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可是此次到場的金丹長老中,修爲最高的一個,縱觀全局,唯有金雨山的袁長老,可以相抗衡,平起平坐,不用過於忌憚。而從他的口中,居然會蹦出敵人一詞,足以可見,伏君現在,位於各個金丹長老心中的分量,不是一般。
要知道普通結丹,在金丹修士眼中,那都是螞蟻一樣的角色,根本翻不起風浪,要殺要剮,全憑心情。對付這種境界的小修士,不亞於拂去塵埃,切開豆腐,一根手指頭,便足矣殺伐殆盡,就像喝水聊天一般輕鬆,絲毫不費半克氣力。
此刻一個金丹巔峰的強者,竟會將一名結丹修士,引爲敵人,這種事情,在北靈州小門小派的歷史中,極爲罕見,近乎故事傳說,天方夜譚,妖邪異志,怪力亂神。
從南河的話語中,便可看出,伏君在這羣金丹長老,心中形象的轉變,就像是小白兔突然化爲了大魔頭,中間反差之大,讓人難以言表,要不是親身經歷,就在眼前,這些金丹長老,也定會嗤之以鼻,覺得是誇大其詞,浮雲飄渺。
戰場中央,伏君的攻勢,已經完全成型,想要突然中止或收回,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譬如離弦之箭,揚盆潑水,要逆轉反遁,難上加難,伏君要是勉強爲之,不但會立刻吐血重傷,而且好不容易提升到頂峰的氣勢,也會隨之受挫,心氣一落千丈。
如此一來,戰局頃刻顛倒不說,伏君也會戰力大跌,成爲砧板魚肉,任人宰割。
這種後果,伏君承受不起,所以就算他心中沒底,分辨不出傅慍的手段,也只能硬着頭皮,一鼓作氣,將這記攻勢,繼續下去。否則喪了聲勢,就像是寶劍去了鋒芒,別說殺人取命,不自我崩斷,便是一大幸事。
“小子,你能讓我祭出此符,實在是有些本事,不得不讓人讚歎……可,遊戲到此爲止,你的性命,我傅慍要了!”
突然間,一道冰冷地聲音,傳入了伏君的耳膜,他聞言臉色不禁陰沉了幾分,但也沒有勢弱,張嘴一喝
,道:“老東西,收起你的高高在上,小爺的命,豈是你能要的?”
“不就是幾道虛幻身影嗎?裝神弄鬼,看小爺給你一一砸碎!”
“無知!狂妄!連虛影幻身符都不明曉,就敢胡言一氣,真是愚昧,讓人恥笑。”傅慍的身形,隱藏在虛幻飄影之中,聽了對方的話,當即冷笑,陰鷙道:“算了,這場鬧劇,已經夠長了,就讓我傅慍,來畫上句點吧。”
“哼,什麼鬼東西,給我破滅,給我崩碎!”
然而這帶着偌大威勢的一拳,終究是落在了空處,從一道虛幻身影中,徑直地穿了過去,彷彿竭力打在了虛無中,那種氣悶感,讓伏君臉色一暗,血液翻涌,身子微微出現了無法剋制的僵定。也就在這一秒,幾乎同時,他的身後,突然有股強烈的殺機凝聚,天地靈氣,劇烈顫動,如若有什麼鬼神難測的神通法術,正在成形,那恐怖的氣機,已經將他鎖定,似乎無論如何,都逃不開,避不掉。
“糟糕,被算計了……這股力量,讓人戰慄……好強橫的氣息……”
“小子,雖然你今日,殺人無數,威風八面,但你的好運,已經走到了盡頭。我傅慍,即將把你轟殺,撕成碎片。”傅慍的聲音,驟然飄入了伏君耳中,他有心想要避開,卻無奈由於剛剛的攻勢落空,身子遲滯,等反應過來,再想退讓,已經爲時晚矣,那股陰冷殺機,瞬息而至,速度極快,他沒有選擇,只能生生承受。
“臭小子,死吧,讓我的三絕斷筋手,爲你送葬!”
“在這種距離下,你是逃不掉的,給我死吧!”
伏君奮力轉過身子,入瞳之際,卻只剩下一隻凶氣澎湃的大手,壓面而下,五指之上,森然滾滾,那份斷絕性命的氣息,仿若近在眼前,連鼻尖都能隱隱感受得到,有股極強的血腥味道,在掌窩中央,肆意散發,讓人驚懼,讓人無望。
這一招,定然斃掉過無數高手,定然飲用過無數鮮血,定然吞噬過無數魂魄。
這傅慍,不是普通人物,他修仙數百年,絕對遭遇過不少生死殺伐,遠比那些一味閉門苦修的金丹長老,戰力要強橫的多。所以,他纔敢暗暗謀劃,企圖虎口奪食,同袁長老和南河,分一分羹。
試問,要是沒有強大的實力作爲基礎,普通修士,哪來的如此自信?哪裡敢如此膽大妄爲?哪裡敢挑戰金丹巔峰的權威?
傅慍敢,那是因爲,他對於自己,有着相當的自信,正所謂藝高人膽大,要是沒有過硬的實力來支撐,膽子怎麼可能大得起來?
三絕斷筋手,這是傅慍的最強殺招,用這一招,他不知道斃掉過多少修士,不知道轟碎過多少金丹。只要被這招近身,就算是金丹巔峰乃至金丹圓滿,他也確信,可以瞬間屠滅,最不濟也要使得對方,身受重傷,無力再戰。
這門小神通,自他修成以來,一直無往不利,幾乎鮮有失手的記錄,堪稱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但凡沒有準備,又沒有特別淬鍊過肉身的敵人,一手下去,瞬間暴斃,絕無活路,這個認知,可是傅慍幾百年間,用血腥與殺戮堆積出來的,他從心底,亦是極爲篤信。
所以,他才放言,伏君此下,必死無疑,絕對沒有半點生機。
“賊小子,下地獄去吧,不要忘了,是我傅慍,殺的你!”
傅慍一聲大笑,信心滿滿,胸有成竹,彷彿已經看見了伏君被撕碎的慘狀。
但在這極危時刻,伏君卻反倒是沉靜了下來,他雙眼漆黑如玉,細細看去,宛若還有紅絲血線在遊蕩,傾軋纏繞,緩緩爬滿了整個眼白,如同鬼鎖囚天,騰騰兇芒,急欲炸裂。霍然間,他的面色,詭異一換,再無丁點驚詫和顫畏,取而代之的,反倒是森森笑容,只是那份笑意,看得人頭皮有些悚然發麻。
那紅絲,宛如殺機,正在蠢蠢欲動。
那血線,宛若飢望,正在蔓延而上。
那笑容,更像是鬼面兇光,裡面的暴戾,快要無處可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