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不到半小時便到了劇組,楚東將葉流螢和安陳送到門口,便開車走了。
安陳撫了撫圓鼓鼓的肚子,擡頭,望向月朗星疏的夜空,嘴角微勾帶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流螢,今晚天氣這麼好,要不,你就陪我走走吧。我吃撐了,就這麼回去,絕對會將牀壓塌。”
葉流螢側身,給了安陳一記白眼,“剛纔誰說的,還沒有吃飽?”
安陳乾笑了兩聲,一把拽起葉流螢向着劇組外走去。
劇組位於陽城外某個演視城,走出劇組,兩邊便是青石板路,夜色裡,泛着幽幽的光線。
月光如瀉,灑在青石板上,葉流螢被安陳拽着,腳步如飛,衣裙翻飛,上氣不接下氣。
不時,出來散步的行人往這邊看過來。
好一會兒,葉流螢才喘了口氣,聲線上揚了些許,“安陳,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是個得了多動症的孩子?”
安陳輕笑了聲,側身,睨了眼葉流螢,沒好氣地說道,“葉流螢,我發現你真的是,”甩了甩手,氣呼呼地說道,“知不知道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到了你這裡便成了多動症了?”
葉流螢停住了腳步,無力地說道,“安陳,安天王,拜託你,可不可以讓我歇一會兒?”
“好的。”
安陳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饒有興味地望着面前的葉流螢,嘴角微揚帶起一抹暖暖的笑意,“我等你。”
喘了幾口粗氣,葉流螢總算是緩了下來。
擡頭,給了安陳一個白眼,“安陳,你一會兒沒吃飽,一會兒說吃撐了,一會兒健步如飛,請原諒我,腦子有點笨,真的跟不上。”
安陳伸手,修長如玉的手指遞了過來。
葉流螢抿嘴一笑,想起安陳將她從酒吧裡扛出去的情形,“噗哧”一聲,笑出了聲,將手遞給了安陳。
安陳於她,就像是多年的好朋友,倆人之間不會有什麼觸電的感覺,但是,有他在身邊,覺得莫名地安心。
當然,這只是葉流螢一廂情願的想法。
很多時候,人的感情會變。
如同此時的安陳,伸手抓住葉流螢手掌的那一刻,凝脂肌膚的觸感讓安陳心底一顫,身子微僵,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呵,沒想到你還挺沉的。”
無語。
徹底無語。
葉流螢伸手掰開了安陳的狗爪子,沒好氣地說道,“狗嘴裡真的吐不出象牙呀。”
安陳訕訕一笑,搓了搓手,突然說道,“我看時辰不早了,九點多了,要不,先回去吧。”說罷,徑直向着宿舍走去。
“誒~”
話未說完,安陳的身影已經消失於轉角處。
葉流螢撇了撇嘴,跟了上去,十分鐘後,葉流螢回到了住宿的地方,裡面空空如已。
如她所料,後勤組沒有安排人過來和她一起住。
想着明天要早點起牀拍戲,葉流螢徑直收拾睡衣,向衛生間走去。
擰開水龍頭,發現沒有熱水。
心底罵了聲破劇組,破後勤管理人員,拿起衣物到外面尋找公共浴室。
影視城裡常年接待各種規格的劇組,雖然設施談不上豪華,總算是齊全,房間裡除了單獨的衛生間,一般還有些公共的澡堂,畢竟羣演住宿的地方沒有單獨衛生間、淋浴房。
心裡想着事,手腳也麻利了不少,進了浴室,直接抹上了沐浴露,哼着歌洗着澡。
進入娛樂圈一段時間了,總算是有點成績了。
就像這一次,能有機會演女二了,說不定馬上有機會演女一了。
所以說,這點苦算得了什麼。
快十點鐘了。
澡堂裡除了葉流螢在洗澡,一個人都沒有,偌大的公共澡堂裡只有葉流螢洗澡沖水的嘩嘩聲,和她輕輕吟唱的聲音。
“啪!”
澡堂門突然被一腳揣開了。
嘈雜的腳步聲紛至沓來,葉流螢心底一顫,忙關上了龍頭,顧不上抹去身上的水漬,手忙腳亂的將睡袍什麼的穿上。
心底暗道,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裡是拍警匪片的現場?
正瑟瑟發抖,神思遊曳。
“砰!”
浴室門被一腳踹開了,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大羣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員。
葉流螢身着睡衣,頭髮溼噠噠地,不明所以的望向面前怒氣衝衝的衆人,低頭,連連說道,“對,對不起,我不小心走錯地方了,不知道這是你們拍戲的地方。我,我房間浴室裡的熱水沒有,馬,馬上走。”
一聲尖利的聲音穿過人羣直入葉流螢的耳膜,“抓住她,就是她。”
緊接着,安保人員自動讓出了一條道,嚴菲菲身着大紅色的連衣褲,大步從外面走了過來,聲音冷冽,眼神犀利,手指直指葉流螢,牙縫裡蹦出幾個字。
“就是她,就是她。”
慌張中,不知道誰將水龍頭開了,花灑裡的水漫天蓋地地向葉流螢噴灑過來,單薄的睡袍頓時被水淋透了,完美的身材頓時被勾勒出來,圍在跟前的安保人員無一例外吞了吞口水,沒人敢上前。
嚴菲菲冷哼一聲,徑直上前,厲聲喝道,“你們還不把她給我拎出來,要是東西找不到了,你們誰賠?”
話音剛落,兩個五大三粗的安保人員直接將葉流螢拎了出來,扔在了浴室公共區域的牆壁上。
葉流螢怒目圓睜,凍得瑟瑟發抖,“嚴菲菲,你在幹什麼?”
嚴菲菲冷笑了聲,“葉流螢,我在幹什麼?我今天下午丟了條項鍊,你知不知道那條項鍊價值五十萬,除了在你的房間待過,其他,我沒有去過別的地方了。你老實交待吧,不然有你好果子吃,你知道戲開拍之前,要是劇組有人出了醜聞,一定會被除名的。現在給你這個機會,說出來就可以了。”
浴室門開着,兩邊窗戶也開着,風瑟瑟而過,拍打着窗戶。
葉流螢被重重地摔在牆角,溼漉漉的頭髮搭在同樣溼噠噠的身上,薄薄的睡袍緊貼着凝脂肌膚,胸前渾圓若隱若現,好大寬大的浴巾及時遮住了胸前,不然,早已是春光外露。
聞動靜,房間裡跑出來不少的藝員,對着無力蹲在地上的葉流螢指指點點。
葉流螢怒極反笑,呲笑了聲,勉強站起身,“嚴菲菲,丟了東西你大可以報警,我的角色沒了,不正如你的意?”聲音嘶啞,透着極度的憤怒。
“葉流螢,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如果不是看在劇組會有損失的份上,我早就報警了。來人,給我打。我就不相信,她不說不來。”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安保人員沒有上前,或許,他們心底清楚,這只是嚴菲菲的賊喊捉賊。
不過事情真相如何,他們也管不着,但是又不想將事情鬧大了,只是想跟着看看熱鬧而已,真的動手了,沒人敢。
身上熱度慢慢流逝,眼前人影日漸模糊,葉流螢極力支撐不能倒下去。
嚴菲菲氣急了,瞪了幾眼靜立不動的安保人員,大步上前,揚手,向着葉流螢精緻的臉龐上甩去,只要奸計得逞,葉流螢以後算是毀容了。
“啪!”
嚴菲菲扇出去的手被安陳攥在掌心裡,低頭,在嚴菲菲烏黑的指甲面前聞了聞,嘴角微勾帶起一抹迷人的弧度,“什麼時候,嚴前輩已經喜歡上給指甲了,而且味道這麼濃?”
嚴菲菲身子微顫,冷哼一聲,“什麼時候,安天王這麼喜歡管閒事了?只是這一次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個窮鬼偷了我價值五十萬的項鍊,你知不知道那條項鍊我只戴過一次。”
“窮鬼?”
安陳冷笑了聲,捏住嚴菲菲手的力道重了幾分,語氣裡透着一絲揶揄,眼神隱過一絲戾氣,“嚴前輩,你說誰是窮鬼?誰偷了你的項鍊?”
嚴菲菲輕哼了聲,咬牙說道,“葉流螢,不是她,是誰?家裡破產了,出來靠身體混,所以纔有了今天的一切。你以爲我不知道嗎?因爲她就是踩着我上去的。像這樣的人,人人得而誅之。”
澡堂裡,議論之聲不止。
“嚴菲菲,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葉流螢是季總的未婚夫?怡景度假村已經是葉流螢的名下,你說她是窮鬼,你值她賬戶上一個零頭麼?”安陳厲聲喝道。
嚴菲菲冷笑了聲,“安陳,你是不是喜歡上了這個女人?知不知道上午樑小姐說了,季家已經向樑宇正式提出訂婚的請求,你覺得她們之間,誰更有機會做季家未來少夫人?要我說,有些人只不過是懶蛤蟆,想吃天鵝肉而已。”
嚴菲菲尖利的聲音直入葉流螢的耳膜,最後一絲意識終於泯沒了,眼前一片黑暗。
醒來時,已經到了房間裡。
不,確切的說,是安陳的房間,日光慵懶地從窗外照進來,這是一個寬敞明亮的套房,室內窗明几淨,一塵不染,看不出來安陳大大咧咧的性子後,竟隱藏着一個極致細心的人格。
牀頭櫃上放着感冒藥,還有未喝完的開水。
安陳離牀不遠的單人沙發上斜躺着,臉上露出絲絲倦意。