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的結局,死亡斃命。”
伏君低沉地聲音,就像是一個偌大的漣漪,盪漾出去,讓所有觀戰者,目定舌呆。
直到那金丹長老,焦黑難辨的身軀,從半空中滑落,墜入濃霧深淵,一些人方纔反應過來,訝然之聲,紛紛四起。
“我……我是看錯了嗎?那……那小子,不過結丹中期,居然……居然擊殺了一名金丹長老?這……這……這……”一位金丹長老,雙目瞪圓,面上表情,很是不可思議。
結丹修士,居然可以磨滅金丹長老,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存在?
要說這小子,出身不凡,背景雄厚,也就罷了,可明明之前,只是個任人揉捏的低階修士,怎可能驟然翻身,出手如電,三兩下就把金丹長老,轟殺在場?這是在開玩笑嘛?還是說,衆人集體都出現了幻象,產生了錯亂?
另外一個金丹長老,更是誇張,直接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結丹修士,怎麼可能擊殺金丹修士?這一定是在做夢,這一定是幻覺……是幻覺……”
除此之外,其他金丹長老,神態都是大同小異,除了少數一些還能不動聲色,保持沉穩外,大部分金丹長老,全是滿臉愕然,看着伏君,半晌說不出話來。不能怪他們如此驚愕,此情此景,和他們所設想的畫面,完全不同,大相徑庭,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徹底的對立。
特別是那些各門各派的門下弟子,剛剛趕到,便看到了這樣恐怖的一幕,陣陣涼氣,從他們口中同時抽出,眼眸中的驚疑,畏懼,交替閃爍,身子僵化,齊齊呆在了原地。
這個小子,究竟是什麼人?明明才結丹中期,居然連金丹長老,都可以屠滅,這份實力,光是想想,都讓人感到隱隱戰慄,毛寒骨豎。
濛濛濃霧,短暫的陷入了一層凝滯,明明環繞着數百人影,卻沒有一人多做動彈,每個人都佇立在原地,盯着那黑髮少年,彷彿看見了什麼未知物種,腿腳僵硬,舉步不前。
袁長老雖然也被這種結果震驚,卻頗具城府,多年的生死歷練,搏殺經驗,讓他迅速冷靜下來,恢復心態平靜,只看了伏君數眼,就將目光轉走,反倒是看着另外一個方向,凝神不語,心中思緒萬千。
而他注視的方向,無獨有偶,正是這次南霞宗的帶隊長老,南河所在之地。
你召集衆人,前來圍困,自己卻停在原地,遲遲不動,難道對於眼前的這一切,早就有所預料?所以你才選擇按兵不動,隔岸觀火?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包藏禍心,暗懷鬼胎,準備藉助這小子的手,清除障礙,削弱其它宗門的實力,好方便自己最終,一家獨大,從中佔據最大的利益?
若是前者,也就罷了,若是後者,那麼你此番作爲,根本就是包藏禍心,居心不良。想要藉助那小子的手,不動聲色,將在場的宗門勢力削弱,真是好算計!真不愧是這次南霞宗的帶領人,心機之深,連自己都騙了過去!
不過,那小子,居然真能滅殺金丹修士,這一點,實在是有些恐怖,如此大的境界差距,都被他跨越了過去,此子的心智手段,不可輕視小覷。如果他之前沒有故意僞裝,隱藏實力,那麼這次消失的幾個月,必然有了不俗的際遇……哼,連金丹長老,都能擊斃,這種好運,爲何會掉在他的頭上!真是讓人激憤!!!
算了,既然開始沒有拔得頭籌,那麼現在動手,也不算太晚,只要將這小子生擒過來,那麼他的際遇秘密,就都會轉化爲自己的囊中之物。到那時,他在這段時間內得到的機緣越多,對於自己,就是越好,說不定收穫頗豐,一舉突破現有的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照這樣看來,之前自己的擔憂,怕是成真了,那消失的金丹氣息,不出所料,應該是被其殞滅,成了那小子的刀下之鬼。但,這也沒有什麼,無傷大雅,難改大局,就算他能取巧,滅殺一位金丹修士,今日的結局,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他能看得出,就算是單獨擊殺一名金丹長老,對方也是耗盡心力,精疲力竭,窮極算計,
方纔勉強做到。要是同時對上兩個金丹修士,那麼定然是必死無疑,什麼陰謀詭計,都是無用,在絕對的實力鎮壓下,任何謀劃,都會無力,顯得蒼白無比。
而且此刻,那小子也應該受了不輕的損傷,金丹長老的瀕死一擊,可不是說着玩的,就算沒有當場將他滅殺,也不會好過。那從頭頂蔓延而下的鮮血,就是佐證,任何人受了這種傷勢,都會極大的掣肘行動,影響戰力。
後方濃霧中,南河負手而立,目視前方,雖然伸手難見五指,但對於金丹巔峰的修仙者,這種障礙,幾乎沒有影響,只要靈覺一掃,便可將前方的情況,瞭然於胸。
果然果然……這小子,沒有讓我失望,結丹境界就將金丹修士斃殺,這種場面,實在讓人驚歎。不過,這還不夠,你要是能幫本長老再擊殺幾人,那便是功德無量,老夫日後,定然記住你的人情,來年今日,爲你親手上香,以表謝意。
他身子懸停在濃霧之中,神色不改,唯有嘴角深處,露出一抹冷笑,讓人發寒戰慄。
“諸位道友,無需緊張,那小子不過是取巧罷了,方纔擊殺了一位金丹長老,大家只要小心一些,便可相安無事。”袁長老看氣氛不對,便率先開口,打破僵局。
一位金丹長老,盯着伏君,聲音有些不自然,動了動喉嚨,方纔開口道:“袁……袁長老,那小子剛剛驅使的火焰,是不是……是不是就是那日突然消失的蛇靈魂火?”
其實衆人對於那位金丹長老的身死,並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自己的性命,異火之威,誰都不願去挑戰,那日在山腹洞窟中場景,依然歷歷在目,讓人心驚膽寒。
他算是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雖然大家心中,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卻依然心存僥倖,希望得到其它答案。不是他們實力太弱,而是蛇靈魂火,威能太強,便是金丹長老,也不被放在眼中,一通火焰,便可燒得筋骨全無,轉世投胎。
眼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袁長老語氣也低沉了下來,只見他緩緩吐道:“不錯,各位所言不虛,剛剛那硃紅色的火焰,的確就是蛇靈魂火,老夫絕不會看岔。”
“天……真是蛇靈魂火……異火之威……難怪可以斃殺金丹修士……”
“蛇靈魂火?這小子掌握瞭如此異火,我們該如何是好?異火神威,在座各位,可都是一清二楚,誰想去掠其鋒芒?”
“難怪之前,兩位金丹長老的氣息,全部都莫名消逝,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被蛇靈魂火吞噬,成了異火的嘴下亡魂!”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驟然議論起來,袁長老一看勢頭不對,立刻插嘴打斷道:“各位長老,莫要驚慌,亂了手腳。”
“異火之威,固然強橫,殺傷不凡,但眼前這小子,不過結丹境界,縱使掌握,又能激發出幾層力量?剛剛的戰鬥,各位都看在眼中,要不是那位長老,太過大意,冒然近身,豈會被異火燒身,無法躲避?”袁長老緩了口氣,繼續說道:“只要待會各位加倍小心,防禦異火,光憑那小子的身手,根本不是一合之敵,無需畏懼。”
“袁長老,你這話,是不是太輕敵了一些?莫非沒有看見,那蛇靈魂火,是從頭頂催發而出?這就說明,他對於異火的掌控,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否則豈能如此胡來?”一位金丹長老,聞言不服,立刻反駁,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袁長老掃了那人一眼,眸中有些惱怒,但很快就壓制了下去,淡聲答道:“原因很簡單,因爲那位長老被燒死後,還剩下了屍體,這便是一劑證明。”
“什麼意思?剩下了屍體,又能如何?”那金丹長老,立刻追問,似乎沒有明白。
袁長老輕笑了一聲,沉聲說道:“想想那日,在山腹洞窟之中,我們見到的場景。那位裂空門的金丹長老,被異火燒身後,還剩下了什麼?”
衆人聞言,都是一愣,但作爲金丹長老,自然不傻,這樣點撥,頓時都明悟了過來,紛紛說道:“袁長老所言不錯,果然是心思細膩,讓人歎服,我等皆是不如。”
一個被燒得飛灰湮滅,骨頭渣子,都沒剩下;一個只是被燒成焦黑,屍首尚存,如此一來,高下立判,袁長老的話,得到了很強的證明。
“只是爲何,這小子驅使異火,毫無顧忌,彷彿隨心所欲,百無一忌?”
袁長老想了想,出言答道:“或許,是他掌握了什麼秘法神通,可以輕鬆的驅使異火;又或許,是他原本就持有莫名寶貝,可以遏制異火,強行震服。但無論如何,他的境界,擺在這裡,區區結丹,就想將異火的威力盡數爆發,那是癡人說夢,剛剛的戰鬥,便是證據,他絕對無法將蛇靈魂火的威力,全部展現。”
“其實大家想想,他能如此調控異火,肯定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諸位只要將他生擒,再由老夫施展搜魂秘術,狠狠逼問,必可全盤得知。到那時候,他這個隱秘越強大,越值錢,對於我們來說,便是好處越大,越是歡喜。”
袁長老的話,很有煽動性,三言兩句,不僅打消了衆人的顧慮,而且挑起人性的貪慾,他讓衆人覺得,那黑髮小子,就是一個偌大寶藏,只要生擒,抽筋剝骨,必然可以得到難以想象的好處。
“袁長老的分析,果然是抽絲剝繭,極爲細緻,不錯,諸位不要被那小子的手段矇騙過去,說不定他冒死一擊,轟殺金丹修士,就是爲了讓我等忌憚,畏手畏腳,投鼠忌器。”
“有理,那樣一來,我們心存顧慮,便可讓他尋出一線生機,趁機逃逸,活得性命。”
“想得倒是不錯,但我等身爲金丹長老,豈能讓他矇騙?立刻組織門下弟子,將此地圍困,無需他們插手,只需保證滴水不露,蚊蟲難走便可。”
“好主意,剩下的,便由我們出馬,將那小子擒下,掏出所有機緣秘密。”
袁長老見衆人都情緒高昂了起來,心中暗罵了一聲白癡,獨自冷笑道:你們以爲,老夫真的如此好心,會將這小子的機緣秘密,與其一同分享?那是做夢!只要蛇靈魂火到手,便是將消息都告訴你們,也是無用,反正接下來,只要將你們一一殺戮,轟成塵粉,便等於獨吞,並不違背前些日子發下的金丹誓言。
伏君停在半空,身子有些搖搖欲墜,雖然穴海四門,可以保證靈力不斷,源源不絕,卻無法改變傷勢,抵禦疼痛。金丹長老的瀕死反擊,實在是太過於恐怖,就算是自己激發了真銅不壞體,依然差點命殞,頭顱爆炸,身死魂消。
不過,至少暫時逃得了一條性命,不用馬上受縛,成爲任人擺弄的魚肉。
他奮力將對方的儲物手鐲取過,握在了手中,這是第三個金丹長老的畢生財富,裡面的器物,靈石,材料,他已經沒有時間清點。但可以想象,作爲金丹長老的儲物手鐲,那裡面的東西,自然豐腴,不會稀少,要是能活着出去,這麼多財富資源,足夠他慢慢消耗,不用再擔心手頭拮据,無錢可用。
可,前提是,他必須活着出去,否則一切都是徒做嫁衣,白費氣力。
就在這時,數十道強橫的氣息,驟然朝他壓來,重壓之下,宛如山峰貫頂,伏君一時不察,差點就從半空墜下,摔成肉餅。
“小子,這種時候,你居然還有空拾取儲物手鐲,真是財迷心竅,愚人所爲。”
“不過無妨,馬上你就會明白,金丹境界的可怕!”
伏君聞言,非但沒有退縮,反倒是掙扎起頭顱,昂首大笑道:“金丹境界的可怕?我剛剛已經見識到了,真是烏七八黑,焦臭難聞,你們也是如此嗎?”
“狂妄!你真當自己,可以視金丹修士如無物了嗎?若無異火傍身,在我等眼中,你就和臭蟲無異!”一羣金丹長老,霍然大喝,容不得伏君出言辱蔑。
“看來今日,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是不會乖乖投降受縛。也罷,諸位長老,一同出手,將此子擒下,免得節外生枝,夜長夢多。”袁長老緩緩開口,他的話,就像是君王聖言,說一不二,絕無戲言,讓人感覺不可抗拒,無力違逆。
如此一來,看似伏君,已經成了甕中之鱉,插翅難飛,長腳難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