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飛的身影剛剛消失在深淵沒多久,兩個老者忽然出現。一個無眉無須,一個眉毛鬍鬚盡皆很長,甚至鬍子還擰成了小辮。
“小姐,木飛呢?”其中無眉無須的白麪老者正是暗三。而另外一個赫然竟是烏門的烏羅。
烏羅扶了扶斗笠,也是急切地問道:“對對,木飛呢?”
禾非指了指霧氣蒸騰的深淵峽谷,有些低落地說道:“被打進了那深淵中,多半已經……”
“誰幹的?”烏羅立刻變得無比憤怒,同時周身涌出無數黑色劍影,每一道劍影赫然都是實質化的劍氣。
禾非指了指不遠處的葉東風,沒有言語。
“小子,受死。”烏羅一聲怒喝,黑色劍影瞬間刺向了葉東風。同時他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虛閃幾下就已到了葉東風近前,其速度之快令在場幾人全部咋舌。
‘嘭嘭’兩聲,葉東風根本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打飛了出去。
先前還無比威風的葉東風,吐血倒地,他剛想爬起來,然而烏羅又是一腳狠狠踹了過來。
“前輩息怒!”
林間罡風陣陣,六個青年迅速趕來將葉東風護在了身後,合他六人之力才堪堪擋住烏羅的一腳。
烏羅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幾個青年,寒聲道:“你們幾個給老子滾開,不然老子連你們一起揍。”
六個青年迅速掏出身份令牌,其中一秦姓青年傲然說道:“前輩,我們是五行院的人。葉師弟更是我五行院五大天驕之一。如果葉師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不管前輩是什麼人,恐怕都承擔不了後果。”
烏羅藏在斗笠下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
如果剛纔不是看到葉東風身上穿的正是五行院特有制式的長袍,剛纔葉東風就已經被他打死了。
“哼,五行院很了不起嗎?給老子滾。”烏羅再次暴喝,他身周的黑色劍影忽然形成一陣風暴,將對面連同葉東風在內的七人,都給捲了起來,並狠狠拋向了遠處。
七聲慘叫遠遠傳來,隨後漸漸消失。
對於烏羅的作派,暗三似乎並不驚訝,倒是禾非眼中露出奇異之色。
暗三巧妙地微微擋在禾非身前,對烏羅說道:“烏羅,你我二人可是已達成協議。如今木飛雖生死未卜,但想必我們也沒必要再繼續打下去了吧?”
烏羅擺了擺手,極不痛快的說道:“哼,我也懶得在這兒浪費時間。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靈魂變異的小子,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他,你二人自便吧。不過我好意提醒你們一句,飛泉驛也已經不安全了,你們還是繞路回帝都最好。”
烏羅說完,徑直朝着深淵走去,很快消失在了蒸騰霧氣中。
暗三轉過身,對禾非說道:“小姐,我已提前讓索希將軍一個人以最快速度趕回帝都,讓聖上另派人來接你。只怕這一路上,比我們料想的還要困難許多。”
禾非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因爲她半蒙着臉,暗三也看不出她的表情,只是心裡爲這孩子嘆了口氣。
沉默了許久,禾非忽然開口說道:“暗三叔,你看這樣好不好,你駕着馬車繼續一路回帝都,我也去尋找木飛。如果木飛還活着,我帶他一起,悄悄喬裝潛回帝都。如此一來,相信帝都那些人肯定想不到。”
暗三眼睛一亮,立刻說道:“小姐此計甚好,這一路他們的目光肯定都會盯在我和馬車上。萬萬想不到小姐敢一個人潛行回帝都。只是如此一來,小姐你的安危?”
禾非輕輕擺了擺手,隨後忽然解下了蒙面的紗巾。暗夜的風吹起了她的長髮,露出了一對與人族截然不同的尖尖耳朵。
“小姐,你…”暗三大驚失色。
“暗三叔,幫我解開一道封印吧。”禾非露出了一絲淺笑。
“小姐,這,這太危險了。”暗三一時難以決斷。
“暗三叔,只是解開第一道封印而已。如此一來,就更沒人會想到我是禾非。從現在開始,到回到帝都之前,我不再是禾非,而是司炎非。”
“小姐,你真的想好了嗎?”暗三的臉上露出了慈祥之色。
“嗯。”禾非堅定的點了點頭。
……
深夜,無風。
木飛已墜落在深淵之底。
他不知道自己打出了多少次‘震’之道術,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藉着‘震’的扭曲和旋轉,他纔沒有粉身碎骨。
身下溼漉漉的,無比冰涼。木飛耗盡了體內所有的元氣,甚至最後連黑色元氣都毫無保留地同樣消耗一空。
神奇的是,他的左臂。雖同樣沒了絲毫力氣,但卻沒有受傷。融入了遠祖殘骨,他的左臂竟成了身上最堅韌也是防禦力最強的部分。
四周飄來一陣血腥的氣息,木飛感應到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向他慢慢靠近。
木飛咬牙,開始拼命吸納天地間的黑色元氣入體。在這黑夜之中,此刻的他痛苦並舒適着。黑色元氣入體,九轉道仙訣自然運轉,他立刻催動重力毒道果,將褐色元氣在體內沿着特異的經脈線路流轉,元氣過處,他的傷勢也在逐漸好轉。
丹田氣海內的重力毒道果,如今越發的小了一圈。
木飛能感應到,這半顆重力毒道果因爲過度消耗了本身的力量,已經不可能再恢復完整了。
甚至,如今這半顆道果的褐色元氣開始不斷釋放出來,木飛也根本無法阻止,只能將其引向第七座氣脈之橋。同時他知道必須抓緊時間,將這半顆道果蘊含的道術悉數領悟出來。
閉上眼,熟悉而又親切的黑暗。
木飛凝神,幾乎所有的意念都包裹在了半顆重力毒道果上。他的腦海空前的清明,漸漸地,他幾乎又摸索到了一絲道術的影子。
不知過了多久,木飛控制着體內的褐色元氣,在身體四周漸漸形成了一個像磁場一樣的元氣範圍。只是這個元氣範圍很淡,也很小。
‘吼’,一陣狂嘯忽然打斷了木飛的感悟。他身上的小磁場元氣光暈也頓時消失。
“啊,就只差一絲,就能模糊掌握‘重力道術’了。”木飛憤怒地從地上翻身而起,他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打斷了他難得的感悟。
一對閃着幽光的血紅雙眼,在黑暗中顯得陰森恐怖,同時伴着‘嘶嘶’的聲音。很快,一條水桶粗細的怪蛇出現在了木飛眼前。
此蛇脖頸處長着如翅膀一樣的凸起,盤起身,陰寒地盯着木飛,隨後張開三角大嘴,一口朝木飛吞來。
‘震’,木飛低喝一聲,向前一揮。
一道半丈方圓的圓形元氣屏障,立刻擋在木飛眼前。其上咔咔之聲不絕於耳,那怪蛇直接一頭撞過來,頓時‘崩’的一聲,那蛇頭被震波改變了方向,身體都朝着一邊歪斜着倒了下去。
木飛踏步上前,單手觸在冰涼的蛇身,再次低喝道:“吞!”
怪蛇一陣翻滾,粗大的蛇尾重重向木飛掃了過來。木飛只能撤手躲避。
只是他未料到,這蛇尾掃過來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眼看避之不及,木飛只得舉起左臂擋在身前,狠狠地與蛇尾來了一次硬碰硬。
‘鐺’的一聲,木飛被怪蛇大力彈開,蹬蹬蹬退了數十步,才穩住身形。
他從未經歷過如此戰鬥,心底隱隱透着興奮,也被激起了一絲血性。他想起了打蛇打七寸,但是面前這龐然大物,到底哪裡纔是七寸根本沒有頭緒啊。
這時怪蛇再一次張開三角大嘴,露出兩顆毒牙,朝木飛吞了過來。
“來,看看你的毒厲害,還是我的毒厲害。”木飛直接掄起左臂,並涌出褐色元氣,狠狠一拳轟在了怪蛇的一顆毒牙上。
又是‘鐺’的一聲,同時夾雜着‘嗞嗞’的聲音,木飛再次被彈飛。但是他欣喜地看到,怪蛇的毒牙竟被他的十絕毒給腐蝕掉了一半。
木飛信心大增,不退反進,他已經試出眼前這怪蛇也完全破不開他左臂的防禦,肆無忌憚之下,瘋狂開掄。
數十拳砸下去,那怪蛇眼中泛起了迷茫,居然掉頭就準備逃竄。
“想跑?”木飛取出天二酒喝了一大口,速度和彈跳都立刻竄升,他一下子跳到了怪蛇的腦袋上。
“十絕震!”木飛興奮地將十絕毒融入震之道術中,並起名‘十絕震’,狠狠拍在了怪蛇腦袋上。
‘嗞嗞嗞’聲音不斷響起,怪蛇腦袋很快被腐蝕出了一個巨大傷口。木飛沒有任何停頓,按着這巨大傷口,吞噬道意再起!
怪蛇體內的血肉頓時開始萎靡下來,數次掙扎過後,很快便只剩一堆骨架和一張蛇皮。其體內精氣居然都被木飛通過手掌給強行吸進了身體裡。
疲勞頓時一掃而空,木飛收了蛇皮,隨後立刻盤坐在地,身體四周涌出褐色元氣。剛纔震之道術與吞噬道意相接,他幾乎瞬間又感覺到了‘重力道術’幾乎要清晰呈現在他腦海之中了。
半個時辰後,木飛忽然睜開了眼睛,隨後心頭涌上了狂喜。
重力道術,終於被他模糊感悟到了。
不過就在這時,他聽到半空中居然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這實在太詭異了!認識他的人,有誰竟然能出現在這深淵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