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旭揀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將火德石捧在手中,嘿嘿一笑道:“你講吧,我洗耳恭聽!”
赤機子嘆道:“這事情倒真不知如何說起。不過你卻要知道的是,這上古五族也絕非鐵板一塊,其間勾心鬥角、明爭暗鬥之事實爲平常。上古五族,每族都有數位神級高手,實力相對均衡,但是若是突然有一族少了一位神級高手,你說會發生什麼事情?”
黃旭心中一想,道:“莫非會有哪個想要稱霸的大族挑起戰爭不成?”
赤機子語氣中有一絲讚許之意:“此話不錯,但是也並非你所想像的那麼簡單!這上古五族,每一族都有一位帝王,而我們火族之帝便被稱爲赤帝!”
黃旭一愣:“你說你叫赤機子,莫非你就是那時的赤帝?”
“孺子可教也!”赤機子哈哈一笑,繼續道,“這五族勢力均衡,表面上如同一家,暗地裡卻是明爭暗鬥不斷,你試想,若是突然有一族少了一位神級高手,甚至是一位帝王,其他四族必定不會安坐於前,明裡暗裡多少會做出行動來,到了那時候,也便天下大亂了!而我,便是那少的一位神級高手,或者說帝王!”
黃旭點了點頭道:“這我看的出來,不然你也不會在那裂天海龍獸腹中,連個埋骨之地都沒有!”
卻聽赤機子嘿嘿一笑:“你這話倒是錯了,我赤機子是自願呆在那裂天海龍獸腹中的!”
“哦?”黃旭一愣,“此話怎講?”
赤機子嘆了口氣道:“我還是跟你從頭說起吧。那時,裂天海龍獸肆虐東海,兇猛無比,五族傾各族之力,齊聚東海,便是爲了圍剿這裂天海龍獸。而這圍剿裂天海龍獸之事,卻是給了五族趁機興風作浪的機會。其時各族高手盡出,我們火族更是出了兩位神級高手,我便是其中之一,若是單以實力而言,那裂天海龍獸怕是連逃跑的機會也沒有。偏偏五族人心不齊,各懷鬼胎。我當時一心研究武學,對這勾心鬥角之事是毫不過問,卻是着了其他四族的道,當真讓老夫氣煞了!”
黃旭見這赤機子嘰裡哇啦說了一大通,卻是絲毫沒有說到重點之上,不由心中大急:“赤機子前輩,你說了這麼多,卻是一點也與我問的問題無關!”
赤機子頗爲尷尬笑道:“恩,這個,馬上就說到了!哈哈!”乾笑兩聲,繼續道,“卻說那日五族高手在東海岸邊等候,果然等到了那裂天海龍獸率領水中兇獸來襲。當時在場的一共有七位神級高手,將那裂天海龍獸團團圍住,自是毫無懸念,將那裂天海龍獸壓的毫無還手之力。然而那金族的神級高手蓐收卻是突然提出想要收服這裂天海龍獸。”
黃旭一愣:“收服?”
赤機子道:“不錯,卻是那蓐收提出要收服裂天海龍獸。這裂天海龍獸是海中兇獸,體型比之五族之內的兇獸要大上許多,想要收服卻是殊爲不易。而在場七位神級高手之中,偏偏卻是我最善於馴服兇獸。我火族一直是居於九州南端,兇獸橫行,所以自是擅於御獸。這蓐收話一出口,在場中人竟是齊齊點頭同意,一起向我看來。這蓐收乃是金族的白帝,一直頗具野心,他話一出口,我便知道其不懷好意。然而沒想到其他各族的神級高手竟是齊齊同意,紛紛希望我去收服那裂天海龍獸。要知道這裂天海龍獸實力強悍,若是被我收服,必定是我們火族的極大助力,放在平時,五族的神級高手便是搶着也要去收服。他們那時打的算盤我卻是清楚的很,不過是看那裂天海龍獸實力強悍,並非一人所能收服,所以想要藉此機會讓我上前送死,以此消弱火族實力!”說到此處,語氣間的怒意一聽便知。
黃旭也是嘆息一聲:“我曾聽說上古五族民風純樸,爲何會這樣?”
“那是屁話!”赤機子冷哼一聲,“我被衆人推選,推脫不掉,無奈之下只能點頭答應。這裂天海龍獸體型巨大,若是想要收服,還需到其體內纔可。故而我抓住時機,衝進這裂天海龍獸體內。這馴服兇獸一事,需要時間。然而那蓐收只是等了片刻,見我沒有出來,竟是當衆宣佈我已經葬身兇獸腹中,當即召集衆神級高手對付裂天海龍獸。我在裂天海龍獸腹內將蓐收的話聽得清清楚楚,然而那時卻是收服裂天海龍獸的關鍵時刻,不能分身辯解。而在場的幾個神級高手明明知道馴服一事,需要大量時間,卻仍然響應蓐收的號召,對付裂天海龍獸!這些人分明是落井下石,想讓我斃命。我那時正處於和裂天海龍獸進行交流階段,若是此時它受傷身亡,我的神識必然將會遭到極大打擊,便是立刻暴體身亡也有可能,偏偏我卻是連話也說不成。”
“本來這裂天海龍獸在六位神級高手合攻之下絕無生理,幸而此次我族派出兩位神級高手,剩下一位便在其中,看出衆人意圖,從中阻撓,裂天海龍獸方纔趁機脫困。然而卻是受了極爲嚴重的傷,我也受到牽連,受傷不輕。裂天海龍獸逃出合圍之後,徑直潛入深海休養,我便躲在其腹中安心養傷,每日裂天海龍獸腹中都會流進許多魚,我便以體內真火將魚烤熟,以此果腹!過了一些時日,沒想到我竟是真的馴服了這裂天海龍獸!”
黃旭微微嘆息,沒想到這赤機子進入裂天海龍獸的原因竟是如此!卻聽赤機子繼續道:“在裂天海龍獸腹中休養數月,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我便駕馭裂天海龍獸返回火族之上。哪知道此刻的五族已非數月前的五族了,五族之內,皆是流傳着火族赤帝葬身兇獸腹中的謠言。而金族蓐收更是以我火族另一名神級高手故意放走兇獸爲由,偕同木、水兩族,大興刀兵,征討我火族。幸而那時土族與我火族交好,出兵相助,不然怕是難以抵擋三族攻勢。一時間五族之內烽煙迭起,戰火滔天,民衆死傷無數,餓殍遍野,災民無數。”
黃旭聽到赤機子說到此處,話語哽咽,竟是頗爲傷心,嘆了口氣道:“這五族一族一帝,確實容易滋生野心,還是我們如今九州的形勢好!”
赤機子冷哼一聲:“每個時代皆有野心勃勃之人,你話可別說絕了!”繼而又是話鋒一轉,繼續道,“待我回到火族,沒想到全是烽火連天之景。我現身出來,本想號召百姓,停止征戰,哪想到我的出現竟是讓五族之間征伐之勢更盛。五族之間竟是相互交戰,混亂的無以復加。我心灰意冷,無心參與戰局,便駕馭裂天海龍獸回到海中,終老一生。”說到此處,更是悠悠嘆息一聲,語氣頗爲悲涼。
黃旭聽到此處,方纔明白這赤機子所說的自己乃是心甘情願呆在這裂天海龍獸腹中之意。隨即想到:“既然前輩已經馴服了裂天海龍獸,現在它又爲何肆虐九州呢?”
赤機子哈哈一笑:“老子又不是海里的王八,能活幾百年麼?老子死了,這裂天海龍獸不就想幹嘛幹嘛了麼?老子怎麼知道它爲何要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胡作非爲!”
這赤機子話雖說得不好聽,卻是說出了實情。這赤機子已經是死了數百年的人了,現在說話的不過是留在火德石之內的神識而已。至於這裂天海龍獸或是因爲兇性不改,卻是對東海之事記憶猶新,故而不敢再在東海肆意妄爲,反而輾轉到這南海偏僻之地作亂。這南疆蠻族不歸屬九州,九州之人也罕有人前往南疆蠻族,故而可以由得這裂天海龍獸胡作非爲。
黃旭正在思量之中,卻聽赤機子道:“臭小子,你問了這麼多話,我也全部告訴了你想要知道的。這‘火尺八訣’你是學還是不學?”
黃旭微微嘆氣:“我看着天色已晚,我也有些累了,不如我們改日再學!”黃旭此番話語說出,卻並非推脫之意。這‘火尺八訣’修煉極爲消耗真氣,方纔修煉之時黃旭已經將渾身真氣消耗的七七八八,如今已是沒有什麼力氣。
卻聽赤機子怒哼一聲:“屁話!莫非你要等我魂飛魄散之後在傳授你麼?”
黃旭一愣:“你不是在火德石中呆的好好的麼?都呆了幾百年了,又如何會魂飛魄散?”
“哼!”赤機子冷笑一聲,“若是不被你這火德之身喚醒也罷,我這神識乃是全身精氣所化,一但被喚醒,便會被逐漸侵蝕,便是方纔和你說話,也會消耗我的精氣,待到我精氣消耗完了,你便是想求我教你也沒有辦法了!”
黃旭頓時愣住,心中想通,這火德石內說話的乃是赤機子的神識,其實便是一種能量,會逐漸消耗,便是說話,也會消耗能量,這和人消耗過多便會餓是一個道理。然而這人餓了可以吃飯,這赤機子卻是毫無補充之法,就好比一個人無飯可吃,便會被活活餓死一般。不由愣住:“這麼說,前輩你會消失?”
“你怎麼這麼多屁話!”赤機子怒哼一聲,“你到底學還是不學?”
黃旭連忙道:“學!學!怎麼不學!只是我現在身上真的沒多少真氣,按這‘火尺八訣’消耗真氣的速度,我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小子,這你便不知道了。你可知道爲何這第三訣叫做‘無招無式’麼?這重點便在這個‘無’字上!”
黃旭正待開口,卻聽赤機子喝道:“小子,氣沉丹田,按我所說的做!”黃旭見赤機子不似玩笑,急忙盤腿打坐。
卻聽赤機子道:“氣走手太陰肺經,繼而轉向手陽明大腸經,其後依次爲足陽明胃經、足太陰脾經、手少陰心經、手太陽小腸經!氣脈所出,連同火仙尺,將尺內能量引入體內,遍佈周身奇經八脈……”
黃旭依言行功,發現這赤機子所念的竟是“火尺八訣”中的前兩訣。周身通紅,熱氣逼人,原本潮溼無比的沙灘竟是被黃旭瞬間烘烤乾,還不斷髮出“嗞”、“嗞”爆裂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