匆忙中逃到山中幸而得到玄光大師救下,逼退惡人。
喬巧兒的言語很是輕鬆,也沒有玄光大師說的多,說得當時處境艱難。只是在他二人說完之時,連城傑卻突然拉起了喬巧兒纖細白淨的小手,慢慢地,靜靜地走向山道。喬巧兒臉露羞澀,欲要掙脫之際,卻見走在身後的玄光大師面露欣喜的笑容,慢慢地點着頭……
一路上摩崖石刻數不勝數,竟都是古代名人雅仕的揮毫,看得連城傑倦意頓起。半個時辰之後,連城傑三人終於走到一處寺院山門前面,寺院門上一塊大匾,上書“石佛寺④”三個大字。山門在高高石階之下,縱眼向上望去,只見高高石階盡頭之處,一座氣勢雄偉、規模浩大的寺院依山勢層層而上,竟是快到了山頂。
玄光大師引着喬巧兒和連城傑走過山門,沿石階而上時,連城傑突然說道,“巧兒,這是我見過的最大的佛家寶剎了。”而那玄光大師聽此一言,則是笑而不語,慢慢走上臺階。喬巧兒則是笑道,“城傑哥哥,雖然你身爲玄門中人,但是進到佛家寶剎也應該像在獨秀峰拜道祖那樣虔誠的。”
連城傑不答,因爲他不知道喬巧兒爲什麼會編出自己在獨秀峰參拜道祖的事,莫說他沒去過獨秀峰,他卻是長那麼大連道祖像都沒見過的。但是那正光大師心知,喬巧兒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石階盡頭,一處“大佛殿”好似凌空建於絕壁之上一般,其間寬敞至極,卻是無半個人影。喬巧兒領着連城傑由側門走進其間,只見殿中前方有高約高約三丈六尺的石佛坐像。連城傑認真瞧去,發現殿堂後壁檐下僅有三層磚壘疊,而殿中的那石佛更是令人稱奇,竟然是依山石鑿成的。
喬巧兒則是沒有連城傑那般好奇,因爲她本就知道這石佛寺本就是以這崖上石佛而建造的,而且年代久遠,竟是比久天寺沒有少多少年。故而她則是在慢步走入堂中,立於石佛之前,肅立合掌,按地跪下在拜墊之上,兩手掌向前攤開仰對石佛。
連城傑見狀,急忙走過去她身邊的一個拜墊前,也學她的樣子做。兩人三拜之後,起身時,卻見那玄光大師對他們做了個佛禮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兩位請隨我來。”然後他便引着喬巧兒兩人由側門出,向另一法殿走去。
走過一個院子之時,連城傑剛走下樓梯,卻被突然走出的一個穿着和尚服,又戴着僧帽的卻低着頭走路的年輕和尚撞了一下。說他年輕是應爲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就像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那和尚見撞到了人,也沒有擡起頭來,只是低聲說了句“對不住公子”,然後又繼續走着。
連城傑也沒有怪罪這冒失的和尚,則是快步向前方的喬巧兒趕去。只是沒走兩步,連城傑突然覺得身上背上一輕,急忙用手去摸,卻是摸不到身後的“天芒神劍”。連城傑立馬轉身望向正走遠的那冒失和尚,大聲吼道,“站住,你那剛纔撞我的和尚,把我的劍還我。”
那低頭走路的冒失和尚聽得連城傑叫他,則是靜靜地站住了原地,兩手環抱在胸前,背影卻讓人看着很是不自然。喬巧兒聽得連城傑如此一吼,心下大驚,急忙轉身跑至連城傑身邊,看向遠處那僧人,向連城傑問道。
“怎麼了,城傑哥哥?”
“那和尚偷了我劍!”連城傑冷冷地道。
喬巧兒卻見連城傑身背之劍已沒了蹤影,又看向那遠處穿僧袍戴僧帽的和尚。良久,只聽得喬巧兒很是高興地喊道,“原來是你這俠盜聖手於峰到了啊!”連城傑見喬巧兒如此高興之狀,卻是一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註釋:
①彭城,古徐州名,亦稱涿鹿。相傳帝堯時彭祖建大彭氏國,徐州稱彭城自始起。之後,彭城和徐州的建制稱謂多有更替。徐州歷史上爲華夏九州之一,自古便是北國鎖鑰、南國門戶、兵家必爭之地和商賈雲集中心。徐州有超過6000年的文明史和2600年的建城史,是著名的千年帝都,有“九朝帝王徐州籍”之說。
②雲龍山,今徐州市一風景區,在古彭城南部。此山先後登臨的歷代名人有劉邦、劉裕、蘇軾、乾隆、邵大業、毛主席、蔣介石、胡***、**、**、李可染等,是一處自然風光與人文景觀兼具的好去處。
一說因“山有云氣,蜿蜒如龍”而得名。二說,因劉邦曾藏於此山。公元前206年,劉邦在豐澤斬白蛇,舉義旗,宣佈抗秦起義。但當時不過20餘人,勢單力薄,便南下徐州,來到雲龍山。爲安全計,劉邦每天換一個地方。可呂雉每次從沛縣來,都能很快就找到他。劉邦問其故,呂雉說,山上某個地方的上空,總有一片祥雲,形狀如龍。我就直奔過去,果然你就在那裡。因劉邦後來當了漢朝的開國皇帝,皇帝是“龍”,他藏過身的山,也就被稱爲雲龍山。
③彭祖,即籛鏗。帝堯時期人物,享年約145歲,爲大彭國第一代始祖,後世便尊稱其爲彭祖。是帝堯四十八年(公元前2225年),堯封籛鏗居彭城,爲大彭國。帝禹元年(公元前2124年),禹登帝位,時籛鏗已126歲。亦有傳說其是長生不老之人,活到商末,有800多歲。
④石佛寺,即興化寺,徐州八大古寺之一,緣北魏大石佛而建。《新編佛家辭典》說,雲龍山興化寺“初建於北魏,唐時增修,佔地數十畝,殿宇百餘間。現存明代重修大佛殿內有高約十多米的石佛坐像,兩側巖壁上有北魏至唐宋所造的衆多佛像和題字,寺西大士巖有石觀音像”。興化寺內供奉的大石佛,被****毛主席稱之爲“國之瑰寶”,文物局局長鄭振鐸來興化寺參觀,認爲大石佛“全國鮮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