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帶我去見你們的海龍王。”蕭月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溫和平淡。
兩位蝦護衛方纔明白:“是,是,請容我們去彙報。”
蕭月也沒有說什麼,徑直走入屋內,倒了一杯水,雖然這是海底,但是海水卻像是空氣一樣,根本不影響任何活動,蕭月也可以在海底世界中生存。不知道這是不是專屬的結界造成的。
她一邊喝着淡水,一邊細細的思索着。剛纔的鮎議事,爲什麼要來殺自己呢?
按理說,即使是這鮎議事對自己確實有意見,也不該私下裡來找她的麻煩,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鮎議事居然是正大光明地從前門走入,這即使是成功將自己殺死,恐怕他也難逃罪責。但是,從剛纔的表現來看,這鮎議事根本就沒有什麼不正常的樣子。包括他的容貌以及象徵身份的牌子,似乎都是齊全着的。
難道說,鮎議事真的想要殺死她?可這又是什麼理由呢?能夠坐到議事這個位置,剛剛那鮎魚人顯然不是什麼等閒之輩。再聯想到在兩人打鬥的時候,鮎議事故意示弱,然後突然全力進攻,險些讓蕭月中計。若是一般人,這種主意更是難想得出來。
蕭月心思縝密,自然思考的角度也是頗爲齊全,所以思索半晌,她只有一個定論,但是這卻太不可思議了,連她自己都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否認了這個想法。
說不定,這個鮎議事其實就……
不允許她多想了,因爲外面蝦守衛較爲刺耳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
“海龍王有請——”
蕭月嘆了口氣,簡單的理了理自己的衣冠。她一直穿的是戰鬥緊身衣,剛剛的戰鬥並沒有太多擾亂她的相貌,可是要見海龍王,還是莊重些比較好,對方也算是一域之君嘛。
走出偏殿,蕭月在蝦守衛的帶領下一路向海龍王的宮殿走去。她先前去流沙古墓時,爲了不引起注意,所以穿的都是些較爲不起眼的服飾,可這就不代表能夠遮掩她的美麗,精緻的面容,飄逸的長髮,不論怎樣都透露出一股高貴但並非遙不可及的氣質。
蝦守衛來到一座較小的宮殿前面,跟站在門口帶着盔甲的護衛說了兩句什麼。護衛點點頭,跑進了殿中。
不一會兒,海龍王就讓蕭月進殿。蕭月在來前已經打量了一下這座小宮室,根據四周的海底景物裝扮,大概是休息廳等的建築。她沒有遲疑,直接邁了進去。
海龍王坐在殿中,正翻閱着一本什麼典籍,見到蕭月,他只是微微一擡頭:“不是說了,沒有事情不讓你找我麼?這麼下去,你就不要想在海族待了。”
蕭月愣了愣,接着上前道:“龍王,請退左右。”
海龍王失笑,放下了手中的書,道:“看來你還真是有要事跟我說呢,你們都下去。”
一邊說着,海龍王一邊揮了揮手,頓時四周的護衛和侍者全部迅速撤離。偌大的殿堂,只剩下他和蕭月兩人。蕭月上前幾步,低下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海龍王聽。
海龍王聽着聽着,臉色就變了:“你敢當着是鮎議事?”
“沒錯,他的相貌我至今記得。”蕭月點了點頭,她非常有把握,現在所有事情海龍王都已經知道,蕭月靜靜的站在一旁,下面就是看龍王如何處置此事了。
海龍王的目光瞬間變得深邃起來:“你應該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這種事如果有了偏差,那就是你的生命危險。”
蕭月笑道:“我自然是可以保證的。”
海龍王點了點頭,起身厲聲道:“既然這樣,來人。”
大殿外迅速跑來兩名蟹兵,跪倒在地:“屬下在。”
“給我速宣鮎議事,我有急事,耽擱不得。”海龍王的聲音非常平淡,可是兩名蟹兵都不敢怠慢,連忙答應下去了。
海龍王嘆了口氣,又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眸光流轉,思索了好久,也是頗爲棘手的感覺。這件事情他可是小看不得,鮎議事是海宮中的老將了,他跟隨海龍王已經多年,雖然海龍王並不怎麼相信,但是必須徹查此事。
“那時,偏殿除了你和鮎議事,還有什麼人?”
“還有兩名龜丞相安排的蝦衛士。”蕭月答道。
海龍王站起身來,面色凝重:“好,再給我把那當值守衛的兩個蝦護衛叫來。”
接着有人遵命去辦了。海龍王不斷踱着步子,說實話,他也是很不敢相信,鮎議事居然敢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自己都已經聲明要暫時留下來的人,他居然敢去光明正大的殺害。
這是直接挑釁他海龍王的威信麼?
當然,海龍王畢竟是一域之主,雖然有些憤怒和不解,可仍然有理智。他知道,鮎議事除非是真的瘋了,不然不可能這麼去做的。如果換了他,要殺蕭月也要趁機偷偷下手,也不能直接進入房間啊。
所以,這裡面一定有什麼秘密。
海龍王百思不得其解,看來,只能等那兩名蝦護衛和鮎議事來了之後此時纔能有定論了。
很快,當時站在旁邊的那兩名蝦護衛就被請進了大殿,他們一直躬身站在那裡,動也不敢動。海龍王要親自召見他們,至少兩位蝦護衛自己看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們兩個,站着等。”海龍王淡淡的一聲,卻在蝦護衛聽來宛若是大赦免,連忙謝恩。雖然海龍宮的規定沒有讓他們下跪,可是至少龍王這麼一句,幾乎可以判定他們是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呃……謝,謝海龍王。”兩人支起身子,當然,他們本身就不算多麼高大,由於與蝦類有幾分相似,所以一直是弓着背的,海龍王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繼續等待着什麼。
不久,外面又傳來一個稟報的聲音:“龍王,鮎議事到。”
海龍王冷聲道:“讓他進來。”
“是。”
接着,鮎議事便低着頭走進了殿堂,微微躬身:“見過龍王。”
“你可知罪,鮎議事?”海龍王瞥了一眼蕭月,問道。
鮎議事驚訝的單膝跪地:“屬下並不知道如何有罪。”
“你不知道?先前,不正是你大搖大擺前去帶劍刺殺這陸地上來的貴賓麼?難道有什麼不對的?”海龍王反問道,雖然他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但是接下來他要密切觀察鮎議事的神情變化,或許從中可以得到什麼。
鮎議事的表情完全是驚愕狀的:“屬下告退之後,一直在府內寫文,從未離開。不知龍王此語又從何說起啊?”
蕭月一邊聽着藍鱗翻譯二人的對話,一邊靜靜地打量鮎議事。沒錯,鮎議事的模樣和不久前來刺殺自己的那人完全是沒什麼差別,只是因爲要來見龍王,所以他沒有佩戴劍罷了。可是,聽鮎議事所說,似乎他還對此事一無所知,看他的神情也不像是在撒謊,難道……
“你們兩個,說說剛纔的經過,如實招來。”海龍王指了指站在一旁噤若寒蟬的蝦護衛。
兩人頓時開始努力回憶,然後結結巴巴地說了起來,一邊指指點點,還一邊互相補充。
“後來……後來鮎議事就進了房屋內。”
“對,而且是正堂,他們兩個都進去了,之後……”
“然後就是……就是我們感覺有點聲音不對,就向去裡面看看,沒想到鮎議事先出來了。”
旁邊那蝦衛士連忙補充道:“後來鮎議事大人就直接離開,後……後來我們就被叫來了。”
“好,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海龍王看都不看二人一眼,直接把他們趕走了。兩名蝦護衛巴不得快些離開這裡,連忙退下。只剩下鮎議事、海龍王和蕭月三人面面相覷。
海龍王將蕭月的話轉述給了鮎議事一遍,淡淡的問:“這件事你作何解釋,鮎議事?”
鮎議事的臉突然變白了:“屬下……屬下真的不知道此事,定是有人冤枉迫害屬下,請龍王您明辨啊。”
蕭月沉思片刻,突然問道:“鮎議事,你的腰間令牌呢?”
鮎議事連忙掏了出來:“在這兒。”蕭月定睛一看,果真與她剛纔所見沒有什麼兩樣。她微微一滯,便沉思不說話了。海龍王的目光掃過鮎議事,頓時令他全身一個哆嗦。
“鮎議事,我勸你快說實話,當真此事與你無關?”
鮎議事連忙點頭:“是的,龍王。屬下就算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如此明目猖狂啊。雖然屬下態度有所欠佳,可是畢竟爲了海族着想,望龍王明辨。”
蕭月努力地回憶每一個細節,突然問道:“鮎議事,你一般叫海龍王什麼?”
鮎議事轉過身來:“直接稱呼龍王。”
“哦?”蕭月頗是驚訝的想了想,接着問,“你一般只叫龍王嗎?”
鮎議事點點頭:“除了龍王,我再也沒有別的稱呼了。”
“有問題嗎?”海龍王深深的看了一眼蕭月,詢問道。
“讓我回想一下,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麼蛛絲馬跡。我覺得,鮎議事是真兇的可能性不大,因爲他沒有那個必要,也根本不會冒如此大的險去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