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兩國博弈

烏紹國,國主宮殿。

議事大廳,雖然大廳中金碧輝煌,華富豔麗,卻也沒有人再多看一眼。

所有人都低着頭顱,一聲不吭。

國主宏廣,正襟危坐,位於大廳最上方,威勢凜凜,卻滿臉鐵青,彷彿下一秒就會爆發一樣。

“烈山國大軍來襲,我問你們有何對策,爲何一個個都俯首低耳,不敢擡頭?”

宏廣的聲音迴盪在寬闊的大廳中,久久不絕。

下方這羣人身子都微微一抖,同一時間都把身子壓得更低了。

宏廣看着下方這羣人,心中更是怒氣勃發,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上代國主中留下來的,早已經習慣了妥協和逆來順受,想讓他們有些進取心,簡直比登天還難。

他真是想一怒之下,把這些人全部遣散,作爲人臣不能爲國君分憂,要之何用?養條狗都會自己叫兩聲,這羣人卻彷彿都是啞巴,整個大廳鴉雀無聲,安靜得讓人心慌。

不過,他當然是不能這麼做了,便是他身爲國君,也不能任意大批大批撤換官員。且不說這些人雖然平庸,卻沒有大過,就算是抓到把柄一鍋端了,也得想想這麼大的官員缺口該如何填補。

國家機器,可不是他一個宏廣可以玩得轉的。

萬一出現了政治動盪,就得不償失了。

幸好他也在這些年中提拔了不少心腹賢臣,否則一個偌大的烏紹國,足以累得宏廣吐血三升。

宏廣嘆了一口氣,原本是想通過這個辦法喚起這些人臣的血性,現在看來,他們早已經麻木不仁,臉皮極厚,指望他們就等於是白日做夢。

他不再看這些人一眼,省得自己心煩,宏廣把頭偏向左側,衝着當今太傅濮陽成說道:“太傅,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濮陽成見宏廣點了自己,當即走出一步,躬身說道:“如今烈山國圖謀不軌,分兵四路進攻我國,不多日就已經攻克了我國十一城,可見謀劃已久,今日之變不足爲奇。”

宏廣坐在高位,點頭道:“沒錯,我國與北面的烈山國摩擦已久,如今兵戎相見,倒也不足爲奇。可問題是對方攻勢兇猛,裝備精良,我方如何是好呢?”

濮陽成不驚不榮,緩緩地說道:“稟國主,對方率先進攻,對於我國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

“好事?”

宏廣面色不改,這席話他早就聽過濮陽成說過,不過下方人臣俱是一片譁然,窸窸窣窣地議論聲頓時響起,熱鬧非凡。

還不待宏廣說話,衆臣當中就有一人出列,擡頭質問道:“太傅大人,敢問何謂好事?烈山國連下我國十一城,勢如破竹,威不可擋,此也能叫做好事?”

說完,他接着朝上方的宏廣一拜,道:“稟國主,臣認爲北面的烈山國來勢兇猛,兵鋒強烈,我們不可力敵,還是暫時隱忍,派遣使者和談爲上。”

濮陽成瞥了他一眼,一看出列的是保守派裕隆,便是心中冷笑:

此人是上代國君中遺留下來的重臣,平日裡爲人小心謹慎,頑固保守。次次對外用兵,他都會橫插一腳,聲明大義,彷彿自己就是窮兵黷武的權臣,他是爲國爲民的棟樑。

實際上,此人就是一個貪圖享樂,沒有進取思想的人臣。他次次反對用兵,不過是怕打破現有的這種穩定體制,消亡自己的榮華富貴罷了。

宏廣聽後也心中有些慍怒,裕隆此話,簡直是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如今烈山國已經連下十一城,鬧得人心惶惶,他身爲重臣,不給本國打氣,反倒是一個勁誇耀對方的戰力,豈不是讓人更加畏懼,不敢一戰?

果然,裕隆說完後議事大廳當中瞬間出現了一種妥協的聲音,大體意思是讓宏廣派使者去求和,避免交戰。

濮陽成聽後卻朝着裕隆霍然大笑,聲音洪亮,毫不掩飾。

裕隆面色一沉,盯着大笑地濮陽成說道:“太傅大人,你何故發笑?莫非認爲本人說得不對嗎?”

濮陽成止住笑容

,朗聲答道:“何止不對?簡直遠非人臣之言,堪比豬狗牛彘,不堪入耳。”

“濮陽成!你說什麼?”衆目睽睽之下被人這般辱罵,他的臉色頓時漲紅,喝道:“我身爲兩朝重臣,處處爲烏紹國考慮,豈容你出言侮辱!”

“處處爲烏紹國考慮?”濮陽成笑了笑,沉聲說道:“我看你是心存亡國之志,故意擾亂家國社稷。”

“你你你……你血口噴人。”裕隆朝着宏廣一拱手,說道:“我的忠心日月可見,國主聖明,明察秋毫。”

宏廣哪裡不知道濮陽成的意思,對方曾經身爲自己的老師,兩人默契十足。

這種時候,他最好就是不說話,等待濮陽成扳倒對方,斷絕烏紹國其他人臣的妥協之念。

反攻大計,很久之前他和太傅、大將軍早以定下,絕不可能委曲求全,功虧一簣。

而且,文治武功,開疆裂土,也是他多年的夙願,怎麼可能被一個保守派的臣子說服?

他現在不動聲色,不過是想保持一種超然的地位,讓自己置身於這場論戰之外,緩和各個派系之間的矛盾,阻止衝突升級。

濮陽成順時就接過了話頭,說道:“裕隆大人口口聲聲說忠心可鑑,爲國爲民,可想現在我國處於守勢,對方兵鋒正盛,此刻若是兩國和談,對方豈不是可以獅子大開口隨意要挾?古往今來,兩國交鋒,處於下風者和談,必然就是割地賠款,我國現在還有十一城掌握在對方手中,若是再要割地,誰來承擔?你裕隆大人擔當得起嗎?”

“或者說,裕隆大人是自己有把握擔任使者,去烈山國和談?讓對方歸還我國十一城,並且保證兩國今後秋毫無犯?”

濮陽成言辭犀利,一通下來,裕隆啞口無言。

他要是反駁,那就必然要派遣自己去出使烈山國,現在兩國交鋒,對方佔據優勢,他一個敵國重臣去了,多半是凶多吉少。裕隆提議和談,不過是爲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要是派遣自己去擔當使者,豈不是南轅北轍,完全不稱自己的本意?

不過,要讓他輕易繳械,也是不可能。畢竟經過了兩代國君,能力怎麼樣先不說,爾虞我詐的經驗還是相當豐富。他避開此事不談,反倒是轉言道:“看太傅的意思是出兵相拒了?如今對方連戰連捷,兵鋒所指,無不戰慄;反觀我方,連遭敗仗,士氣低迷,一旦交戰,必然有敗無勝。而且兩國戰亂,百姓必然苦不堪言,依我看還是儘早結束敵對,重修於好,方爲上策。”

他這番話說得在情在理,似乎爲國爲民,站在了道義的制高點上,旁人聽聞,還真是容易認爲此人忠心不二,是烏紹國的肱骨之臣。

哪知道濮陽成卻大聲駁斥道:“國主在上,此人妖言惑衆,其心可誅。”

他反過身子,面朝羣臣,道:“裕隆大人口口聲聲說我國連遭敗仗,士氣低迷,不可一戰,而事實上我國連失十一城,是因爲烈山國突然發起攻擊,不宣而戰的緣故。只要我國反應過來,必然就可以反攻回去,奪回城池。對方出師無名,喪失大義,我軍逆襲反擊,屬正義之師,又豈有戰敗之理?難道裕隆大人認爲對方狼子野心,反倒是蒼天之意?我軍保家衛國,奮勇激戰,反倒是逆天而行?”

他接着說道:“亦或者是裕隆大人認爲我國將士均不如對方,所以早早就存了苟且之意。”

這句話他說得很諷刺,讓右排的所有武官都胸中有氣,看向裕隆的目光頗爲不善。

武官那方,光靠一個大將軍裴鏞還遠遠不夠,要點燃所有人的鬥志,絕了所有人妥協的念頭。

裕隆氣得前胸起伏不斷,可是鬥嘴明顯就不是濮陽成的對手,只能放出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道:“濮陽成,你不要忘了,烈山國身後可是有秦光帝國在暗暗支撐,我們區區一個烏紹國,如何跟別人鬥?”

這句話道出了大部分保守派的心聲,大家其實心中並不是多畏懼烈山國,而是對於烈山國身後的龐然大物,深深忌憚。

陽成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這樣說,不緊不慢地說道:“秦光帝國與我們並不接壤,所以在沒有失去大義的情況下,它根本不可能調動大軍幫助烈山國。而且現在是對方不宣而戰,行爲卑鄙,我們不過正義反擊,它於情於禮也不能出兵相助,否則一旦助戰爲虐,與秦光帝國接壤的其餘帝國便會趁機借勢,趁其空虛,一舉攻入秦光帝國。所以說來,這秦光帝國最多隻能暗處使力,實屬無牙的老虎,光唬人罷了。”

把秦光帝國比作無牙的老虎,濮陽成的膽子的確不小,然而現在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這次戰機若是沒有把握住,便會情勢顛倒,烏紹國反有滅國之險。

他說完趁熱打鐵,神情激昂道:“列位想想,只要我們能守住對方的攻勢,反襲回去,便可藉着大義,毫無顧忌,順勢北上,一舉攻伐烈山國。到了那時,我國國土翻倍,比之下方小國,便成爲龐然大物,平衡之勢一破,我們就可合縱連橫,逐一覆滅,到了那時,開疆裂土,成爲新的帝國,就不是夢想。而且諸位,也將是新帝國的功臣,今後也將名垂千古,載入史冊,世世代代供人瞻仰膜拜,豈不快哉!”

不得不說,濮陽成這段話說得極爲煽動,不論武將文官,都逃不過名垂千古,青史留名的誘惑。甚至好幾個文官都漲紅了臉,心情頗爲高漲。

唯有裕隆大感不妙,在濮陽成這番話下,幾乎所有人的立場都發生了改變,就連保守派也發生了動搖。在這種羣情激昂的氣氛下,裕隆故作冷聲地說道:“太傅大人想得也太好了一點,且不說我們能不能打過烈山國,就算能打過,佔領了對方的城池,一旦和秦光帝國接壤,你認爲他會任我們在眼皮底下擴張?”

裕隆的一番話,的確起到了潑冷水的作用,他暗自得意,還以爲能難住濮陽成。卻不想對方只是笑了笑,緩緩說道:“打不過烈山國?裕隆大人,這種喪氣話是你這個重臣應該說的嗎?你這番話該多讓將士們寒心?實話告訴你,國主英明神武,高瞻遠矚,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所以很早就在各地徵兵,兵源充足,足以一戰擊潰對手。至於你說的第二個問題,我和國主早就商量好了對策,只要用割肉喂鷹之計,便可爲我們拖延住時間,慢慢蠶食周邊的小國。”

“割肉喂鷹?”裕隆愣了愣,濮陽成看在眼中,朝着大將軍裴鏞道:“具體的作戰計劃,大將軍已經擬定,還是由他來說比較方便。”

裴鏞點點頭,出列道:“所謂割肉喂鷹,就是把我國佔領烈山國的一部分土地許給秦光帝國周圍的幾大帝國,讓他們拖住秦光帝國。如此一來,表面上我們吃了暗虧,實際上卻贏得了寶貴的時間,吞噬和消化其他小國,然後一舉成爲帝國,從此無懼。”

“好計謀,好算計!如此陽謀,對方便是知情,也難逃誘惑。”

大廳中的人臣聽後,全部暗暗點頭,只要能拖住時間,在宏廣國主的領導下,的確是不畏懼其他小國。若真是如此,他們也將成爲新帝國開創的功臣,從此青史標榜,流芳百世。

“如此,裕隆大人,你可曾還有異議?”濮陽成微微一笑,看着裕隆說道。

裕隆臉色都漲成了醬紫,怒氣衝衝地指了指濮陽成,卻最終只能頹喪地退了回去,免得再失言,作了替死鬼。現在他也看了出來,這種行爲明顯是得到了國主的默許,他再堅持下去也是無用。

看着羣臣之中最頑固的裕隆也不再反駁,宏廣當即一拍椅案,朗聲道:“我烏紹國,雖然不是什麼強國大國,卻也不是一個烈山國可以隨意欺辱的。既然對方率軍打了進來,我們就要把他們打回去,打痛他們,打滅他們,開疆裂土,告慰祖先。”

他猛然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袖袍一揮道:“大將軍裴鏞,我令你統帥三軍,掌控全局,務必一舉殲滅敵軍,以此揚我國威,敕令天下。”

“國主聖明,國主聖明!”

裂土開疆,青史留名,文臣武將,無不向往,無不盡力。

兩國博弈,即將開始。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以一敵百第五百八十六章 毒計(中)第三十七章 染血的年祭大典第二百九十九章 丹氣境第二十五章 巨穴吞丹力第七十六章 大招第四百二十章 明戰與暗戰第二百二十八章 打成殘渣(中)第一百二十六章 叫板,和內勁十層武者一戰!(下)第三百七十一章 凝丹中期第三十一章 抱歉,低頭我不會第三十五章 破劍一指第一百章 樹倒,猢猻散第六百七十八章 對聯(下)第四百三十一章 血戰,神通初露第五百七十八章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第四百八十七章 戰尾,擊殺南河第二百一十六章 連下九城(下)第五百六十七章 雷爆珠第六百七十章 血劍傳書(下)第五百九十九章 小寒村第四百七十六章 戰尾,幽光衣甲第五百零一章 新的波瀾第二百二十章 獸皮的秘密第二百零五章 血戰北鄔關(上)第四百五十七章 戰尾,聯合抗敵第二百五十章 立斬不赦第六百一十九章 記名弟子(下)第一百五十二章 惡戰(上)第二百四十三章 隱藏多年的野心(中)第四百六十四章 戰尾,對話第五百九十章 恢復性命第五百八十八章 若有靈根,必成大器第三百四十一章 鶴山亡第一百零八章 慕容清雪第六百一十五章 我和他有緣(中)第四百二十一章 再焚金丹,血戰的幕簾第三百四十章 因爲,他救過我的命第二十八章 測試第四百二十三章 圍殺死局第八十五章 馬賊來了第三百零一章 回宗第三百三十八章 實丹境界的激鬥第六百七十七章 對聯(中)第一百五十八章 殺局第五百七十三章 血煞龍雨軒第十一章 被廢了?第六百二十二章 測試(下)第三百四十章 因爲,他救過我的命第二百六十五章 九五帝王陣第六百章 善緣(上)第一百五十二章 惡戰(上)第一百一十五章 異動第五百一十八章 頑抗第五百零六章 飛屍暴怒第六百七十七章 對聯(中)第四百零三章 連斃三人第一百九十四章 血染王府(下)第四百二十章 明戰與暗戰第八十二章 被包圍的青雲鎮第三百零六章 一上仙路無歸途第六百一十七章 記名弟子(上)第六百四十二章 破解之法(上)第四百七十六章 戰尾,幽光衣甲第六十六章 穿咽破喉第四百五十四章 戰尾,斃殺袁長老第三百二十九章 法器盡毀第六十一章 逆轉筋脈第二百七十九章 小瞬移符第四百四十八章 血戰,虛影幻身符第五百九十七章 我亦如此第三百二十九章 法器盡毀第四百一十六章 滅殺金丹第一百零八章 慕容清雪第兩百零一章 換血(上)第六百六十七章 屬於人道大能的遺藏(下)第五百一十章 血戰回憶第四百八十七章 戰尾,擊殺南河第三百六十三章 滅口圖財第一百八十三章 戰幕序曲第三百四十六章 再去骨寒山脈第六百一十五章 我和他有緣(中)第六百六十四章 真正的洞府(下)第四百五十六章 戰尾,內訌第二十一章 雪地鬥蛇第二百一十六章 連下九城(下)第四百四十章 血戰,殺戮金丹的開始第二百四十八章 殺意滔天第三百四十六章 再去骨寒山脈第四百四十二章 血戰,狗形肉雕第六百六十三章 真正的洞府(中)第五百五十章 飛屍成熟第三百三十五章 激戰晉升堂第二百九十四章 銅精傀儡第二百五十一章 殺誓第五百九十一章 結丹中期,突破在即第五百五十七章 勝負一劍第二百七十四章 百年老屍第五百二十章 四翼飛屍的自信第一百二十六章 叫板,和內勁十層武者一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