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青年竟然也有成爲道紋師的潛質?”木飛不可能不驚訝。
因爲他十分清楚,要成爲道紋師的條件是極爲苛刻的,這也是爲何道紋師極爲稀少,地位尊崇而超然的原因之一。
斜眼青年,修爲實力赫然已達元丹上境。
他雙手環抱,見木飛目光投過來,很是不屑地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因爲木飛只有聚氣境的修爲實力,是以這青年根本不可能把木飛放在眼裡。
烏羅神情嚴肅,卻又透着幾分無奈,他走近幾步,正色道:“鍾離師兄,我稱你一聲師兄,希望你能看在往日交情上,不要跟我搶這道火。畢竟七日前,我已經來找過天心,她也差不多答應將這道火給我的弟子。”
“怎麼?想跟我論先來後到?”鍾離笑冷笑一聲,淡漠道:“烏羅,如果要論先來後到,那你還是帶着你這孱弱弟子趕緊離開。你可以問問天心,近年來,我可不止一次帶我徒兒來索要道火。”
這時,閣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
一襲羅紅套衫的灰髮婦人水天心,緩緩走了出來。雖然年事已高,但水天心仍然極具雍容氣質。
在她走出後,原本神色淡漠的鐘離笑,立刻便換上一副喜色,他迅速踏前幾步,笑道:“天心師妹,我徒兒如今可是完完整整具有成爲道紋師的條件了。這次你總不能拒絕將道火給我了吧?”
水天心神色淡然,未有任何波瀾。
她看向鍾離笑的徒弟,也就是那斜眼青年,仔細感應了片刻,隨後緩緩說道:“鍾離師兄,你說的沒錯。西門濟如今確實有成爲道紋師的完整潛質了。不過,你也看到了,烏羅的徒弟木飛,同樣也有成爲道紋師的潛質。所以如今這道火究竟給誰,我一時也無法決斷。”
鍾離笑臉上的喜色漸漸消失,“天心師妹,你這樣說,分明就是對烏羅舊情難斷。他當年如何傷害的你,你難道忘了嗎?當年他收了一個徒弟,也說能成爲道紋師,還擁有什麼變異靈魂,可最終呢?道火差點兒沒把那冒牌貨給活活燒死不說,那傢伙後來喪心病狂差點兒把烏羅都給殺了。你居然還敢相信烏羅?”
“鍾離笑,你住口!”烏羅渾身顫抖,臉上怒容隱現,但仍舊在極力剋制。
“怎麼?被我說中要害,惱羞成怒了?”鍾離笑轉而盯着烏羅,一副得意和狂傲神色。
“你……”烏羅眼看就要壓不住怒氣。
“夠了!”水天心突然一聲大喝,將隱隱要升級爲動手姿態的烏羅和鍾離笑喝止。
烏羅和鍾離笑雙雙冷哼一聲,沒再言語。
水天心輕嘆一口氣,臉上露出極爲複雜的神色。
她看了看木飛,又看了看那斜眼青年西門濟,隨後緩緩說道:“鍾離師兄,烏羅,這五行焱獄道火,是當年我三人結伴遊歷太魔海諸島,歷經九死一生,付出了極爲大的代價纔在機緣巧合之下僥倖得到。”
說到這裡,她似乎回憶起了當年三人遊歷太魔海的時光。
不過很快,她就輕輕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雖然我是道紋師,但因爲我已經有了噬冷寒火,一種極爲適合我煉氣屬性的珍貴道火,所以這五行焱獄道火,我們三人便約定,暫由我掌管,待日後我們三人所收弟子當中,誰的弟子有成爲道紋師的潛質,那麼這道火便歸誰。鍾離師兄,烏羅,我們三人當年可是下過血誓的,你們都沒忘吧?”
鍾離笑和烏羅似乎都被水天心的話,帶回到了當年,臉上都不由露出同樣複雜的神色。
聽了水天心的‘血誓’之言,二人都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異議。不過很快,鍾離笑就對水天心說道:“天心師妹,血誓約定不假。但是我徒西門濟很早就有成爲道紋師的潛質,這兩年來,我也找過你數次。而如今西門濟更是有着元丹上境的修爲實力,所以無論怎麼看,這五行焱獄道火,都應該歸我徒西門濟吧?”
“哼,憑什麼?當年血誓約定,可沒說誰的弟子修爲高,就歸誰吧?”烏羅自然不可能同意鍾離笑的說辭。
鍾離笑正準備反脣相譏,水天心卻是擺手打斷了他,隨後思索片刻,凝重地說道:“既然出現了兩名都有成爲道紋師潛質的弟子,那就讓他們二人各憑本事,去爭奪吧。”
此言一出,鍾離笑臉上頓時一喜,烏羅卻是神色一黯。
“天心師妹,就按你說的辦。也好讓某人心服口服。”鍾離笑自是勝券在握,他徒弟可是元丹上境的修爲實力,而烏羅的弟子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聚氣境而已。這與直接將道火給了他幾乎並無二致。
“我不同意。”烏羅卻是雙拳緊握,很是痛心地望着水天心。
烏羅說道:“天心,就算你不看在當年的情份上,我不怪你。可是你明明已經說好七日後給我師徒一個決定,一個結果。你不能出爾反而啊。”
烏羅很是焦急,如果按照水天心所說,讓二人爭奪道火,那木飛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聚氣境的弟子就算再強,也絕不可能爭過一個元丹上境的弟子,這是實力的絕對差距啊。
“什麼都不必再說。爲了當年血誓的公正,現在一樣需要起血誓,木飛和西門濟憑本事爭奪五行焱獄道火,各安天命,生死勿論。”水天心說着,一紙奇特道紋赫然出現在手。
她輕手一揚,道紋飄在半空。她當先刺破手指,鮮血瞬間激射入道紋,其上血光乍放,煞是神奇。隨後道紋緩緩飄落在了鍾離笑面前。
鍾離笑完全沒有任何猶豫,同樣刺破手指,鮮血融入道紋。道紋再度血芒乍放,隨後飄落在了西門濟面前。西門濟同樣沒有任何猶豫,刺破手指,鮮血融入。這對他百利而無一害,是以鍾離笑師徒反而樂意如此。
道紋隨後飄落在了烏羅面前。烏羅卻遲遲沒有動作。
“烏羅,如果你不這樣做,那代表你放棄了道火。”水天心淡淡的語氣中竟蘊含着一絲極難察覺的焦急之色。似乎非常擔心烏羅不進行這血誓一般。
木飛一直在冷靜地旁觀,此刻他似乎隱隱察覺出了什麼,反而當先來到道紋面前,刺破手指將鮮血融入。
“師父,相信我,我一定能得到道火。”木飛同時在烏羅耳邊低聲說道。
烏羅內心一動,看到了徒弟那眼中前所未有的堅定之色。他無奈地吐了一口氣。木飛已將鮮血融入,他也只能刺破手指,同樣融進了自己的血。
在場五人的血液全部融入,一剎那間,道紋赤芒通天,直衝夜空,隨後竟化爲飛灰,消失無形。
木飛神奇地感應到了一種天地與血脈的束縛之力。
誓言約定清晰呈現腦海。他和西門濟必須各憑本事爭奪五行焱獄道火,各安天命,生死也勿論。如果違背誓言,必受天罰。
“你們隨我來吧。”水天心當先向着半山腰繼續前行。
來到一處雜草叢生之地,她取出一紙道紋,注入元氣向前一拋。頓時一陣金光涌動,一個極其隱蔽的石洞口很快出現在幾人面前。石洞口光暈流轉,根本看不清裡面。
“西門濟,木飛,你二人進去吧。五行焱獄道火,便在其內。能不能得到,就看你們各自的造化了。”水天心淡淡地說完,又朝着烏羅和鍾離笑說道:“我們三人只能在此等待。無論其內發生了什麼,我們都不能插手。否則必受天罰。”
西門濟冷笑一聲,直接閃身穿過光暈踏入其內。
木飛則望了望師父烏羅,向他投以放心的眼神。隨後氣定神閒,也穿過光暈,踏入了石洞。
踏入後的一瞬間,木飛突感腳下一空,隨後整個人急速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