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吃過飯之後,聶華兩人走出城門,離開了天羅城。
天星略有疑惑的問:“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聶華微微嘆了一口氣,有些惆悵的道:“我離開師門已經十數年了,我們回到師門去吧。”
天星點點頭道:“好的,師父,我跟着您。”
聶華突然道:“天星,你想不想知道,我爲什麼要戴着斗笠和長紗?”
說實話,天星確實是非常想了解,但是出於考慮問題,他回答道:“師父您自有說不出的苦衷,您如果想要我瞭解,我非常樂意。”
通過他的語氣,可以聽出聶華此時笑了:“好,我就給你講講,師父在我門的故事。”
猛地掀起自己的斗笠,揭下長紗,聶華的真面容第一次展現在天星面前,那是怎麼樣一張臉啊,從頭皮一直延續到下頜處,有一道道深深的裂紋,整個面龐都因此而扭曲,呈現出毫無生機的紫黑色,頭髮稀稀疏疏,還略顯青黃色,血管繃起,臉上的皺紋愈加深了,這,這絕對是深度毀容啊。天星不禁一呆,聶華……聶華師父的容貌,竟然如此醜陋,這更像是外界造成的創傷啊。
聶華有些自嘲的笑了,他的笑容簡直是比鬼哭還要難看:“很驚訝是不是?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
“我師門,名叫天金劍閣,有非常深遠的歷史,是古時留傳的大宗派,我自幼便在天金劍閣中修煉,天金劍閣有四門,分別是玄,逸,狂,雨四派,四門各有功法,尤其以劍法出名,分別就是玄劍法,逸劍法,狂劍法和雨劍法,四派的師宗,分別名曰玄劍聖,逸劍聖,狂劍聖和雨劍聖,合稱四大劍聖。而四大劍法正是由四大劍聖的師父、我的師祖,也就是天金劍閣的太上掌門,真正的天金第一強者研發的,他的實力絕對是大陸頂尖。我在狂劍聖門下,修習狂劍法,我的師父狂劍聖名字叫絕狂凌。”
“由於我的天賦不錯,修習又頗加努力,在狂劍派弟子之中算得非常出類拔萃,很快就成爲了狂劍派的年輕天驕。”聶華完全陶醉於回憶之中,彷彿又記起了他幾十年前的日子。
“我的師父很器重我,他希望我能夠成爲大才,後來,我不負師父重望,刻苦修煉,實力再做突破。當時我只有十九歲,修爲已經達到四星斗師級別,是年輕一代的新星。而當我遇見她時,我的一切都變了。她是那麼的迷人,那麼的美麗,她的實力很強,天資聰慧,我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住了,我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了她,後來,我愛上了她。”
天星大爲驚訝,師傅口中的那個“她”指的是誰,自己還不知道,但是他隱約能夠猜出來,師父跟“她”,肯定有過一段心醉的故事。
“她是整個劍閣中的翹楚,我爲了她,肯付出一切,終於,我博得了她的歡心,那一段日子,是我迄今爲止整個人生中最爲美好的,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腦海裡,我永遠也忘不了她。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一定會重溫那段時光,以我死來換得她的活。”
聶華的回憶好像被勾到了傷心的事一般,情緒有些激動,雙手緊緊攥住頭髮,將頭埋入胸前。
“那一次,那一次我們兩人出去,不想……不想遇到一個嫉妒怨恨我的人偷襲,他修爲比我略高,我拼死重傷將他打退,帶着她逃竄,但是在戰鬥之中,我被他打成重傷,面部毀容,現在的傷痕就是那時候烙下的。更不幸的是,我們……我們又遭到了一隻高階靈獸的攻擊,那隻高階靈獸也是先前那個混蛋招來的,她……爲了救我,自爆爭求機會,而我,卻獨自一人在她的身後躲避……她走了,她永遠地離開我了,而在她臨死前的那一瞬間,依然向我露出微笑,我……我……”
“她死了,我心中的天空坍塌了,世界在我眼前盡是灰色,我的靈魂彷彿被她帶走了,只剩下一具空殼,我在山谷中,任風吹雨打,有多少次,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是事實擺在我面前,我別無選擇。”聶華情緒稍微平緩了一些,接着說道。
“後來,我有了支持我的動力,那就是蓄意謀殺我的那個混蛋,我要將他碎屍萬段,我暫時沒有回到劍閣,找了個地方努力修煉,最終,我的修爲超過了他,我滿懷仇恨悲怒來到了天金劍閣,找他報我血債,就在天金劍閣之中,我們兩人展開了一場生死大戰。”
天星已經不知不覺被吸引了:“然後呢?”
聶華嘆息一聲,搖搖頭道:“我的修爲雖然超過了他,但是畢竟受創嚴重,重傷未愈,暫時與他打成了平手。就在我浴血奮戰,拼死一搏將他馬上擊殺時,師父出現了,另外三位師伯和師叔都來了。”
“師父阻止了我,他說,不能繼續讓天金劍閣的弟子自相殘殺下去了,我們都是天金劍閣的年輕精英,應該手足同情。你可想而知,在那種情況下,我如何念得起手足之情?見我執意不改,師父和師伯共同將我鎮壓,強行止住了我的攻擊。我怒氣衝心,爲什麼,我連爲她報仇都做不到了嗎?”聶華現在回想此時,語氣中仍然帶着一股無力。
天星急切地問:“那您最終報仇成功了麼?”
聶華笑了笑,道:“可以說成功了,也可以說沒有成功。我被鎮壓之後,無奈之下更加刻苦的修煉功法,閉關數年,再做突破,終於,在我三十五歲那年,我突破到了五星大斗師。在當時劍閣中,三十五歲的大斗師幾乎沒有,我還是第一個在這個年紀達到這種修爲的,我仍不滿於一級大斗師,再次閉死關修煉,在六年之後,又達到了九級大斗師,距離突破天鬥師僅一步之遙,我覺得,我的實力夠了,我破關而出,一路橫殺到當年那個混蛋的面前,用劍指着他的鼻子,當時我真是太高興了,十幾年的願望就要實現。”
“可是,我發現,他的體內早就沒有了能量,原來,他被我打得重傷,靈盤受創嚴重,從此修爲廢掉,一落千丈,後來竟成爲了一個殘疾的普通人。這個時候,他就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廢物,任我宰殺。或許,他早就知道有一天我會來到,當他見到我的時候,我並沒有從他的眼睛中看出恐懼。他非常平靜,那是我們都已到中年,他渴望能在最後時刻,說出心裡的話。”
“回想人生,他覺得,他對不起她的太多了,他和我進行了一番促膝長談,最後的結果,仍然是不可更改的,我要拔劍砍他頭顱的時候,他笑了。他說,自己或許真的是遭到了報應,既然如此,就自行做個了斷,在九泉之下,還能繼續爲她做牛做馬。”
“沒有等我殺他,他自殺了,看着他的屍體,我本來應該感到高興纔對,不是嗎?可是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仇人死了,我最大的願望已經完成了,可是接下來呢?我血腥地屠戮了他,有什麼好處嗎?她能夠復活嗎?我要去幹什麼呢?我沒有了目標,她已經死了,我再怎麼做也無濟於事了。”聶華仰天長嘆一聲,道,“所以,我離開了師門,行屍走肉一般,來到了天羅城附近的原始森林旁隱居下來,生活十幾年。後來,我就遇見了你。”
天星不禁大爲之動容,想不到聶華師父的經歷竟然如此坎坷,是啊,自己的戀人死去,誰會受得了這種打擊呢?
聶華晃晃腦袋,彷彿要甩開那段不想記起的回憶,接着道:“我現在也想通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我們也不能挽回它,當年我離開天金劍閣,一走近十年,現在又是多麼的想念師門啊。唉,我們走吧。”
聶華與天星從天羅城出發,一路向着天羅帝國的東部走去,經過大概半個月的功夫,他們橫穿三百里,來到了天羅帝國較爲靠東南方的達爾克行省。
這期間,天星來到一個武師堂分殿,領取了他一枚金幣的收入,聶華的手中還有幾十個金幣,足以夠他們路上的食宿消耗,爲了不讓別人看見,聶華再次帶上了斗笠和長紗,終於,他們來到了一座山腳下。
這座山,名叫登雲山,是天羅帝國東方的第一高山,海拔高度約有五千米,地勢陡峻,雲煙繚繞,其實,登雲山準確的來說,是指佔地面積極其廣大的登雲山脈,登雲山脈是天羅帝國東方最大的山脈,大大小小有數十座山峰,其中,登雲山爲登雲山脈的主峰,能探秘登雲山脈的人極少,而天金劍閣,這個隱於世界的大宗派,就在登雲山的山頂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