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另一邊,濃霧瀰漫之中,南河面色微沉,看着前方,抿嘴不言,雖然周邊都是濛濛灰霧,極爲阻礙視線,可這對於金丹修士,幾乎毫無影響,靈覺一動,便可將四方情勢,盡收眼底,不會因爲霧氣障眸,而閉目塞聽,對於外界情況,失去掌握。
雖然這塊地方,距離大戰中央,還有些許距離,但憑南河的高深修爲,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根本不是什麼難事。所以,伏君剛剛,那些恐怖作爲,他自然是盡收眼底,內心的欣喜和幸災樂禍之情,早就同時消散不見,現在心中僅剩的,就是對於那個黑髮少年的驚訝和震駭,這種慘局的出現,明顯已經超過了南河心中先行設定的底線。
他最開始,的確很希望伏君,能夠大開殺戒,多造成一點其它宗門勢力的傷亡,可這樣的想法,也是存在着底線的,一旦底線被對方越過,南河的心態,自然也會隨之,發生改變。且很明顯的一點是,隨着伏君殺戮,越來越瘋狂,他甚至有些隱隱後悔,自己最初的決定。這個感覺,在袁長老被斷去手臂時,上升到了頂峰,南河突然感到,自己或許無形之中,做了一個極爲錯誤的抉擇,借刀殺人,卻不料,手中這把所借之刀,竟然沒有刀柄,殺人取命的同時,也會給自己帶來不輕的傷害。
南河身形不動,就這樣漂浮在虛空裡,目視遠方,臉色愈來愈差,整個神情都沉了下去,雙手埋於袖袍之間,不見蹤形。此刻,他的嘴
角,已經沒有了半點笑容,連實力相當的袁長老,都被砍掉了一隻手臂,怒吼連連,吃了大虧,自己面對那小子,又能有幾分勝算,戰敗對方?
他在腦海中,盤算了片刻,神色驟然變得更加陰沉,之前一直揹負在身後的雙手,忽而一顫,緩緩低垂下來,開始那份從容不迫,周方大勢,全在股掌的氣勢,不知不覺中,悄然瓦解。現在南河身上,反倒是隱透着一種,凝重警惕,渾身上下,筋肉微繃,彷彿下一刻,就要面臨生死大戰,必須集中精力,不能再多做分心,免得太過託大,落了一個淒厲下場。
南河表現,還算得體,並無太大驚慌,他身邊那名金丹長老,纔是目瞪口呆,嘴舌發硬,眼不斜視,整個人因爲受到了莫大震驚,數秒之內,都詫異得說不出話來,那對眸瞳,就像是釘死在了窩眶中,連動彈半分,都難以做到。
又過了數息,那人方纔隱隱緩過勁來,還未轉身,便開口說道:“南……南河長老,那……那小子……那小子……那小子……”然而他磕磕巴巴,說了半天,也未吐出個囫圇話來,只是來來回回,重複着那幾個字,表情極爲驚駭,就像是親眼目睹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讓他這個金丹長老,都短時間內,無法消化。
南河聽了他的話,沒有立刻迴應,而是目光閃爍,有些複雜地看了看前方,過了好一會兒,才張嘴說道:“那小子,隱藏的實力,真是可怕……又或許,人被逼
到了絕境,瘋狂起來,都是這般,殺人嗜血,不顧性命。”
“太……太不可思議了,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百來結丹修士,就這樣隕滅在一個毛頭小子手中,這叫人如何相信?這叫人如何接受?而且他……他……明明只是一個結丹小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那名金丹長老,彷彿陷入了自我驚疑的怪圈中,口中喃喃,目光遲滯,嘴脣一開一闔,卻聽不見幾分聲音。
南河聽後,面色也不盡好看,低聲言道:“不說他近乎瘋狂的吞藥方式,就說那操控諸多法器,令行禁止,頗爲靈敏的手段,都是常人,難以企及的。要知道,就算是我們,操縱那麼多法器,也會精神上吃不消,靈力消耗,太過劇烈,根本不可能如此持久。”他說完,頓了頓,繼續道:“但那看那小子,卻氣息絲毫不見衰減,反倒是隱隱有些繼續增強的趨勢,這種程度,我們在場任何一人,都絕對無法企及。”
“而且,除此之外,他居然還能一口氣,取出大把極品法器,這種事情,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完全出乎了所有人預料,所以剛剛各門長老,纔會猝不及防,遭到致命打擊,損失慘重,多人糊塗斃命。要是我們身在其中……你有幾層把握,能夠毫髮無傷,逃過那突如其來的極致鋒威?”南河說完,也不等身邊那金丹長老答話,便自顧自地道:“至少我……很難逃過一劫……說不準,此時此刻,也被斷去了手臂,亦不一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