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以宸挑眉,一臉興味,定定地望着葉流螢,不曾說話。
葉流螢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季以宸,就是你季家房間被子下面的那牀牀單,你拿走了沒有?我不想讓別人看到。”葉流螢一憋着一口氣,將所有的話說了出來,心裡覺得痛快多了。
免得整日裡提心吊膽,髒兮兮的被子藏在季以宸被子下面,如果讓蘭芳芝和樑雨琪知道了,指不定以後怎麼說她?
失身也就算了,萬一讓人逮着了,她有何顏面見人?
季以宸勾脣,帶起一抹迷人的弧度,大步走向牀沿邊上的牀頭櫃,打開櫃門,從裡面拿出了一牀牀單高舉了起來,輕聲問道,“葉流螢,你說的是這個嗎?”
凌亂的牀單依舊保持着當初葉流螢包裹着的形狀。
葉流螢瞪圓了眼,原本復於清冷的臉色漲的通紅,一把衝了過去,怒道,“季以宸,你這個變態。”
好好地一牀沾了她處子之血的被單居然被季以宸藏了起來,如果今天她沒問,是不是得藏上一輩子?
無奈,葉流螢全身包裹着被子,不能放肆跳躍,另一隻手無力地在空中掃蕩着,那裡夠的着。
半晌,葉流螢停了下來,手叉着腰,喘着粗氣,氣喘吁吁地問道,“季以宸,你究竟想怎麼樣?”
季以宸眉頭輕挑,望着葉流螢,嚴肅地說道,“葉流螢,你要向我道歉。”
道歉?
葉流螢挑了挑眉,這小子,還要她向他道歉?真的是不想活了。
半晌,葉流螢強壓住內心的怒氣,斜睨向一臉無辜的季以宸,真想一拳打扁他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俊臉,低聲說道,“季以宸,請說理由。”
季以宸勾脣,擺出了個甜死人不償命的淺笑,“葉流螢,我好心幫你拿過來,你卻說我變態,難道,你的意思是給那邊的阿姨洗了,纔拿過來?又或者我親自給你洗?”
葉流螢瞪圓了眼,怔在原地,聽他的訓誡。
“你知不知道,自從你來了後,聽從你的建議,家裡的阿姨放假了,現在連個洗、燙衣服的人都沒有了,你叫我如何說你?給你洗吧,今天不是這個事,明天就是那個事。連帶着我經常是趕場子救命?”
葉流螢低下了頭,神情裡有了一絲尷尬。
“葉流螢,你知不知道?昨晚爲了找你”季以宸擺了擺手,止住了聲。
葉流螢錯愕地擡頭,望向面前的季以宸,說道,“昨晚爲了找我,怎麼了?”
她一直在疑惑,爲何季以宸能夠準確無誤地找到那裡?本來以爲昨晚死定了。
那種偏僻的地方,誰大晚上的會在那裡晃悠?沒想到,季以宸真的找來了。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葉流螢緊抱着被子,咕噥着,“那個,那個,我不是讓你白睡了麼?”
愈到尾聲,聲音愈發低沉,白皙如玉的耳朵根子擰着出血,一把扯過季以宸手中的被單,轉身,一溜煙地向着門外跑去。
浴室裡,葉流螢拿毛巾搓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透過蒙着層層薄霧的玻璃,對面的鏡子裡,依稀可見葉流螢白皙如玉的身上斑斑淤痕。
從浴室裡出來,葉流螢惱怒地挑了件保守的居家服穿上,左瞧右瞧,脖子上仍然依稀可見幾處淤痕。
心裡想着如何出去見人,從房間出來,下了臺階,葉流螢心裡還是憤恨不已,就算是她纏着他解藥,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
讓她如何出去見人?
斜睨上客廳裡,沒人,書房裡,沒人
人呢?
葉流螢心裡不覺疑道,難道,季以宸這麼快就出去了?早餐也不用吃了。
廚房裡貌似傳來說話的聲音和流水的聲音,葉流螢踮着腳尖走了下去。
聲音斷斷續續,夾雜着流水的聲音,聽得不是很清楚。
手機那頭似乎羅婷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焦慮。
“季總,今天上午有個重要的會議,需要您參加。”
“取消。”
“季總,中午十二點半,您約了胡總吃飯。”
“取消。”
“季總,下午有個”
話未說完,季以宸直接打斷了,“取消。”
玉石臺階上,雖然聲音不是很清楚,但是葉流螢能夠感覺到,此時的羅婷已是滿頭黑線,冷汗直流。
這麼任性的總裁,她去哪去尋?
更何況,季以宸以前給人的印象都是說一不二,突然來這麼一出,外界會怎麼猜測?
搞不好,直接說季以宸出了狀況了。
手機那頭,聲音靜了下來。
貌似羅婷已經掛了電話了。
葉流螢走向餐廳廚房,倚在門口處,望向廚房裡忙上忙下的季以宸,心裡疑道,這是傳說中高冷的萬娛集團季以宸?
如果不是這麼親密的關係了,她真的懷疑季以宸是否被誰換了?
更奇怪的是,手洗着蔬菜,嘴裡哼着不知名的歌曲,雖然水流聲掩去歌詞,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臉上的愉悅是看得見的。
葉流螢輕咳了兩聲,輕聲說道,“季總,我想請問下,今天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
季以宸擡眸,望向一臉茫然的葉流螢,嘴角微勾帶起一抹迷人的弧度,淺笑道,“流螢,我在模仿你在廚房裡的狀態,果然可以哼哼歌,心情都好了許多。”
流螢?
什麼時候,季以宸對他的稱呼也變了?
葉流螢撓了撓頭,本來一肚子的火,因爲季以宸的好心情和體貼,而煙消雲散了。
望向心情愉悅哼着歌的季以宸,低聲說道,“季總,一大早地,要你在這裡忙活,真是不好意思。”
“還一大早?”季以宸白了葉流螢一眼。
葉流螢向着牆上一看,十點了,真的是,想撞牆。
她和季以宸居然在牀上折騰了那麼久?當然,其實她回房後,收拾了挺久。
季以宸繼續哼着歌,不時說上一句,“葉流螢,我以前以爲你腦子有問題,整天在廚房裡像只快樂的小松鼠,出了廚房耷拉着頭,見到我就像是貓見了耗子。原來廚房真的可以讓人找到快樂。”
葉流螢瞪圓了眼,望向面前的季以宸,聲線上揚了些許。
“季以宸,你居然說我腦子有問題?你知不知道,以前在國外的時候,我都是一個人,沒事哼哼歌有什麼了不起的,沒有自個兒找自個兒說話,已經很不錯了。”
話至尾聲,聲音低了下去。
想起國外那段孤零零的日子,真是不好過。
人終歸是羣居動物,哪怕兩個人因爲某種特定的原因在一起,偶爾也會吵吵鬧鬧,總比一個人冷冷清清的要強得多。
季以宸擡頭,望了眼怔在原地的葉流螢,輕聲說道,“傻站着幹什麼,進來幫忙呀?冰箱裡沒什麼菜了,早上先湊合着吃碗麪條吧,等會一起去逛超市,買點補給回來。”
啊?
逛超市?
她是不是聽錯了?季以宸要去逛超市?天,葉流螢手扶着門檻,佯作暈倒狀。
季以宸笑了,“葉流螢,在你眼裡,我就不是人了?連超市都不用進了?”
葉流螢瞪圓了眼,望向一臉淡定的季以宸,驚道,“季以宸,我不是驚奇你要去逛超市,而是在想,你放棄那麼多重要的會議什麼的,只是爲了逛個超市。”
季以宸擡頭,望向葉流螢,眼底是滿滿地笑意,輕聲說道,“葉流螢,我不是想去逛超市,而是想和你去逛超市。”
葉流螢窘在原地,手腳沒處放,季以宸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喜歡上她了?
可能麼?怎麼可能。
許久,悻悻地摸了摸居家服的衣角處,低聲說道,“季以宸,我警告你,可千萬不能喜歡上我哦。你知道的,我過段時間就得走了。只要葉家和我爸媽的事情一查明,我便會走的。”
雖說是警告,但是聲音卻是軟弱無力,沒有絲毫殺傷力。
與其說警告季以宸,不如說警告她自己,千萬不能喜歡上他。
季以宸是什麼人,陽城商業神話,天之驕子,憑着以往對他的瞭解,凡是喜歡上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就像是樑雨琪,又或者是其餘比她有錢有勢多了的女人多了去了。
而她,在蘭芳芝的嘴裡,只不過是路人甲,路人乙。
又有什麼資格暢想這些?也罷,至少她的心底有楚東,就算不能與楚東在一起,把他放在心底某處便可以。
葉流螢腦袋暈乎乎地,又自我暗示了一番,心情才鎮定了下來。
季以宸擡頭望了臉頰上突然飛出一團紅雲的葉流螢,未曾說話。心底卻是浮上了一絲笑意,葉流螢,好吧,就讓你等等,看我怎麼俘獲你的真心?
我就不相信,你會對我不動心?
季以宸手洗着姜塊,嘴裡哼着歌,聲音更歡快了。
搞着葉流螢一頭霧水,季以宸今天是瘋症犯了麼?
兩人吃完了麪條,出門時,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
黑色賓利,一溜煙地駛入了離南街別墅不遠處,大型超市旁側的車庫裡。
超市海鮮區,季以宸手推着推車,葉流螢忙着挑揀着新鮮的食材,一邊向旁側一頭霧水的季以宸講解着海鮮挑選細節,季以宸不斷點頭,一副很受教的模樣。
推車裡食材越來越多,直到葉流螢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